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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這不是我爸

  最後老爺子決定只能先去程萬福家的祖墳看看風水地理,才能下定論。【零↑九△小↓說△網】


  「擇日不如撞日,您看今天行嗎?」程萬福恭敬的問道。


  老爺子點了點頭,吩咐我帶上傢伙事兒一道去。


  程萬福這個暴發戶是真的有錢,一出門口就看見接連三輛大奔將道佔滿了,直接將路給堵死了,幸好這條道少有車走。


  車子開出市區之後往郊區走環山而上,沿途越來越多的墓碑林立,我們的車一直往上走,不多時面前便出現一座小規模的墓園。


  程萬福將我們帶到他老娘的墳墓前,墓碑材質為青斗石,上面寫著顯妣程母李瑞珠之墓。


  墳墓的主體結構以混泥土為主,就是後邊的主墓室用水泥包裹住,包括墳溝和外圍全都是水泥結構,沒有用土覆蓋就不容易長草,但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些水泥都長青苔了。


  有了之前的經驗我便小聲問老爺子道:「這裡邊會不會也是豆腐屍?」


  「不一定?墓室內有濕氣沒錯,但這才下葬一年,棺位不會下沉到水位線以下,可能會是半蔭或者濕蔭。」老爺子說道。


  蔭屍分作為四種干蔭、濕蔭、豆腐蔭和半蔭四種。


  老爺子話里的半蔭意為屍體在棺材里,受到葬法棺木地理風水等種種因素所影響,在開棺之後肉身並沒有完全腐化,比如只腐化了上半身或者下半身稱為半蔭,一般常見為胸部以下及其臀部沒有腐化的比較多,因為這兩個地方的肉較厚實一些。


  濕蔭和豆腐蔭有所相同又有所區別,相同的點就是兩者形成原因都是泡在水中形成的。


  豆腐蔭一般為屍體在水中浸泡十年以上,開棺后肉身跟入殮前外表型差不多,但由於浸泡時間長,肌肉組織如同豆腐般易碎。


  濕蔭則是屍體還沒達到豆腐蔭的前階段,肌肉組織富有彈性,切開肌肉組織仍然可見血水流出。


  因為程母的墳墓才剛下葬一年的時間,所以老爺子在看過之後斷定可能為半蔭或者濕蔭為主。


  「先點一把香祭拜一下你母親。」老爺子對程萬福說道。


  程萬福誒了一聲,便讓人將事先準備好的香拿過來,點上三支祭拜了兩下便插在墳頭上。


  老爺子繞著墳溝走了一圈,一臉凝重的臉色還不斷的搖頭。


  「這座墳不好遷啊,你用的水泥包封,一百年內不要去動它都不會出事,一旦往下挖稍有不慎可能會牽一髮而動全身,你得想想清楚。」


  程萬福連忙走了過來,焦急的說道:「老爺子這墳怎麼也得遷,城隍廟的虎姑婆說了,要是不從龍邊移走,我們程家不僅生不齣兒子,連男丁都會接連出事,這關係到我的性命,只能遷墳了。」


