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空間規則
「如果有一天，吾輩能夠離開這裡的話，會不會有廣袤的大海，無垠的天空在外面等著吾輩呢？倘若真的有一天，吾輩能夠離開這裡的話，吾輩一定會帶上汝一起去！」
翠綠色的報童坐在半空中蜷縮成一團。
他雙手環繞，抱著並在一起的雙腿膝蓋，下巴拄在膝蓋上，雙目有些失神地看著面前的月下姬禍琉璃兩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
被稱為神明花園的亞空間，其空間穩定性無疑是要比副本捲軸連通的副本空間，又或是像漆夜願白那樣玩家們創造出的空間強上許多的。
但就是這樣空間穩定性，在月下姬所見所聞中都排得上前列的亞空間，此時卻搖搖欲墜，有一種極度不穩定的因素在這片空間中四處作亂。
當月下姬得知世界樹也並不知道這場大雨的來源以後，月下姬便確定了這場大雨和他的關係應該沒有多少，他可能只不過像是趕集一樣，湊巧在這場大雨開始之前，被送到了亞空間中，並有幸目睹了這場大雨的開始。
眼下，禍琉璃八十級以後，雖然月下姬已經發動了自己的一個技能，但這個技能卻並沒有對環境造成直接性的影響，相較於其他那些妖魔鬼怪的技能要平靜得多。
以至於連和月下姬發動的技能有關係的禍琉璃本人，也完全沒有察覺月下姬身上的變化。
而月下姬本人使用完了這個偷偷摸摸的技能以後，也並沒有聲張些什麼。
他捻了捻自己的發梢，若有所思的盯著禍琉璃手中出現的鐵杆大狙。
這鐵杆大狙就像是披了一層黑血一般，威風堂堂，散發著肅殺氣息，好一個神器模樣。
顯然在上次和禍琉璃分開以後，這位狙擊手也有一番奇遇。
月下姬站在原地，等著禍琉璃感受完八十級的變化以後，他對著睜開眼的禍琉璃誇讚道：「是個前途坦蕩蕩的好職業。」
禍琉璃此時氣勢內斂，將鐵血大狙背在身後，這種從後背取槍架槍的感覺，要比從倉庫中召喚出來實在得多。
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月下姬就繼續道：「對於體會過一大半職業的我來說，一個職業的優缺點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借用之前猩紅瑪麗的說話句式評論道。
「開創技能的感覺如何？是不是感覺就像是看了一遍所有其他職業的技能一樣，眼花繚亂？這很正常，畢竟無論是哪個職業，只要得到了規則上的認可，最終要匯聚的方向都大同小異，只不過是對力量的一種展示手法上的不同罷了。因此開在創技能這個點上，最好還是多費點心思比較好，畢竟同樣都是能造成傷害的技能，人家也沒理由哭著喊著非要學習你創造出的技能。」
「你是在指導我嗎？」禍琉璃在月下姬有點話癆發作的時候，忽然冷冷地說道。
而月下姬也是一怔，停止了侃侃而談的狀態。
但禍琉璃卻出乎他意料的繼續輕聲道了一句。
「謝謝。」
雖然月下姬是很清楚的聽見了她說得啥，但他還是很想大聲裝模作樣地問一句「你說啥」，不過他看了一眼禍琉璃背後的鐵血大狙以後，又默默地捻了捻發梢作罷。
這倒不是他慫，而是他想了想再不加緊點速度，很有可能是趕不上今晚的解說了，於是他決定不再浪費時間。
他認真地對禍琉璃問道：「你上次來這裡采完世界樹的果實以後，是怎麼離開這裡的？」
「怎麼離開的？」被月下姬一問，禍琉璃卻是忽然地愣住。
而這個時候，月下姬也是懟了懟發獃的世界樹，看世界樹回過神懶洋洋地瞥向他以後，他才問道：「你還記得以前那些來採集世界樹果實的人，是怎麼離開的嗎？」
他的話，令翠綠報童也是愣在那裡。
這兩者面上皆是露出微微驚訝的神情后，世界樹皺著眉頭，對月下姬說道：「每次他們來的時候，都不是吾輩送他們離開的，汝的意思是說，是有其他力量送他們離開嗎？」
他確實是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情，每一次冒險者出現在亞空間時，都是突然出現，然後又突然消失，沒有一絲徵兆，所以最初冒險者出現的那幾次中，一直保持著樹型的世界樹無疑嚇了一跳，特別是在最初冒險者出現在亞空間的時候，那個時期還不叫月下姬的殘月便是第一個來到這亞空間的人。
