第二十七章 虛張聲勢

  墨山市的動亂一直維持了七天才結束，隨著霧氣的消散，整個墨山市都變了模樣。


  人們發現，往日的街道已經變成了森林，昔日的廣場變成了牧草叢生的小草原，尤其是市中央廣場的最中心，還被張駿種下了十幾株五米余高的藍葉朱瓶花。


  「嗡嗡嗡……」


  隨著一陣劇烈的轟鳴聲，一架直升機擦著一棟居民樓的頂層低空飛過，緊接著又是一架、兩架……足足十幾架直升機梯次掠過屋頂，隨即高音大喇叭的聲音就從空中傳出道：「墨山市的居民們，請保持安靜和理智，我們衙門不會放棄大家，為了防止不必要的損傷，請大家依次走出家門接受檢查……」


  市領導看著完全變了模樣的墨山市簡直欲哭無淚，正如張駿所宣言的那樣，他真的用綠色把墨山市給淹沒了。


  此時，抓捕行動的指揮官滿臉蒼白的站在一個中年人身前，此人就是京城派來的專案組高官，雷又霆！

  儘管已經年過五旬，可那身單薄的西裝依舊盛不下雷又霆那粗壯的身軀，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把一頭大狗熊硬塞進西裝里一樣，四四方方的國字臉上橫眉倒豎，胡蘿蔔一樣的手指頭都快撮道指揮官的臉上了。


  「曲建斌，你還有沒有點組織性紀律性，不是告訴你要當場擊斃嗎？你看看你幹了什麼好事，我告訴你，墨山市的災難你要負全責！」


  面對指責，曲建斌的臉色無比蒼白，似乎傾盡全力才沒讓不斷顫抖的身軀倒下去，倒不是懾於雷又霆的威勢，而是這份代價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估算，一擼到底都是輕的，弄不好還得去大牢里蹲幾年。


  嘴唇顫抖著蠕動了好久之後，一陣沙啞的嗓音才從他的口中傳出道：「我的錯誤我會向組織檢討，辭職信我今天就會交上去，不過雷又霆長官我得提醒您，現在貌似還不是追究我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儘快抓到張駿，不然後果……」


  曲建斌還沒等說完，房門外就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一個精悍的西裝男就一份風一樣的闖了進來。


  雷又霆臉上的怒色被他自動忽略了，現在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震驚的念頭，幾乎是剛一進屋他就快聲說道：「組長不好了，臨市清平市在一個小時前突然被大霧籠罩，我們有理由懷疑張駿已經到了清平市。」


  什麼怪怒，什麼追究，此時全都被雷又霆拋到了腦後，他現在腦海里回蕩的只有一句話：你他媽還來？


  實在是不由他不驚，一個墨山市的災難就搞得他焦頭爛額，這還不知道怎麼向京城方面交代那，再來一個城市……就算他上邊有背景也抗不住了，畢竟張駿鬧的越凶，也就越顯得他這個專案組的組長無能。


  「有沒有資料，視頻，或者是網路留言之類的，全都給我拿來」此時的雷又霆已經顧不上曲建斌了，口中一連串的吩咐道。


  好在他的手下早有準備，在他話音剛落的同時就將自己的手機呈了上去，雷又霆剛一點開畫面，就看到張駿定格在一根鐵線藤上的身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他才按下了播放鍵。


  「……清平市的父老鄉親們，張駿先在這裡給大家賠禮了，因為我將對大家宣稱一個很不幸的消息，這座城市將成為第二個墨山市，不想受牽連的就快跑吧，再不就躲在家裡藏好……」


  看著視頻中侃侃而談的張駿，雷又霆氣的手機都要捏爆了。


  強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雷又霆在對著手下冷聲下令道：「對張駿的家人嚴格監控，必要的時候可以實行抓捕。」


  領會上意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他的手下很快就從雷又霆那包含厲意的言語中領會到組長真正的意圖，隨即一凜道：「明白，這就是去辦！」


  在專案組劍走偏鋒的同時，張駿依舊還在大肆的播撒松子，反正都鬧開了，他正好藉此機會將主線任務完成。


  在墨山市那短短一周的時間，張駿就種下不下四十萬棵松樹，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的主線任務當可在清平市完成！