  「下葬的時候,怎麼會連左龍右虎都分不清楚,這個風水師處也是糊塗啊。」老爺子說著將旱煙杆子遞到嘴邊抽了一口。


  「還真別說,這個風水師在幫我母親處理完墳墓之後,我母親還沒出二七,這個風水師也跟著暴斃了,只是我們當時沒有想到這一茬。」程萬福壓低聲音說道。


  「事情特殊,挖墳開棺的日子得另選,蔭屍的可能性是百分百的,你看處理蔭屍的方式要選哪一種?移葬和蓋棺都不合適,你只能選擇火化或者刮骨了。」老爺子說道。


  「我當然是選擇火化啦,早處理早好,拖越久對我們程家男丁來說危險性越高,指不定明天我就出事了。」


  程萬福這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讓老爺子盡量將撿骨遷墳的時間提早。


  「急不得,必須萬事俱備才能破土,我先回去定下時間,因為你母親的墳墓是極陰遇極煞,可能還需要準備壓陰化煞的東西,這些交由我準備就可以了。」


  老爺子說完還交代了程萬福破土當天可能要全家老小都到場,至於其他的事情之後再電話聯繫。


  程萬福對於老爺子的決定是連連點頭不敢有半點的異議,臨走的時候老爺子還特地交代我,燃一把香,讓今天到場每人三根清香祭拜完後土再走。


  下山的時候程萬福還特地安排了一輛大奔,送我們爺倆回去,路上和司機閑聊之中,順便了解了一下程萬福的家世。


  送我們回去的司機叫茂伯,今年五十有五了,給程家開車已經有二十幾年了,說是從程萬福白手起家的時候就給程家開車一直到現在。


  我一聽這也算是忠心耿耿的家僕了,對於程家的事情茂伯算是知道得最清楚了。


  茂伯跟我們說程萬福之前是從建築工地的小工做起一直到包工頭,再到後來自己打拚開了建築材料公司,好不容易公司辦得有聲有色,他的母親沒有福氣,在程萬福事業頂峰的時候過世了。


  程萬福當時忙得連自己母親的喪事都沒回來處理,全權交給妻子林梅和風水師,也就是因為這樣才出岔子,如果他當時能上點心估計也就沒這檔子事了。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誰能想到陰差陽錯就給葬錯邊了,誰都想要順風順水不是。」老爺子說道。


  雖然說沒有親自操辦自己母親的喪事,確實有違孝道,不過對於別人的家事,我也是聽聽就算了不予評價。


  到家之後已經是傍晚了,高凝早就下班回來連晚飯都備好了。


  吃過晚飯,我和老爺子扯了一會閑天,便早早休息了。


  可沒想到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竟然夢見我爸了,依然是他臨死前那副模樣,一身的污泥帶血漬工裝,額頭上一個大拇指粗細的傷口貫穿了他的腦門。


  他就站在我床前看著我,默默無言獨自垂淚,我問他話他一句都沒說。


  夢境太過真實,以至於我爸離開的時候我為了追他,直接從床上翻了下來,直接給我摔醒了,掃視了房間里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人了,這才發現原來我剛剛是在做夢。


  人家都說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我爸死的時候我都沒夢到過他,他如今都死那麼久了,我怎麼反倒重新夢見他了。


  我打開手機一看上邊的日曆才想起,明天就是農曆十六了,剛好是我爸入殮的日子,我怎麼在這個節骨眼夢見我爸。


  我心想難道是我什麼東西沒準備齊全,讓他老人家走的不安心了,想到這裡我看了一眼時間凌晨四點半了,便也沒有心思再睡了。


  原定我父親的告別式在上午十二點,因為這個時間段的人最少,羽化的時間是在中午一點半,撿骨的吉時在兩點半。


  該準備的東西老錢都幫著準備好了,趙師傅也確認了一遍,不會出問題。


  父親去世的消失我並沒有通知村裡的親戚,所以參加告別式的人除了我之外就剩幫忙老錢了。


  趙師傅因為這兩天在外省上大學的兒子回來,便告假所以也沒來,所幸殯儀館招了新人,我父親的妝殮就由這個新人負責。


  我也學過妝殮屍體,原本打算自己親自給父親妝殮的,老錢勸我說最好是不要,畢竟是自己的父親,萬一我自己的情緒沒有控制好,淚水滴在遺體上,會讓我父親牽挂走不開腳。


  當我爸的屍體妝殮完之後,推到告別式我一看,幾乎是認不出來了,可能是在冷藏室凍的時間太久,屍體略顯乾癟消瘦,加上臉上大紅大白的妝容,畫得幾乎沒有一個人樣了。


  可當我的目光掃過我爸屍體的額頭時,我當即斷定。


  「這不是我爸的屍體。」


  我爸是死於鋼筋刺穿顱腦而死,可此時眼前這具不明屍體的額頭上並沒有鋼筋穿過的傷口,所以我可以直接斷定這不是我爸的屍體。


  如果這不是我爸的屍體,那我爸的屍體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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