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陽謀和陰謀
鷹嘴坳的銅礦山上,只剩下六十人的護衛力量,根本來不及防守就被槍聲突破。
瘸子走在人群前方,一邊重新裝彈一邊道:「以前見大長老使過這玩意,那時候他還是個六七歲的小屁孩,真不知道這麼大的后力他怎麼承受,難道是天生神人不成。」
一旁的啞巴揮舞四肢道:「這叫後座力,小心楊蓉回去抽你,另外不是神人怎能有如此神力,說不定真是天上來的。」
「你他娘的就不能說話嗎,擺什麼擺。」
「哦,對了,你不會說話。」
哆嗦著將彈藥填好,瘸子緊張道:「打仗這玩意果然跟想的不一樣,原先還想得好好的,一個人能幹掉十幾個,真要真刀真槍幹起來,你還別說,爺剛尿褲子了。」
四五十名奇形怪狀的人影沖入礦山當中,楊玉堂渾身掛滿鱗甲跟在後面,不是他不想沖,實在是沖不動,身上的鱗甲二十五斤,兩側的盾牌三十五斤,再加上護腕頭盔,兵器等等足有八十斤。
等到沖入礦山後,楊玉堂實在忍不了了,將兩口盾牌和護腕一扔,手持長刀沖了出去,身為山谷外人,他沒資格手持火統,甚至眼前在場的五十人中,只有不到十人有資格手持火統,這些都是山谷早期的老人,只有一兩個是因功獲得,且就算如此,也不能隨意動用,每日里除了訓練之外,其他時間都要隨時抽查,一旦發現誰胡亂開槍,就會被剝奪使用權利。
來的時候楊蓉想給哥哥爭取一個,不過被王方言辭拒絕,一想到王方冷聲冷色的嘴臉,以及自己妹妹哭泣的樣子,楊玉堂就感到怒氣橫生,雖說他此刻懷中真有一把火統,但那也是妹妹偷偷摸摸塞過來的,假如被發現的話,就連自己妹妹也會被剝奪使用資格。
伴隨著心口的怒氣,楊玉堂向礦山深處走去,一進門就看到一個老頭頭笑眯眯跪在門口,對自己道:「大爺莫要動手,小老兒是礦中大匠,祖傳一門開礦手藝,不管是鐵礦還是銅礦,只要被小老兒看上一眼,保證萬無一失。」
「大匠?」
楊玉堂猶疑目光在老頭身上看了一眼,發現對方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再加上身無長物,也沒放在心上,正當他打算離開的時候,卻聽到身旁一道冷哼道:「狗屁的開礦,不就是土木工程嗎,爺爺家裡多的是開礦好手,就連那邊那個殘廢都能開礦。」
說話間打算一刀剁下,卻聽到老者驚呼道:「莫要傷我,小老兒還在山腰裡藏了八千兩銀票,願意獻給大爺。」
與此同時礦中的另一邊,暗無天日的地***一口口雪亮的關刀長矛被扔進地穴,緊接著正當瘸子砸門的時候,一旁的啞巴比劃手勢道:「那邊頂不住了,對方有強弩,準備撤嗎。」
「你別比劃,爺爺又看不懂。」
說話間牢門被砸開,瘸子朝裡面吼了一句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看在都是可憐人的份上,爺爺放你們離開,能逃多遠就逃多遠,莫要再被這幫孫子抓到。」
正說話間,呼啦啦十餘號礦監從門外衝來,正當瘸子打算後退的時候,卻看到附近地牢的黑暗中,陡然伸出一張粗糲的手掌,抓住一名礦監的脖子,僅僅只是輕輕捏了一下,整個人的頭顱軟趴趴耷拉下來。
「媽的,這邊都是鬼,準備向里逃吧。」
正當礦山上鬧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另一邊的山路當中,麻子剛剛談判結束,將一枚銀錠交給王方道:「對方讓我向鄔老爺子問好,山不轉水轉,都是一個縣的百姓,沒必要打打殺殺,另外他們那邊已經有人去縣裡報信,要不了多久他們東家就會帶人過來。」
掂量兩下手裡的銀錠,王方道:「五十兩,還算不錯,看樣子這幫人真是被打怕了,隨身都帶著買路錢。」
