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6 咬你一口
「老前輩，你這白盒子中又賣的是何物？」
「這個不是靈藥，也不是靈丹，只是我偶然之下撿到的一件小玩物，最近缺靈石，便將一些雜物都拿出來賣，這個是最後的一件了。」灰發老人聞言淡淡回道。
「那這件我可不可以打開來看看？」夏祈問道。
「隨意。」
老人從櫃檯中將那白色盒子取出遞給了夏祈，夏祈將盒子打開，裡面躺著的是一塊翡翠的勾玉，模樣很普通，散發出來的靈力也很淡，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麼不凡的寶物。
然而就在他打開盒子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某件東西卻是發出了一聲很是微弱的嗡鳴聲……
這嗡鳴聲只有夏祈能夠察覺得到，他的眉頭一皺，追尋那嗡鳴聲而去，最後發現竟是那塊一直不知道其用處的黑鐵所發出來的。
雖然此時這黑鐵之中還住著白蛇，但他很確定剛剛那聲嗡鳴不是白蛇發出來的，的確就是那黑鐵本身無疑。
這還是夏祈第一次發現那黑鐵對一件東西有反應，頓時讓他覺得那黑鐵又神秘了幾分，當下略一沉吟，便對那老人問道：「老前輩，這勾玉又怎麼賣？」
「這玉只是小玩物，值不了幾個靈石，你如果真想買我那養魂草，這勾玉我可以當贈品送給你。」老人回道。
「那就謝謝老前輩了。」夏祈聞言一喜，就欲將那勾玉收起。
「慢。」老人伸手道，「你得先將你的身份玉牌給我看一看，既然拿了我的勾玉，那這筆買賣就算成了，三日之後你若不來尋我，那老夫可要親自上門去尋你！」
這點夏祈倒是無所謂，便是取出了一塊還沒有他巴掌大小的玉牌給老人一看。
「咦，你便是那靈魚峰的傳承弟子？」老人查看玉牌之後驚訝道。
夏祈點了點頭。
「那這倒是方便，三日之後你若湊不夠靈石來買我這養魂草，那老夫我便上靈魚峰找你師叔祖要去。」老人說道。
「前輩認識我師叔祖？」夏祈看這老人衣著，也不像是宗內的某位長老，畢竟他那衣服並不是蒼嶺的服裝。
「在她小的時候見過那麼幾次。」老人淡淡回道。
小時候？夏祈還想再問，卻見那灰發老人擺了擺手，當下知道其談興不大，便也不好再問，只得告辭離去了。
…
離開了丹草閣，夏祈一路上把玩著那塊翡翠勾玉，甚至將那黑鐵取了出來，但這兩者就算挨在了一起，那黑鐵卻也再無出現任何的異狀，根本就像是兩不相干。
「咦？難不成之前還是我錯覺了？不可能啊！」
他又將靈力送入兩物之中，但依舊不起效果，疑惑間，他又想到很多東西都需要一滴血為引子，於是便輕輕劃開了自己的指尖，將一滴鮮血滴在那勾玉和黑鐵之上。
而這滴鮮血剛剛滴下，果真很快就有了反應，只見那勾玉竟與黑鐵融為了一體，而且在那黑鐵之上，更是又出現兩個之前沒有的凹槽，凹槽與那勾玉完全一致，三者頭相對尾向外，形成了一個圓圈。
「這勾玉莫非還需再來兩塊？」
看著那兩個凹槽，夏祈頓覺無言，這東西雖不知有何作用，但麻煩倒是不小，他也只是偶然遇到這一勾玉，剩下兩塊，天下之大，得去哪兒找。
如此想著，他頓時就沒了興緻，又將這黑鐵丟回了身份玉牌之內，不聞不顧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在三日內湊齊那五十萬靈石，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認識的人中，最富有的當屬單申苟了，畢竟都說煉丹師什麼都缺，就是不會缺靈石，更何況單申苟還是一個能夠煉製八九品靈丹的高階煉丹師，他的一枚丹藥，就能賣出來一個天那麼大的數字。