  已經徹底玩嗨的張駿還不忘在網上看看評論，只不過他是從來都不回話的，即便是他已經換過手機了也不想再冒險，畢竟手機定位的橋段太普通了，他可不想因為一個電話又或是一條評論就把自己的位置暴露出去。


  本是無所事事的在網上閑逛，但是在看到一條新聞之後，張駿就徹底不淡定了，因為他看到母親被帶上了警車，儘管翠花嫂的手上沒有帶手銬，可張駿依舊能從老娘的臉上看到被迫的神色。


  張駿不知道這個命令是誰下的，但是對方真的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稍稍沉思一會兒之後，張駿就原地閉目搜查氣來，在他那獨有的黑白世界中，一雙雙快速奔行的腳印正在黑暗中發出陣陣漣漪，徑自選了一個行人較少的方向張駿就摸了過去。


  沒過多久，張駿的眼前就出現一個倉皇奔行的年輕人。


  因為霧氣的影響，這個年輕人顯然是沒有看到張駿，直到張駿橫身攔在他的面前他才反映過來。


  不滿的申斥還沒出口的被他咽回去了，然後對方眼睜睜的看著張駿走近，並強橫的從他的手上奪過手機道：「密碼是多少？」


  如今張駿的大名簡直比當紅炸子雞還紅，早就已經連續多天佔據各大新聞版面頭版頭條的位置，就算是想不認識他都難，看著面色深沉的張駿，這個年輕人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只結結巴巴的順從道：「……8……8865」


  試驗了一下密碼無誤后，張駿就頭也不回的對他擺手道：「趕緊走！」


  如蒙大赦的年輕人自是二話不說，扭頭就跑，這種近距離接觸危險分子的經歷估計夠他吹一輩子的了。


  張駿如法炮製，又一連搶下數個手機之後，才在一個空置的房間里完成了布置，然後播出了報警號碼……


  託了他的福，現在的報警號碼簡直都快被打爆了，張駿一連等候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才總算撥通，很快的電話的另一邊就傳來一個略帶疲憊的女聲道：「警員34332號為您服務，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張駿才按下心中的不快，繼而沉聲開口道：「你仔細給我聽好，我是張駿，就是省城和墨山市的那個張駿，我的身份證號碼是2202……我要和你們得最高負責人通電話，希望你別考驗我的耐心，我之前一直沒殺人並不代表我不能殺人！」


  張駿的話語顯然是起作用了，幾乎就在他話音剛落的同時，對方就驚亂的換了一種語氣回道：「好的，我這就會為您轉接，請您保持克制，您的一切合理要求我們都會予以考慮。」


  電話並沒有掛斷，而是在一陣漫長的等待后，電話中才終於傳來一道沉冷的聲音道：「我是雷又霆，張駿先生您好！」


  「請標明你的身份，我現在的耐心很有限」張駿的話語中不由自主的帶著一絲急躁。


  身為專案組組長的雷又霆自然是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當即嘴角就帶出一道深深的嘲笑，繼而看了身邊的隊員一眼，只見那個隊員無聲的對他點了一下頭就繼續看向自己眼前的電腦，屏幕上赫然出現一組組快速閃動的號碼。


  而此時的雷又霆也適時開口道：「我是京城派下來，專門負責偵辦你案子的專案組組長雷又霆，張駿先生～您的行為已經嚴重踐踏了國家的底線，我希望您考慮清楚您的所作所為，免得好人害己！」


  「這就是你們抓了我老娘的原因嗎？」張駿的話語中帶著一股按耐不住的怒意與冷酷，這點讓雷又霆非常的不舒服。


  「張駿先生，我想做為大學生的你就不用我在重複一遍國家的政策了吧，投降是你現在唯一的出路……」隨著通話時間越來越久，雷又霆臉上的神色就越來越篤定，最多再有十秒鐘，張駿的位置就無所遁形。


