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2 回到蒼嶺
枯燥無味的冰原之行依舊進行著,不過夏祈漸漸覺得周圍的溫度有些上升,估計是已經到了北冥的邊緣,離東土不太遠了。
距離突破到凡天境已經過去了一年的時間,這一年裡他也順利從凡天境初期進入了凡天境中期,這讓他的速度快上不少,所以也才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來到這北冥的最邊緣。
到了這個位置,他們已經時不時能夠見到一些村莊部落,甚至還能夠看到成片的植物,氣候環境不太惡劣,已是能夠居住,而這些人也都不是北冥人,而是東土之人。
照這個速度的話,再過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他們便是能夠進入東土的地界了。
現在在一個小村落的一間小店裡,敖念谷一個人便是將這小店裡幾日的存糧全部消滅乾淨,而且居然還嚷嚷著沒有吃飽。
夏祈多給了店裡夥計一些靈石,讓他們去村裡多購買些食物回來。
店裡夥計已經快被那個長得可愛到極致卻又擁有著怪物一般食量的小女孩給嚇壞了,他真擔心那女孩小小的肚子一會兒會直接炸開。
見那小女孩望了過來,夥計連忙拿了夏祈的靈石便是跑出了店去。
「吃慢一點,別把別人給嚇壞了!」夏祈不得不出聲警告一下。
「哼,嚇壞了關我什麼事?我肚子餓吃快點不行啊!」敖念谷理直氣壯。
很快這村子里便聽說來了個大胃王女孩,紛紛前來圍觀,那目光像是發現了什麼珍稀動物!
面對那些古怪的視線,夏祈不得不再說一句,「別人都快把你當怪物了,你一個這麼丁點的小丫頭居然能將他們整個村子的食物都給吃光。」
敖念谷卻對此感到非常的得意,哈哈大笑起來,「這麼小的一個村子,也只能夠我吃個三分飽而已!」
「算了算了,很快就要到東土了,到時候天天讓你吃到飽!」夏祈無奈道。
「哼,在這冰原之上餓了我幾年,到了東土,我一定要將你給吃窮了!」敖念谷忿忿說道。
夏祈聞言一愣,這傢伙倒是提醒了他,照她這麼個吃法,到了東土若是吃上那貴到離譜的靈食,豈不是自己天天煉丹去賣都不夠她吃的,這食量,真得控制一下啊!
在這店裡吃了一個下午,靠他們兩人一天的消費,就夠養活這個村子一個月了。
兩人在那些村民熱情的歡送下離開了這個小村子,到了這裡已經算是脫離了那星辰一族的控制了,所以兩人直接在那些小城小鎮中使用傳送靈陣移動,不出半個月的時間,便是離開了北冥,此時的東土正是盛夏,綠海茫茫,生機澎湃。
兩人突然有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在那北冥待了幾年的時間,每日所見都是冰原冰山,哪裡曾有過如此多的色彩。
敖念谷興奮地在那林海之上飛翔,而後化作紅龍在下方林子內吼上兩聲,驚得那些飛禽走獸四處逃竄。
夏祈連忙飛過去將她給抓了回來,這傢伙難道忘了自己是龍宮的逃犯嗎?要是暴露了身份,龍宮要從南海來到這東土抓人,可是容易得很。
這裡只是東土的邊緣,所以山脈佔據了大半,不過順著這些山脈一直往南而去的話,卻是能夠回到天檐山脈,只不過所需要消耗的時間,卻也不會短。
「夏祈,我們現在要回南海嗎?」
「回南海?」對了,現在敖若谷幾年不知道妹妹下落估計也擔心壞了,還有他還將夏侯白秋留在了那聖光寺呢!
