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棺位上浮
聽取了高凝提出的意見之後，我一連洗了三遍澡，直到聞不見自己身上那股子酸臭味，這才作罷。
洗漱完畢后，我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老爺子剛好提著鳥籠從外邊遛回來。
我心中奇怪道，高凝不是說一大早就有兩戶打電話過來要撿骨嗎？怎麼老爺子現在還悠哉悠哉的出去遛鳥。
老爺子看見我都已經整裝待發了便說道。
「不急，去老墳去，晚點去也可以，讓那些他們先找找自家墳頭在哪？找不到墳頭我們去了也白搭。」
「嘿，那高凝還那麼早叫我。」我小聲埋怨道。
「她是見了都一整天沒出來吃飯了，怕你餓死在裡頭，我這寶貝孫女擔心你，你還不領情。」
老爺子瞥了我一眼說道：「你還單身吧？」
「是……是啊。」我不知道老爺子怎麼沒有沒腦的來這麼一句，差點就沒反應過來。
「活該你單身。」老爺子憤然的給我來了這麼一句，隨後將鳥籠子掛到窗戶邊上。
叮鈴鈴，叮鈴鈴。
客廳的電話突然響起，我接起電話就聽對方先開口說道。
「喂，請問是高先生嗎？我是昨天就預約要挪墳撿骨的黃春萊，我們已經在老墳區找到我太爺爺的墳頭了，請問您什麼時候到？」
我趕緊按住電話的聲筒，對老爺子說了一句，挪墳撿骨的，問我們什麼時候能到？
老爺子看了眼牆上的看了眼牆上的鐘錶說道：「跟他說四十分鐘之內能到。」
我按原話回答了對方，掛斷了電話之後，老爺子讓我打電話給陳斌，叫他開車過來。
果然是按老爺子預期的那樣，加上等紅綠燈的時候，我們在四十分鐘之內到達了濱海通道。
此時這裡還是黃沙漫天塵土飛揚，前方几百米處，好幾台挖掘機已經開始在運作了。
站在這裡我都不敢張嘴說話，生怕風大一點將黃沙都吹進我嘴裡頭去。
不少青石板壓在地上，我怕鞋底沾上黃沙回去還得洗，便打算踩著青石板上走。
可就在我剛抬腳還沒往往上踩的時候，陳斌和老爺子異口同聲的對我喊道。
「不能踩。」
「快把腳挪開。」
我看他們兩個均是一臉嚴肅的表情，撐著金雞獨立的姿勢也沒敢將腳往青石板上踩。
低頭仔細的看了一眼這塊青石板，也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並且上面早就有其他人的腳印了。
沒道理別人能踩，而我不能踩吧。
「這石頭怎麼了？」我問道。
「地上這些青石板全都是墓碑，不信你翻開那面看看，要不是太久遠的估計還能看清楚上面寫著的字。」陳斌說道。
看這些青石板形狀大小都差不多，倒像是墓碑的樣子，我一聽趕緊離這些青石板遠一點。
心說這上邊的腳印估計也是無心之人，無意間踩上去的，連忙小聲念叨了幾句不知者無罪。
老爺子指了指路上的這些青石板說道。
「這些墓碑估計是前面那個施工段被挖掘機鏟掉的，通常砸碎是最好，如果要再利用最好得將墓碑上的字給磨掉，可這些外省來的工人哪裡管你這些個，圖個省事就全都放路上當墊腳石了。」
「一個星期內聯繫不到家屬的老墳都給你，連人帶棺材都給鏟掉了，他們哪裡會顧忌這些墓碑啊。」陳斌說道。
「真的假的？他們這麼做不怕半夜鬼敲門嗎？」我說道。
「敢這麼直接動土，一般包工頭都是直接請了關聖帝君來坐鎮的，大小鬼都無處遁形。」陳斌說道。
還沒往上走，路邊就已經有好幾副棺材雜亂無章的擺放著，不像是被人挖出來的，因為絕大多數的棺材都是埋了一半在土裡面。
有的是棺材蓋露在外邊，有的是半截棺材露在外邊，風吹日晒的絕大部分的棺材板都已經腐化了，太陽的光線直接照射到棺材裡頭。
要是靠近一些，都不用仔細瞧，瞥一眼就能看見棺材裡頭還有死人。
我心裡倒是好奇啊，但老爺子和陳斌都目不斜視步履匆匆，我也不敢停下趕緊跟著他們的步伐大步往前走。
老爺子在前頭領路，我走在最後頭，路邊的墓碑真的就如同高凝說的，早就被雨水沖刷得連鑿刻的痕迹都沒有了。
這種老墳要是子孫不常來祭拜的話，久而久之連自家人都找不到自然就變成了野墳，最終難逃被施工隊鏟掉的命運。
這次需要撿骨挪墳的都在山腳下的這些，但凡地勢高一點的都不會被牽連到。
沒多久我就見到這個和我通話的黃春萊，不過他們家來的不止他一人，還有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
這座墳的規模算小的，上頭是光禿禿的一點雜草都沒有，墓碑上隱約還可以看見寫著黃公兩個字的痕迹，至於下邊的名字根本就看不見了。
