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桑拿房裡的女人
「爺爺,你怎麼老喜歡把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拿出來講。【零↑九△小↓說△網】」高凝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走到門口就剛好聽見老爺子說的話。
「這有什麼?九斤又不是外人。」老爺子說道。
「那也不是自己人啊。」高凝很不服氣的頂了一句。
我也真是要被這對爺孫欺負死了,既不是外人也不是自己人,那我就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唄。
乾脆我也不應話,默默的清理手頭上的骨頭。
我將骨頭全部洗趕緊,在蒸籠上按順序一個一個碼好,才問老爺子道:「師爺,下一步呢?」
「走走走,我帶你去蒸桑拿。」老爺子將手裡的茶壺放下后,雙手撐著椅子手把站了起來。
我心中有些疑惑,不是說蒸骨嗎?怎麼變成蒸桑拿了。
院子西南邊有一間自帶煙囪的房間,老爺子掏出掛在褲腰帶上的一串鑰匙將門打開,立刻我就聞到一陣撲鼻而來的碳味。
屋裡很是乾燥一點蒸桑拿的感覺都沒有,由於屋子是西晒所以一進到裡邊就感覺熱烘烘的,起碼比外面的溫度要高出三四度來。
屋子裡面的地磚不知道是不是當初沒鋪設好,幾乎每一塊磚都會鬆動,「師爺你這屋子的磚都老化了,改天我和點水泥把這些磚全都糊上。」
「你懂個屁,這些磚的縫隙都沒有封死是為了滲水,磚下面還有一層碳和沙子是為了防潮,這屋子只專門用來蒸骨的,不能受潮長霉,我們撿骨是為了讓先人的骨頭更完好的保存,一旦骨頭長了黴菌就失去撿骨的意義了。」
我果然還是太嫩了,以後還是少說話多做事比較實在。
屋裡正中間的位置有一口爐灶,灶後頭供奉著灶王爺,爐灶長兩米寬兩米,下面有三個灶膛相連,上面只有一個灶眼放著一口大鍋,要說這口鍋有多大,我一個人跳進去肯定是沒問題的。
老爺子先往鍋里倒了三瓢清水,對我說道:「將蒸籠都搬進來放在鍋上。」
為了穩妥些我一次只搬三個蒸籠,跑了三趟才將蒸籠全都擺放好。
老爺子最後才將蒸籠的蓋子罩上,只見蓋子上的竹片也都畫有一些我看不懂的符文。
「門口有易燃的碳,還有劈好的柴火拿九根進來。」老爺子吩咐道。
我跑到門口一看,果然還有半麻袋的碳,邊上還有一摞已經劈好的柴火,每一根都有我手臂的粗細。
「先把碳點燃,每個灶膛放三根柴就可以了,火滅自然就是水乾的時候,點完火人出來記得把門帶上,免得一些牲畜跑進來。」老爺子說完就很放心的出去了。
我都不放心自己能不能把這些都做好,也不知道老爺子是哪裡來的自信,就對我這麼放心。
按照吩咐我確認三個灶膛里的火都點燃了之後,屋裡的溫度瞬間又加溫了六七度,連我都蒸出一身汗來,還真是免費的桑拿房。
我便從屋裡出來之後,便將門從外頭帶上了,將信將疑的走開。
心裡頭想火就這麼在屋裡點著沒人看著不會出事嗎?怎麼就那麼剛好,火滅水就幹了呢,我心裡便惦記上這個事情,想著要不然晚一點再過來看看。
吃晚飯的時候,老爺子跟我說乾脆就搬過來住,這裡房間多,東面這個房間正好空著,隔壁是專門曬骨和平時收納骨頭的房間,正好以後上屋頂曬骨這事就交給我了。
前半句我聽著倒是蠻高興的,畢竟搬過來我還省了房租,可聽到後面我怎麼感覺老爺子就是為了偷懶想將曬骨這活交給我,才讓我搬過來的。
不過我也沒有回絕,直接就給答應了,其實出租屋那邊我還欠著兩個月的房租,也沒什麼東西可以搬的,就是有幾件還能將就著穿的舊衣服和一些必要的證件而已,想著哪天得空再過去拿就好了。
老爺子讓我自己把房間收拾收拾就可以住了,那房間以前是高凝他爸的書房,很多應用之物裡面都有。