  想法是不錯，然而張駿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悚然心驚。


  「如果我難逃一死的話，那麼我會拉整個清平市和我陪葬，你不會真的認為我只會種一些鐵線藤和松樹吧？」


  張駿那包含冷毅的話，讓雷又霆不由自主的追問道：「你什麼意思？你要幹什麼？」


  「呵呵……」張駿先是發出一陣暢意德德冷笑，這才繼續回道：「鐵線藤只是我所催生的一級植物，藍葉朱瓶花也才三級而已，我真的只是想要改善一下環境，為我們生活的空間多一點綠化而已，可你們要是如此逼我的話，我絕不介意放出食人花，哦～我差點忘了告訴你，食人花的捕食半徑可是在一百米的範圍哦，而且我可以向種植松樹一樣讓它們布滿整座城市，你猜猜這座城市裡的人能不能填滿食人花的胃口？」


  張駿的怪異已經從濃霧和鐵線藤等異常植物中顯現出來了，雷又霆根本就無法忽視他的話語，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這個罪責也不是他能背得起的，當即所有的篤定和沉穩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忌憚和恐怖，就連話音都隱隱帶著一絲焦慮道：「張駿，你不要做傻事，現在事情還沒發展到最後一步，你不要將自己推向反劫不復的地步。」


  「我做傻事？我就算做傻事也是被你們逼的，這麼久以來我殺過一個人嗎？有一個人因為我而喪命嗎？我一直恪守著底線，可你們非要撕破我的底線，那我就和你們好好玩玩……」


  還不等張駿的話音說完，雷又霆身邊的一個隊員就站起來對著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十數秒之前還是讓雷又霆無比期盼的手勢此時在他眼中已經全無必要了，任憑手下吩咐抓捕行動，他只是自顧自的對著張駿勸說道：「張駿先生，就像你說的那樣，你也是一個有理智的人，我想我們之間肯定是存在什麼誤會，令堂只是協助我們辦案而已，我們並沒有惡意。」


  張駿聽了都覺得好笑，沒有惡意？


  你們不用處強硬的手段，以翠花嫂的性格能跟你們走嗎？

  不過目的既然達到了，張駿也就不在意對方是否說謊了，而是順著對方的話語繼續說道：「我只有兩個要求！一是即刻釋放我的母親！二，那就是撤銷我s級通緝犯的身份，我不是罪犯，可如果你們真把我當成罪犯的話，我會讓你們看看我是怎麼犯罪的，我是造福綠化還是與國家為敵皆在你一念之間！」


  張駿的話語讓雷又霆久久不語，現在的張駿在他的眼裡就是一個瘋子，偏偏這個瘋子有掌握了一種極其強大的自然力量，是使出更強硬的手段魚死網破還是妥協……老實說雷又霆也猶豫了。


  他很想殲滅張駿，可殲滅張駿的代價太大了，大到任何人都無法承擔的地步。


  就在他搖擺不定的時候，電話中突然傳來張駿狡捷的調侃道：「你們這麼快就找到我了，速度很快嘛～不過你們真的以為這麼簡單就能抓到我的話，那你們真的是太天真了！」


  「嘟～嘟～嘟……」


  隨著電話中傳來的盲音，雷又霆的心中隱隱傳來一絲不好的預感。


  與此同時，一隊荷槍實彈的專案組隊員猛的踹開一家民房的房門，槍口所指之處沒有一個人影，只是在桌面上看到兩個尚未進入屏保狀態的電話，其中一個儼然剛剛掛斷電話，另一個電話就擺在這部電話的旁邊，屏幕上的顯示赫然是網路視頻通話的狀態，而且開的還是免提狀態。


  見到眼前這一幕，身為專案組的人員那裡還會不清楚，張駿是通過另一個電話的網路免提與組長通話，換句話也就是說，張駿本人根本就不在這裡。


  「該死的！」


  「靠，有讓這個傢伙跑了！」


  「收隊收隊，看看組長那裡有什麼收穫吧！」


  「……」


  意志蕭索的專案組隊員們並不知道，就在據他們不遠處的一棟樓頂之上，正有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盯著他們，草煙花霧真的是一個好技能，張駿可以看到地方而敵方只能看到濃郁的霧氣！


  至於說雷又霆會不會答應自己的條件，張駿的心裡也沒底，因為他畢竟沒有所謂的食人花種子，一切都是他虛構瞎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