不過這傢伙除了教自己煉丹術時不小氣外，其他地方都摳門得很，甚至最近六品靈丹的丹方都不肯給自己，說什麼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不會懂得珍惜，讓他去找那靈白鹿的屎來換，這都幾年過去了，這老東西依舊對那坨屎執迷不悟。
除了這傢伙有靈石外再來就是他的師叔祖黎羅了，畢竟是一峰掌座，就算對這些身外之物不感興趣總歸還是有一點積蓄的，再說了，那賣養魂草的老前輩也說了，如果自己三日後拿不出靈石來，他就要親自去找黎羅要，那這到頭來不也一樣？
這般想著，夏祈立刻就將主意打在了黎羅的身上，雄赳赳氣昂昂就回靈魚峰去了。
靈魚峰上，夏祈沒有找到黎羅，一問明月才知黎羅外出了，甚至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確定。
再問去哪，說是靈魚峰管轄下一座城中出了些事，必須黎羅親自去處理。
夏祈一聽就確定借靈石這個計劃夭折了，他不得不重新將目標移回單申苟的身上。
於是他不停歇又趕去了通天峰……
「什麼？五十萬？！你小子這是吃了大蒜來的嗎？你要這麼多靈石做什麼？我可先說好，家裡管事的是你花花姐，這麼多靈石我可拿不出來！」
單申苟一聽借靈石瞬間就跳腳，夏祈鄙視之，朱花花一凡人管靈石做什麼？這個借口簡直毫無誠意。
「我說苟哥，不就是五十萬靈石嘛，以我現在的煉丹術，一年半截就能給你還上了，別這麼小氣。」
單申苟撇了撇嘴，道：「用我的靈藥煉了靈丹換靈石來還？那不還是羊毛出來在羊身上嗎？我跟你說，你現在煉丹術也已經登堂入室了，以後得靠你自己鑽研了，要煉藥你自己找材料去，別想在我這裡打主意！」
卧槽居然這麼絕情，夏祈急了，大聲道：「那你說，需要什麼條件你才肯借我？」
「條件什麼的，你若真想借靈石就先幫我將那靈白鹿的屎給搞來，不然的話一切免談。」單申苟淡淡揮手道。
這個要求就跟直接拒絕沒啥兩樣，一個嬰變境實力的老怪都搞不來那屎他怎麼可能在三天之內弄到？
太沒義氣了，虧自己還幫他娶了個媳婦，忘恩負義的傢伙。
…
回到靈魚峰，夏祈苦惱坐在一石階之上，想著究竟該怎麼湊齊那五十萬靈石，當然還有個比他更苦惱的，那就是地獄道中的東皇白跡了。
「小祈祈，你千萬不能掉鏈子啊，只要你買來那一株養魂草，不僅是我能恢復靈魂形態，就連你收養的這個小女孩我也能幫她恢復靈魂形態呀！這可關係到兩條活生生的靈魂，你得給力啊！」
在東皇白跡的旁邊，還有另一個陰魂正黏著禍斗玩耍，便是夏祈之前在峰頂那棵陰槐樹里收留的小女孩的陰魂。
「大哥哥，我不用恢復靈魂形態，現在這樣我就覺得很滿足了。」小女孩聽到有人提到自己，便是出聲說道。
「沒點志氣，窩在這樣一個死氣沉沉的世界里有什麼意義？靈魂形態那是重塑肉身的必要條件，外面那大千世界你不要了？就打算一輩子呆在這裡？」東皇白跡立刻批評道。
小女孩可不比東皇白跡這傢伙，她不喜歡因為自己的事給別人添麻煩，很是懂事，不過，若是能從陰魂狀態恢復到靈魂形態那她應該也能恢復一些記憶才是，夏祈記得她是想找她哥哥的。
「可現在我師叔祖又不在，單申苟又不肯借，我也實在是沒轍啊……」夏祈嘆氣道。
「什麼事情沒轍了？」
身旁突然襲來一抹淡淡的香氣，偏過頭去，卻是夏曇整理著衣裙在他的旁邊坐下來了。
「夏曇，你有沒有靈石？」看著夏曇，夏祈出聲問道，當然他也只是說說，沒抱什麼希望，畢竟夏曇就算有靈石也絕對只是一個普通弟子該有的數量。
「有一些，你要多少？」
「五十萬。」
「……」夏曇一愣，「我只有五百。」
果然，夏祈後仰躺在地上，看著天上的游雲心不在焉。
「你要這麼多靈石做什麼？」夏曇問道。
「買一株靈藥，很貴的靈藥，可惜現在師叔祖不在，也不知找誰借去。」夏祈回道。
「靈藥？什麼靈藥需要這麼貴？你的煉丹術已經到了需要這麼貴靈藥的程度？」夏曇疑惑道。
「那倒是沒有，只是需要那靈藥而已，不是煉丹用的。」
「那你不是跟一位太上長老學煉丹嗎？我聽說煉丹師很富有的。」夏曇想了想又出意見道。