「裡面有很多我爸的東西,你不要亂動。」高凝輕描淡寫的說了這一句,可是我卻感覺她像是蠻在乎這裡面的東西。
晚飯過後,我還想幫著高凝洗碗,沒想到高凝卻還嫌棄我的手今天摸過屍泥臟。
「難道你沒摸過嗎?咱兩不是半斤八兩,誰還嫌棄誰啊。」說著我故意將手搭在高凝的手上,沒想到這雙天天摸人骨的手也是挺白嫩的。
「把你的手拿開,我數三下,沒拿開你看我敢不敢把你的手都給剁了。」說著高凝便拿起砧板上的菜刀作勢要往我手腕上砍過來。
我連忙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這女人還真狠。
「我沒摸過蔭屍,爺爺不讓我碰這些東西,所以我撿的都是焚燒過的屍骨。」說著高凝還將我剛剛碰她手的那個地方,放在水龍頭底下反覆的搓洗。
「就算你沒摸過,你至於那麼嫌棄嗎?」我看高凝將自己的手都搓紅了。
「不是嫌棄的問題,是蔭屍上都有屍毒,我比較潔癖一點。」
高凝的話讓我差點驚掉了下巴,「什麼叫做有屍毒?那我會不會中屍毒啊?」
可能是出於心理作用,瞬間我就感覺自己的兩隻手奇癢無比,好像剛剛那些屍泥、腐肉和屍水都通過我的毛孔進入到我的身體一樣,我相互交替著給自己的手臂抓癢,接著感覺自己渾身都跟著癢。
「我只是說說而已,你今天洗的這個根本就算不上蔭屍,只是屍骨沒有腐爛完全的普通骸骨而已,對人體根本就沒有傷害,爺爺連蔭屍都摸過了,還不是一樣沒事,你怕什麼。」
高凝一臉無語的沖我翻了一個白眼。
「可是我今天吃了一口屍泥。」我說著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好讓自己別再把晚飯給吐出來了,「我怎麼這麼癢,你確定我不是中了屍毒?」
高凝很是不耐煩的拿起身邊的菜刀對準了我的雙手說道:「趁現在我先把你的手砍了,免得待會屍毒蔓延到你的腦子,來你過來,我輕輕的不會痛。」
「說得我差點就信了。」我趕緊捂著自己的手從廚房逃了出來。
到浴室全身上下沖洗了三遍,直到聞不見手上有臭水溝的聞到才停了下來。
東屋書房的門沒有上鎖,推開門之前我還以為裡面會是塵土漫天,到處都是灰塵,可當我把門推開后,裡面簡直是整潔如新,看樣子應該是有人每天都會來擦洗一樣。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個人除了高凝也沒有其他人了,房間里放了兩排大書架,上頭的書少說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
東西兩扇窗戶,靠院子的窗子擺了一張桌子,南面的牆邊擺著也是一張羅漢床。
也不知道高凝的父親之前怎麼就那麼重口味,將床擺放在這個位置,隔壁可就是收納骸骨的房間,這和亡者骸骨不僅僅是一牆之隔而已,說不定翻個身就和骸骨背靠背了。
想著我脊背都發涼了,可恰恰高凝之前又交代過我,房間里的物品我不能隨便亂動,如今我要是私自挪動這張羅漢床的位置,這女人會不會真的拿刀來砍我。
想想還是算了,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既然之前高凝的父親我未曾謀面的師父,他老人家能在這裡住下,那我當然也能住。
臨睡之前我惦記起西南屋裡的蒸骨,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火是不是滅了,便想著過去看一眼。
就在我推門而入的時候,只見屋裡是一片的煙霧繚繞,就跟來到仙境一樣。
我將眼前的煙霧揮開,只見在蒸籠上面有一個背對著我窈窕纖細的背影,全身上下衣不蔽體,蓮藕色的香肩裸露在外,只可惜那墨色的長發居然遮住了大半的春光,直直的垂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