因此世界樹對這個第一個見到的冒險者，也是第一個砍斷他的人印象尤為深刻。
兩人的淵源留到以後有機會再說，畢竟這跟他們現在要研究的沒有太大關係。
因為對於世界樹來說，他也並不知道是什麼力量送走了那些冒險者。
報童心頭一凜，暗自琢磨。
莫非是將他種植在這裡的神明送走的冒險者？
心裡有了這個疑問的他，在這一刻因此產生的其他疑問，像是山間的湧泉般，源源不斷的壓上他的心頭。
「汝等……是怎麼來到這片空間的？」最後，世界樹猶猶豫豫的，只問了這一個問題。
這對他來說，是很關鍵性的問題。
月下姬與世界樹認真的目光交接以後，他沉默了幾秒，卻是並沒有回答世界樹的問題。
他此時此刻蹲下身，手中出現一把匕首。
他先是在地上用匕首畫了個很完美的圓以後，頭也不抬地說道：「你們或多或少也意識到了吧。」
他用匕首插在圓形的中心空白區域，像私塾教室中的先生一般娓娓道來：「我們好比這個圓就是這片亞空間，正常來說，這片亞空間是沒有所謂的出入口的。」
他說著，就在圓的線路上劃了兩道，隨後又在空白處劃了個大大的叉出來。
「想要在空間上開一個房間門，基本上是沒有可能的，否決了這個橫向出入口以後，就剩下了使我們正常出入於主世界與亞空間的方式，也就是縱向的出入口。」
月下姬在一旁又畫了個扁圓出來，這是圓形的立體畫，他在這個扁圓上面，畫了三個火柴人。
他指了指身體線條最長的那個火柴人說道：「這是我。」他又指了指第二長的那個，對虛著眼想要把鐵血狙懟在月下姬腦門上的禍琉璃道：「這是你。」
至於那個最矮的火柴人，月下姬都懶得跟世界樹實名制了。
「你還真是繪畫鬼才，異世界撿到寶了。」禍琉璃今天意外的喜歡吐槽，如果不是因為她身上仍然是那生人勿近的冰蓮氣質，月下姬都要懷疑她是不是設定崩壞了，當然月下姬也並不會知道，他這個話癆是第一個勾起禍琉璃很多吐槽慾望的人。
月下姬沒有理會禍琉璃的吐槽，繼續畫了個大一圈的扁圓形，將代表亞空間的扁圓包裹在其中。
「這是異世界，可以看作為疊加在亞空間外的縱向軸。」他潦草的在三個火柴人身上標了個向外的箭頭，「在這兩個空間內穿梭，其實就等同於螺旋跳樓和螺旋升天，但想要靠冒險者們自己去做到這件事情的話，難上加難，尤其是這個空間並不是由冒險者創造出來的。」
他並沒有繼續舉出像是漆夜願白公會總部位於的亞空間，需要飆車到三四百碼的速度飛躍懸崖就可以進入的例子。
畢竟，月下姬看了一眼有些發懵的兩位學生，他這個私塾先生講的東西配上他的靈魂繪畫，實在有些讓人難以理解。
於是他言簡意賅地說道：「所以說，在這樣的亞空間中，拋去有神秘力量包接包送冒險者之外，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那就是這空間內自己帶有的規則。」
他看向禍琉璃，對她解釋道：「電腦你總該知道的吧，就好比開機鍵，你按一次就滿足了開機的規則，你再按一次就滿足了關機的規則。」
「你到底想說什麼？」禍琉璃越來越不懂。
「我是想說，你之前之所以能夠進入這片空間並且離開這片空間，是因為你滿足了這亞空間的進出條件。」
他拿出一個世界樹的果實，目光中的神韻壓抑得可怕。
「但現在……離開這片空間的觸發條件已經失效了。」月下姬說著，面無表情地品嘗起了手中的果實，雖然他已經八十級了，但世界樹果實除了一陣時間內使玩家達到八十級以外，還有它本身就是十分好吃的水果這一點屬性。
禍琉璃看著越吃越得勁的月下姬，回憶著上次來時的事，對他說道：「你的意思是，離開這裡的觸發條件便是得到世界樹的果實？但你又為什麼能這麼肯定呢？」
「他當然能夠肯定。」報童悅耳的童聲忽然傳來。
他飄到二人中間，盯著月下姬說道：「吾輩終於想明白了……」
世界樹沉默了片刻以後，眼裡很多疑惑的神色在這時層層解開，他面色淡然地轉頭對禍琉璃說道：「他曾經是第一個來到這片亞空間的人，但他那個時候……沒有滿足任何進入亞空間的條件。」
「吾輩說的對吧，魔鬼。」
他翠綠色的瞳眸轉而盯向月下姬銀灰色的瞳眸，在他瞳眸深處，又多了一份情感，那是一種偏向於信任的情感。
「在汝輩第一次來到亞空間的那個時候，是汝輩和栽培了吾輩的人，簽訂下了冒險者進入這片空間所要滿足條件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