老爺子仔細的想要多辨別一點墓碑上的信息，卻一無所獲，轉頭問黃春萊說道。
「你要確定，這要挖錯墳可不是開玩笑的。」
黃春萊拆了一包中華，連忙給我們每人分發了一根說道。
「我太爺爺死的時候，我都還沒出生，這墳我是認不得，不過我二叔三叔他們說小時候跟著爺爺掃墓的時候來過，印象中就是這裡。」
便上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連忙搭話說道。
「不會錯的，我記得邊上這顆龍眼樹，上墳的時候遇上龍眼的時節，摘的都是滿滿一袋。」
「這片埋姓江姓陳的比較多，姓黃的比較少，肯定不會錯的。」
「既然你們能確定，那就可以準備開挖了。」老爺子點了點頭倒是比較肯定後者的說法，「陳斌，九斤待會等主家挖了第一捧土，你們搭把手快一點。」
我趕緊將手裡的煙頭扔到地上碾滅了，接過黃春萊遞給我的鋤頭，我看了一眼鋤頭倒是嶄新的，只是上邊沒有扎紅布。
「師爺？這鋤頭沒扎彩頭可以嗎？」陳斌也注意到這個問題了連忙問道。
黃春萊嘖了一聲說道：「都怪我這一忙給忙忘了，別的都記著，就個給忘了。」
「最好是有，撿骨挪墳是好事，討個好彩頭，要實在沒有就算了。」老爺子說道。
等師爺念完安土地咒，祭完後土就由黃春萊先挖第一捧土，隨後我和陳斌趕緊上前去幫忙。
不過也沒往下鏟多深，很快就看見棺材板了。
「這以前的墳葬的都這麼淺嗎？應該不能啊，這要是葬這麼淺，那下點大雨把這土一衝刷，棺材蓋不露天了嗎？」
黃春萊見棺材蓋露出頭來，將手上的力道放輕了一些，慢慢將棺材蓋上的土撥到一邊去。
「不是以前葬的淺，估計是年深日久，墳頭土多少都被衝去了一大半，自然挖沒兩下就見著棺材。」我說道。
黃春萊聽完表示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沒想到，小兄弟你年紀輕輕知道的倒是不少。」
「不對。」老爺子走過來見我們都已經挖出棺材來了，看了棺材一眼連連搖頭說不對勁。
「高先生，您倒是說看看到底是哪裡不對勁？」黃春萊連忙問道。
「九斤你不要胡扯。」老爺子瞥了我一眼說道：「這座墳在山腳下，就算是雨水沖刷，山頂的土被衝擊下來，山腳的土只會越積越多。」
被老爺子這麼一點化，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剛剛的想法太片面了。
可眼前的事實是，蓋在這棺材上面的墳頭土就是薄薄的一層，我們三個人幾乎是每人兩鏟子就完工了。
老爺子指著棺材和墓碑的位置說道。
「這百來年的棺材，棺材應該越沉越深，而這副棺材都快和墓碑的線一般高了，這說明棺材往上浮起了。」
「我怎麼都沒聽說過棺材還能往上浮的，難道說這棺材底下的土增多了，而棺材上邊的土卻減少了？」陳斌問道。
估計老爺子之前的想法也是覺得，百年的老棺材沉得比較深，才讓我和陳斌搭把手的抓緊挖出棺材來，可是這副棺材卻一放常態，竟然自己浮上來了。
會不會我剛剛在路邊看見的那些半截棺材，也都是自己從地底下浮到地面來的。
可是棺材怎會往上浮呢？我心中突然一個大膽的猜測，會不會是地下有暗流，也只有水才能讓棺材往上浮了吧。
我將這個想法說給老爺子聽，不過老爺子卻搖了搖頭說道。
「暗流只會加快棺材沉的速度，不會往上浮的。」
黃春萊和他二叔三叔聽我們的討論是越聽越玄乎，三個人臉色都變了，黃春萊舉著鋤頭趕緊往邊上走，小聲的問我道。
「這不會是我太爺爺要要……詐屍了吧？」
我倒是被這句話給問著了，目前的情況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這是你太爺爺，你怕什麼，別說著光天化日不會詐屍，就算真的詐屍，該怕的是我們這些外人吧。」陳斌說道。
「倒是會有一種情況，會導致現在這種景象，不過要想驗證只能開棺。」老爺子斬釘截鐵的說道。
黃春萊卻在這個時候慫了，對老爺子來連連擺手說道。
「高先生要不然算了吧，再重新埋回去算了，這太邪門了，萬一開棺有個其他的變故這可怎麼處理。」
「墳頭土都挖了，要是不開棺再埋回去，你就不怕回去你太爺爺找你麻煩。」
老爺子這句話倒是把黃春萊給震懾住了。
黃春萊想了一會，最終還是同意開棺。
棺材板停薄的，一撬就開了。
可沒想到老爺子將棺材打開來之後，往棺材里探了一眼卻說道。
「這裡頭埋的是女人的屍骨，不是你太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