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入學？入學！

  六月底的里昂，太陽已經開始展現威力。不過諾福克大學里隨處可見的噴水裝置和道路兩旁的百年梧桐倒是很好的緩解了這一問題。

  在諾福克大學的小路上，一輛通勤觀光車正在不急不慢的行駛著。車上坐著的，正是本次諾福克大學所招錄的新生中的一批。

  「哇這.……這是皇宮吧？」隨著新生的人流進入學校，祖翊對這所學校的一切都驚嘆不已。

  「差不多，這裡原本是我們學校布勞恩教授所屬家族的住所，現在他捐了出來成為了學校的禮堂。」布里薩克教授對祖翊說：「這座宮殿已經有將近四百年的歷史了，更準確的說，原本這座學校就是依託這座寢宮修建的。」

  「誒對了教授」祖翊想到了那兩座防空導彈：「咱們學校為什麼會有防空導彈啊？是和軍方有什麼協議嘛？」

  「這個.……一會的入學測試就會解答你的疑惑了。」

  什麼？入學測試？祖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教……教授，我……我不是『特招』的么.……怎麼又要考試啊.……」

  「啊，這個你絕對可以放心，」布里薩克教授保證說：「只要想要入學，不主動提出放棄，入學測試的通過率是百分之百。」

  只有傻瓜才會放棄這麼好的大學吧？祖翊暗想。睡著隊伍在小路上的不斷前進，很快一座半圓形的水上建築就浮現在了祖翊的眼前。整座建築全部由鋼結構組成，看上去像是一座金屬堡壘一般。

  祖翊跟著隊伍進到了建築內部，出乎意料的是，建築內部與外部的風格完全不同。純白雕花的牆面，紅木的階梯桌椅，正中間是鏤空雕刻裝飾的講台。很顯然，這裡是一間大會議室。

  祖翊還在暗暗驚嘆，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捅自己的后腰。「哎呀痒痒癢」祖翊回身一看，居然是一台機器小車，小車頂上的托盤裡是一部耳機，外加一個說明書。

  「嘿，真高級。」祖翊拿過耳機，和說明書，順便摸了摸小車的腦袋。打開說明書，祖翊明白了耳機就是教授許諾過的同聲傳譯裝置。「這高級技術，果真是貴族學校。」祖翊讚歎。

  「請同學們隨意就坐，我們的入學測試馬上開始。」耳機里傳來了標準的中文。祖翊扭頭看台上，布里薩克教授已經站在了台上，操著一口聽起來很標準的法語。在他旁邊，站著一位年紀稍長的長者。

  「請允許我介紹本次考試的主考官，也是我們諾福克大學的副校長——布勞恩先生！」布里薩克教授頓了頓，又大聲說：「下面有請布勞恩校長主持入學測試，請各位同學遵守紀律，遵從內心。」他將話筒遞給布勞恩校長，隨後快步離開了會議室。

  「咳咳」校長給話筒試了試音，「我和布里薩克教授不一樣，我廢話不多。本次入學測試只有兩點要求，第一，遵從內心，第二，感到不適可以隨時申請退學，我們會將退學的同學推薦到法國的其他高等教育學校。」說完，布勞恩校長輕點了一下滑鼠，一幅3D投影在整個會議室內部徐徐展開。

  「諸神的黃昏！」有的學生輕呼。

  「沒錯，油畫《諸神黃昏》，我們用3D投影技術復現了它。並且增設了一部分內容。」布勞恩教授點點頭：「有些同學可能已經發現了，有些神祇並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可事實恰恰正如這說油畫所描繪的一般，事實上，現今世界所有人類崇拜的神明，幾乎都參與了這場規模龐大的戰爭。」布勞恩教授停了一下，「因為這就是始生人類起源的歷史！」

  全場鴉雀無聲。

  幾秒鐘后，全場七嘴八舌如同水入油鍋。

  祖翊完全傻了，他感覺面前的校長八成是瘋了，但是當他再去回看那幅投影出來的畫時，他又明顯地感覺到，那就是在他父親失蹤后，經常在夢裡浮現的畫面。他又不由得懷疑起自己來。

  「各位同學請保持安靜，」布勞恩校長又說道：「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很難理解，已經嚴重的衝擊了你們的世界觀。但事實就是如此。」他頓了一頓，又說道：「對於新生而言，承認這個事實是很難的，也許有了一個例證，你們會更加相信一點。」布勞恩輕輕敲擊了兩下主席台，主席台逐漸變得透明，在主席台的內部，一把長劍如同明燈一般散發著光芒，並且在完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懸在了主席台正中央。

  「哇靠」，祖翊好一會才適應了從主席台內部爆發出的強光。當祖翊看清那把劍后，不由得脫口而出：「勝利之劍！」

  「對，沒錯。」布勞恩校長用略帶驚奇的眼神看了祖翊一眼，「Sværdet af sejr，北歐神話里屬於太陽神的傳奇武器勝利之劍，」布勞恩校長喝了口水，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絕大多數同學都會覺得這柄劍是假的，但是，自打這柄劍被發現以來，其光芒從未暗淡一分。其鑄造材料亦不屬於地球上的任何一種金屬，並且幾乎不可能在外形上對它做出改變。即便如此，劍身上卻用盧恩字母清晰的雕刻著『弗雷』二字，憑這些證據我們幾乎可以斷定這是屬於北歐神話中太陽神弗雷的武器——勝利之劍！」