「可惜那摳門的老傢伙不肯借我，還讓我去找一頭靈白鹿拉的屎，他自己嬰變境的實力追了那靈白鹿不知多少年都沒能弄到，我現在才通玄境，這不是故意刁難我嗎？唉，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
「靈白鹿？」夏曇看他模樣覺得好笑，美眸一眨，道，「可是那通體雪白，修為很高的白鹿？」
「對，就是那傢伙，聽說跟師叔祖在同一個境界，那樣的存在，怎麼可能找得到。」夏祈嘆氣道。
「或許，我可以找到它。」
夏祈聞言一下子又從地上坐了起來，半信半疑道：「你能找到它，你沒騙我吧？」
夏曇一笑道：「準確的說，應該是小粉球能找到它，它跟那靈白鹿似乎感情很好。」
「小粉球？什麼東西？」夏祈疑惑道。
夏曇佯怒瞪了他一眼，手掌一翻，出現了一顆乳白色的珠子，接著又有一個粉色的毛球突然出現在那珠子之上，那粉色毛球此時正在呼呼大睡，鼻子上吹著好大一個泡泡。
夏祈這才記起這個在陰瘴深淵帶回來的小糞球，這個傢伙能找到靈白鹿？那可真就太驚喜了，他伸手將那泡泡給戳破了，小粉球立刻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來。
而睡醒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夏祈，小粉球頓時起床氣就發作了，飛起一腳就要踹向那傢伙，卻沒想到被夏祈一把抓在手中，接著居然還往它臉上『啾』了一口。
「沒想到你這小傢伙還有點用處啊！你認識那靈白鹿嗎？認識的話帶我去找它好不好？」
小粉球覺得自己被玷污了，氣得一身粉毛都要炸開，當下就欲與夏祈你死我活，然而手短腳短還捧著顆珠子，實在是奈何夏祈不得。
夏曇無奈又將小粉球抱了過來，揉了揉它毛茸茸的粉毛，輕聲說道：「小粉球，你就帶他去找那白鹿吧，他有要緊事。」
既然夏曇發話了，那麼這小粉球多少還是要給些面子的，就見它用一種軟軟的聲音不知跟夏曇說了些什麼，後者聞言朝夏祈看去時嘴角之上已有笑意。
這笑意分明透著一抹幸災樂禍的味道，夏祈心中頓覺不妙，果然便聽夏曇莞爾笑道：「它說要你讓它咬一口才肯帶你去。」
夏祈愣住了，以他跟這小粉球的關係，這一口可想而知了……
「小祈祈，正所謂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咬一口算什麼？大不了不就是一口肉嗎？給它！」東皇白跡在地獄道中大義凜然道。
是了，不是你的肉，當然可以隨便給。
夏祈為求生路，朝夏曇便是一頓擠眉弄眼，意思大概是讓她給自己多說幾句好話什麼的，然而人總是會變的，夏曇自從有了這小粉球之後明顯也是變壞了，她居然默默移開了目光……
夏祈咽了咽口水，不得已一咬牙，朝那小粉球伸出手來……
他才剛要閉上眼睛卻很快又怒睜開來，其內瞬間充滿了血絲，他的手被咬住了，痛感強烈，他的額頭青筋鼓起，滿臉漲紅，就連眼淚都快被擠出來了……
好長的一個片刻之後，小粉球鬆口了，它在夏祈的手臂之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橢圓形的牙齒印，老天爺保佑，它並沒有將肉給咬下來。
可這事似乎還沒完，夏祈忍著喊疼揉著那牙印的時候就見那小粉球又用那軟萌的聲音不知跟夏曇說了些什麼，但看其臉上依舊怒意未消的樣子，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話了。
夏祈冷汗都要流下來了，看向夏曇吶吶道：「它……它又說了什麼？」
夏曇本來掛著笑容的臉上突然變得很認真，她直視著夏祈的眼睛，道：
「它說讓我也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