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昔有佳人公孫氏
昔有佳人公孫氏，
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
天地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
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
罷如江海凝清光。
……」
這是一座大花園，裡面有數不清的樹木和假山，也有數不清的亭台樓閣，但是葉柯飄身急退之間，彷彿腦後有一雙眼睛，每每遇到草木竹石，亭台樓閣，都會橫行移開，便是如此，對方的劍器，依然離著他有二三尺。
公孫大娘連續數次變動劍勢，卻無法迫近一步，她看著葉柯這等高深精妙的輕功，終於知道自己與對方的武功的差距，不是以道理計的。
公孫大娘的身子立刻頓住，隨即凌空翻出，長裙飄飛，明月當空，紅鞋子在月光下一現，她的人已經掠出五丈外。
打不過，逃。並不只是初出茅廬的郭大俠立身法則，老江湖人人都知道。
葉柯的身子，也突然停住了，一頓，隨即前躍，彷彿離弦之箭，又彷彿耀目之電，只是一閃，便到了公孫大娘的身後。
彷彿時空的距離，就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沒有伸手抓人，而是亦步亦趨，跟在對方身後，笑著說道：「公孫大娘何必急著走？我聽說金九齡已經擺好了棋局，就等著陸小鳳這個棋子去抓你了。」
公孫大娘心中一驚：「他居然就在我身後，如骨附蛆一般，難道他的輕功，已經達到了這個地步？」
她雖然心驚，卻是不敢回頭，依舊前驅如電。
葉柯的聲音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我知道陸小鳳身邊的女人，定然是紅鞋子的成員，但是金九齡也知道這件事，小看天下人的後果，那就是自討苦吃。」
春夜的風，應該是柔和的，可是公孫大娘的臉卻已經被這和煦的春風颳得生疼。她便知道，自己已經將輕功提到極致。
但是葉柯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的在她耳邊響起：「金九齡假扮繡花大盜，做下大案，還請來陸小鳳破案，那麼一定會安排一個替死鬼當這個繡花大盜，你覺得誰來做這個替死鬼最合適？」
花木園林，亭台樓閣，飛一般從他們腳底倒退了出去。接著又是一重重屋脊，一條條道路。公孫大娘的身法始終也沒有慢下來。
可是她卻無法擺脫葉柯的追擊，葉柯彷彿跗骨之蛆，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不緊不慢的述說著金九齡的秘密。
葉秀珠的神經也足夠堅強，但是她此時此刻，已經驚呆了。
葉柯抱著她，就如同抱著一個輕盈如棉花的小貓一樣，毫不費力，輕鬆地追著前面的公孫大娘，距離她僅有二三尺。
不僅如此，他還優哉游哉的說著話語，彷彿就在春夜的涼亭中，三人喁喁細語一般輕鬆。
這等高深的內家真氣，絕妙的輕功，葉秀珠便是做夢，也不曾想到過。
她知道葉柯武功高深，已在師父獨孤一鶴之上，她也知道葉柯曾經戰勝過孟寶元、西門吹雪、霍休、葉孤城這些天下無敵的高手，已經是當世頂尖的武者。
但是她卻沒有想到，葉柯的功夫，居然比她想象的還要高。
她當然不知道，葉柯的內家真氣，是另一種形式的道法，太玄神功第二階，同樣需要勇猛精進，還要需要與列家高手對壘。
敵人愈強，對敵之時真氣流轉越盛，對武道的感悟領會就越深。
所以也可才會尋找高手比試。
葉柯知道，自己一招擊敗西門吹雪，所以只要來到五羊城，葉孤城必會前來相見。
他曾經和上官飛燕提到過紅鞋子里有叛徒，那麼他到了西園，哪怕是還未到十五，公孫大娘也會現身。
公孫大娘當然不是去毒死他的，而是去會會他的。
這都是絕頂高手的自負與自傲！
但是不管怎樣，葉柯已經完成了目的——和頂級高手過招！
公孫大娘突然停住了腳步，隨即反手一劍刺去。
葉柯也定住身形，公孫大娘的短劍，便停在他眼前二三尺之處。
兩人差距，依舊在二三尺之間。
竟然依舊未變。
公孫大娘轉過身來，靜靜地看向葉柯。
葉柯也看向她，面色如常。
公孫大娘冷笑道：「沒想到你一個年輕小夥子，懷裡已經有了一個小姑娘，居然還追我這老太婆。」
葉柯笑了，他將葉秀珠鬆開，道：「五羊城的街面，有時候很不幹凈，我不想讓阿珠的鞋子沾太多灰塵。」
公孫大娘道：「你關心的倒挺細緻，很少有你這樣細心的男人了。」
葉柯道：「男人關心女人，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公孫大娘道：「那麼你追趕老太婆，便是關心我了？」
葉柯點點頭，道：「我擔心你不小心，就被自己人給害了。」
公孫大娘道：「你就那麼肯定，紅鞋子里有叛徒？」
葉柯笑道：「事實上，你應該比我都清楚。」
公孫大娘臉色凝重，道：「你就那麼肯定繡花大盜就是金九齡？」
葉柯道：「我一路南行，吃他的喝他的，他眉頭都不皺一下，他享受的東西，便是花滿樓也比不上。可我卻知道，他根本不是有錢人。」
一個不是有錢人的傢伙，享受的東西竟然連豪門貴族公子都比不過，而他瀟洒到現在，既沒有破產也沒有流落街頭，那麼一定是生財有道。
那麼做繡花大盜豈不是非常好的生財之道。
雖然有些武斷，雖然還沒有證據，公孫大娘依舊點了點頭，忽然又道：「可是你和飛燕提起叛徒的時候，繡花大盜還沒有犯案。」
葉柯淡淡的說道：「峨眉派的情報檔案，總有那麼幾條有用的。」
這句話雖然沒有告訴公孫大娘情報來源，可是已經足夠！
峨眉派歷史久遠，自秦漢時期便有傳承，其實比少林武當更加悠久。所以他們的情報能力，公孫大娘是無法懷疑的。
更何況葉柯武功天下無敵，名聲如日中天，自然會珍惜羽毛，身份地位已經不是初下峨眉山的時候所能比擬的，因此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說謊。
當然，公孫大娘壓根想不到，葉柯不過是給自己說的話加一個註腳而已，峨眉派的情報機構雖然強大，但是並沒有挖掘出紅鞋子這個隱秘的組織。
葉柯總不能說，我在前世就看過這個故事，所以知道一些秘密吧。
公孫大娘點了點頭，又道：「但是現在指出金九齡就是繡花大盜，不會有人信的。」
事實上，即使是葉柯這麼篤定，公孫大娘依舊將信將疑。
葉柯笑道：「陸小鳳應該很快就會到五羊城，那麼金九齡的棋局就會開始運行，那他一定就會露出破綻。」
公孫大娘道：「沒想到這個四條眉毛的傢伙，倒是個關鍵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