  大廳又嘩然了起來。本來衝擊就已經非常大了，這樣一來，他們原本的世界觀簡直蕩然無存。

  「接下來，你們就將面臨入學測試的第一個問題，」布勞恩校長拍了拍手，示意全場安靜，「你們，是否還願意在這裡上學？」

  全場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

  幾位同學面面相覷，剛剛經歷了這麼大的衝擊，他們正需要時間去平復，可現在突然一個重磅問題就甩在了所有人的臉上——「要不要退學」

  「請問我們可以有思考時間嗎？」一位看上去像是拉丁裔的同學站起來問。

  校長搖了搖頭：「很抱歉，不行，這只是入學測試的第一關，如果連這些都沒做好準備，那我相信接下來的一切你們也都沒有準備好去理解和接受。」校長拿出一疊協議，「所以，現在是做出選擇的時候了，究竟是加入我們，一起推開眼前這扇大門，還是放棄探尋真實世界的機會，乖乖去做個高材生，這些全都由你們決定。」

  學生開始猶豫不決起來，許多人都在左顧右盼。

  「平錫麟，你還好么？」祖翊搖了搖身邊的平錫麟，「你打算怎麼辦？」

  平錫麟好像從睡夢中驚醒一般，「啊…我…還好，其實說句實話，我幾乎每周都會夢到這所油畫裡面的場景，加上這柄劍，我幾乎感覺他說的可能是真的了，所以我打算再聽聽。」

  一位白皮膚的同學站了起來，拿走了一份退學申請表。隨著「頭羊」的產生，陸陸續續的有學生走到校長面前，拿走了屬於他們的申請表。

  「很好，你們做出了你們的選擇，」校長微笑，「請想要放棄機會的同學從後門統一離開，外面會有專業的老師接待並且帶你們去消除這段記憶。」

  「其餘的同學，」校長突然話鋒一轉，「你們的夢裡出現了什麼，我們都很清楚，而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說的重點。」布勞恩校長再次打開了3D投影裝置，這次的裝置卻像是一部身臨其境的電影，帶著所有同學重溫了一遍「諸神的黃昏」，直到截止到最後的奧林匹斯山爆炸的那一刻。

  「這一段，便是整場諸神的黃昏的全貌，」校長起身走向投影出的奧林匹斯山，「一些眼尖的同學可能已經發現了，當諸神融化在奧林匹斯山的烈火之中時，他們的靈魂四散而出，飛散在了在場的人類，精靈，矮人和巨龍之中。」他用教鞭指著那些靈魂，「而這些靈魂，就是你們的夢境來源，換句話說，你們便是繼承了諸神靈魂的人神！」

  這…太不可思議了吧？祖翊的嘴巴里可以塞下一個雞蛋，如果說之前校長說話時，是自己瘋了，那現在的情況，就是校長和自己要麼瘋一個，要麼都瘋了…

  「你們可以不相信，我現在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證明，」校長緩緩說道，「但是，我可以以我的全部發誓，我說的絕無一句假話。」校長慢慢走回主席台，「你們是人神，我們也一樣，我們的目的，就是培育人神，直到能夠接替我們。現在，該到你們做出第二個選擇的時候了。」

  人神…這話放到他所在的城市，恐怕只有精神病才說的出來…可看校長一臉認真，又不像是精神疾病的樣子…「你說，校長是不是喝了假酒了？」祖翊悄悄問平錫麟。

  「我認為就目前來看，一切影響精神的疾病都有可能。」平錫麟苦笑，「我一直認為自己與眾不同，可我卻沒想到自己是這樣一種』與眾不同…』」平錫麟想了想，又補充說：「但我依舊認為我應該在此學習，無論校長是難以理解的天才還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誒？為什麼？」

  平錫麟笑笑，「我記得我在高中的典禮上說過吧？人的一生，終究是渺小的，如果我們不用這渺小的一生去探索，那人類社會終究難以前進，只有有了人類出發前往黑暗，才能給後面的人帶來光明。」

  「學霸你說的很高大上可我一句都聽不懂誒…」

  「沒關係，你就當作我已經做好決定了，你呢？」平錫麟反問。

  祖翊不說話了

  是啊，別人都有的選，自己呢？

  「你在家要乖乖聽話，我很快就會回來…」

  他等了十二年了。

  就好像一個人已經買了十二年的彩票，突然有一天彩票站告訴他「嘿，這期你一定能中獎，不過我得告訴你，你是條狗哦」一樣。

  他不能放棄，

  「我…會留下。」祖翊低聲說。

  整個會議室，此時只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的同學。

  「很好，」校長站了起來，「你們至少在目前的心理上已經做好了探索未知的準備，讓我代表學校歡迎你們，希望你們以此為家，發現你們自己。」

  校長說完，起身向大家行了一禮。同學們忙不迭的起身還禮，正當這時，校長身前的勝利之劍突然光明乍現，直直的籠罩在祖翊身上。

  「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