夏祈猶豫了起來,不過已經過去了幾年了,或許夏侯白秋和二長老等人已經回到東土了,另外,在這東土的話,敖若谷或許能夠感應到敖念谷的位置而尋來也說不定。
「我們先去一個叫做天檐山脈的地方。」夏祈對敖念穀道。
「天檐山脈?那是哪兒?我們不回南海了嗎?」敖念穀道。
「天檐山脈是我的故鄉,我就是在哪裡長大的,好些年沒回去了,所以我想要回去看看。」
「夏祈的故鄉嗎?那我也要去!」
夏祈一笑,不過這些山脈之間傳送靈陣極少,只有一些大宗大派才有,所以這一路過去,不僅要耗些時日,估計還要驚動不少的人。
白炎宗,飛行了數日的夏祈兩人終於發現了一個宗門,從這宗門的傳送靈陣可以直接到達數萬裡外白炎宗勢力的邊緣地區,能夠節省不少的時間。
夏祈兩人不是這白炎宗弟子,所以飛行在這白炎宗上空自然要遭到護宗大陣的排斥,而兩人強行破入,那足夠抵擋嬰變境強者攻擊的護宗大戰直接瓦解,整個宗門都被驚動!
白炎宗宗主以及所有長老全部在這一瞬間現身宗門的傳送廣場之上,那裡,一個青年帶著一個小女孩正在那裡靜靜站立。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毀我白炎宗護宗大陣!」
一個老者看到下方是兩個小輩,瞬間勃然大怒,忘記了那能破開護宗大陣之人豈是他所能敵,接著便是一掌要怒拍而下!
夏祈抬起手來,五指之間黑芒閃爍,上方老者瞬間被一個黑色光罩罩住,光罩收縮貼緊了他的身體,一種極致的死亡之感在他的心中擴散而開!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那老者凄厲大叫起來。
夏祈本就沒打算殺他,只是這樣做更節省時間,容易說話罷了。
又一位老者上前來對夏祈一拜道:「這位大人,不知來我白炎宗有何貴幹?若是我白炎宗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大人,還請大人寬恕!」
「我們來這裡沒有別的事情,就是想借貴宗的傳送靈陣一用。」夏祈出聲說道。
他這麼一說,天上宗人便是盡皆愣住了,借傳送靈陣?就為了這件事打破了別人的護宗大陣?要不是他實力太強,那些人估計會憤怒地群起而毆之!
「大人……大人請用……」那位老者嘴角抽搐道。
討了一張傳送符,夏祈兩人便真的在那一張張無語的臉上走入了傳送靈陣之中,消失不見。
「真是怪事年年有啊……」眾人不禁感嘆。
而這樣的事情,最近在這片山脈之中卻是頻頻發生,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強闖宗門,將整個宗門攪得天翻地覆,就是為了借一下傳送靈陣,而時間一久,這也便成為了一個傳說,以一種極致的速度在這片山脈甚至臨近的山脈傳播開來。
「夏祈,我們離你的故鄉還有多遠啊?」
兩人來到東土已經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雖然每天都有吃的還有一些宗門可以戲弄讓敖念谷覺得非常有趣,但這樣的日子一長,有趣也就變成無味了,她一邊打著哈哈一邊出聲問道。
「快了,再過半個月就到天檐山脈了。」夏祈說道。
「還有半個月啊……」敖念谷一聽整個人就蔫了。
「要回南海時間會更長,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夏祈說道。
敖念谷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一生大半的時間都用在了趕路上面,真是命苦啊……
最近因為兩人傳聞傳開,所以一到那些宗門便是會被客客氣氣地對待,反正只是借用一下傳送靈陣,沒有人願意為了這種小事得罪一個修為高深的強者。
而時間流逝,轉眼間便是半個月時間過去……
此時的蒼嶺,嶺主已經是曾經的靈熊峰掌座魁天,因為與那森羅門周天元的一戰,不僅蒼嶺,整個天檐山脈都是元氣大損,至今都是還未恢復過來。
現在的天檐山脈,最高的戰力依舊是嬰變境實力,森羅門被滅之後,也是再沒有發生過什麼大戰,倒也算是和平。
蒼嶺之上,一位身穿青色長裙的美麗女子正在一花圃之前澆水,她每個月都會在這片地里埋下一顆花種,不知不覺間,已是開出了成片的花圃,這些花兒開得那般美麗,但那思念的人,卻是一直未歸。
若不是他留在蒼嶺的生命之火依舊燃燒得旺盛,她都不知道該如何熬過來這一段對她而言極其漫長的時光。
「你究竟去了哪兒?」她輕輕嘆息一聲。
不知何時,一個身穿華美霓裳,容貌國色天香的女子出現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淡淡惆悵的表情,不由得輕聲笑道:「怎麼?又想那個傢伙了?」
夏曇回過頭去,站在她身後的,自然就是黎羅了。
「師尊。」夏曇輕輕喚了一聲。
黎羅走到她的身邊,看著下方開得燦爛的花,也是嘆了口氣道:「那傢伙,也不知究竟被那黑洞卷到什麼地方去了,是不能回來,還是不想回來啊?」
「他一定會回來的。」夏曇輕聲地道。
「但願吧。」黎羅說道,「最近有一個傳聞,從天檐山脈西北方向的月牙山脈一直傳了過來,說是有著一個青年帶著一個小女孩一路強闖宗門,只為借一下傳送靈陣,根據那青年的路線,他應該是往天檐山脈而來,你說,那人會不會就是夏祈?」
「應該不是吧,我也聽人說了,那青年似乎是一位凡天境的強者,夏祈離開之時才剛剛入玄虛境,我現在也才嬰玄境後期,他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入凡天境?」夏曇說道。
「那傢伙怎麼能按常理來算,在這天檐山脈,他留下的傳奇般的事迹還少嗎?」
夏曇仔細一想,倒也覺得有理,其實她的心中也曾想過那人會不會就是夏祈,但她又不敢想,因為她怕不是,那樣她會很失落。
…
夏祈與敖念谷已經進入了天檐山脈,又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回到蒼嶺,現在,兩人所處的位置正是夏祈出生與成長的那個小村莊。
這片村莊已經變了模樣,村人們都不見了,村裡住的都是外來人,聽他們說,是這村裡出了一個玄虛境的強者,然後帶領著全村人住進城中去了。
這倒也算是一個好消息,而夏祈帶著敖念谷來到村尾西南方向的一間小石屋前,他突然又有不好的預感。
小石屋依舊殘破不堪,門上的鎖日晒雨淋都已經銹得不成模樣,看這裡荒涼的樣子,估計至少也得有幾年沒人來過了。
他輕輕將鎖打落,那老舊的木門發出刺耳的聲響,自己打了開來,而石屋裡面只有灰塵和蛛網,卻不見那個懶惰的老頭的身影。
「那傢伙也跟著大伙兒去城裡了?」夏祈自言自語著,但他覺得以那個老頭的性子,應該是不可能的才對。
他從屋裡又走了出來,走到了這石屋的屋后,那裡凸起著一個土包,上面立了一塊木牌。
木牌上的字跡夏祈認得,是那老頭的字跡,看來這個連名字都沒有寫的木牌子還是他自己做的。
木牌子上只刻了一句話——食完埃土飲黃泉,天地大逍遙。
一個懶惰鬼的糟老頭子,倒是敢寫這麼浩然大氣的碑文。
他笑了笑,接著在那土包之前跪了下去,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
敖念谷見夏祈這模樣,心中也就猜測那墳墓里的人或許是夏祈父母之類的,也就跟著乖乖跪下磕起頭來。
夏祈而後又給夏侯先生做了一個新墳,立了石碑,石碑之上除了之前那句話,還多了『恩師,夏侯雲風』六個字。
以前要不是夏侯先生將千年不死丹讓給了他,那麼或許現在死的人是他,而活著的,便是夏侯先生了。
「千年不死丹,我現在也能煉製了,你若是等我個幾年就好了。」夏祈低聲自語著。
他想起兒時跟著夏侯先生讀書的日子,那個老傢伙很懶,什麼東西都只教一遍,學不會?學不會那老傢伙就躺在床上懶懶地揮了揮手說道:「學不會就自己玩去,資質愚鈍,孺子不可教也!」
想著想著,他的眼角,竟是有些濕潤了起來。
敖念谷在旁邊吐了吐舌頭,這種場合她也不好作怪,所以就乖乖呆在夏祈的一旁,世界安靜得只剩下風吹樹葉的聲音,時光荏苒,想象中的重逢成了一段回溯,懶鬼老頭終於可以永遠地懶下去了,結束他那滿懷愧疚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