說話間,王方再度對麻子道:「你再去一趟,告訴他們,五十兩不行,起碼三百兩,再讓他給五錠就行,給五錠爺爺就讓路。」
麻子膽戰心驚的走了,後面山路上的鄔文化問爺爺道:「怎麼還不打,不會出事了吧。」
「出個屁事,就算出事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另外找個人過去跟那幫流賊商量一下,定個時間,我打算跟他們領頭的見上一面。」
這邊鄔文化自告奮勇的想去,卻被鄔老爺子拉住道:「知道你這名字的前身是怎麼死的嗎,就是蠢死的,身為爺爺的孫子,你過去要是被扣了怎麼辦,難道爺爺還真能不管不顧打上一架。」
「那為啥還去,咱等著開戰不就好了。」
鄔老爺子無語道:「開個屁的戰,沒見這都一個時辰了還沒打起來,要麼是人家正在商談價格,要麼就是這幫人志不在此。」
說話間指了指銅礦所在的方向道:「這叫拉虎皮扯大旗,這幫人也真是膽大,就不怕被老子包圓。」
「這麼說他們是打銅礦的注意,不過銅礦上的銅都拉出來了,就算他們打了銅礦又有什麼用。」
「是啊,也就這點想不明白了,否則的話爺爺也算身經百戰,怎麼會被他們輕易詐來,剛開始的時候爺爺也想了,他們是不是打著咱鄔家堡的旗號想調虎離山,不過又覺得沒甚道理,一幫流賊不想著搶錢,光想著占人家的銅礦,難道不怕人家反撲過來。」
說話間,連連搖頭嘆氣道:「不明白,不明白……」
鄔文化急忙拍馬屁道:「爺爺啊,這事不能怪你,只要是個傻子都知道劫車隊才有好處,劫礦山屁的好處沒有,實在是這幫人傻到家了,我估摸著領頭的說不定真是個倭人,也就這種人沒啥腦子。」
「嗯,也是。」
鄔老爺子滿意的點點頭,對身後招招手道:「去個人定時間,另外找他們領頭的要一百兩銀子,總不能讓老子們白跑一趟,不管是誰,只要要到銀子,分他一半。」
另一邊的麻子也談判完畢,總共要了二百兩銀子回來。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王方也並不計較,招招手,吩咐身周打著幾十支火把的乞丐道:「走吧,準備撤,能做的我們都做了,就看銅礦上鬧得怎麼樣了。」
正在此時,身後有人過來,王方估摸著對方也差不多想明白了,於是扔了兩錠銀子過去,拱拱手道:「煩勞轉告鄔老爺子,他日小子定會登門拜訪。」
說話間,跟著眾人從另一條山道離開,至於後面的車隊會不會被鄔老爺子再次敲詐,已經和他無關,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和車隊開戰,也沒打算騙住鄔家莊眾人,不過就算被識破又如何,總歸車隊已經經不起再次搶劫,他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前面被百十號人堵了,而不回去報信。
與此同時,身側的何永定總算弄明白了整個計劃,問王方道:「你怎麼確定鄔家莊的人一定會來。」
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會下降,王方翻翻白眼道:「為什麼不來,總歸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拼的你死我活,鄔家莊的人坐收漁利,一個是沒打起來,鄔家莊拍拍屁股回家,反正離家也近,也沒什麼損失,一半的幾率搶七千兩銀子,換你你會不會來。」
何永定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緊接著王方再次道:「這玩意其實對鄔家莊來說是陽謀,不管是否被識破,他們都會過來,對護礦隊才是陰謀,不過就算被護礦隊識破了又能怎樣,難道我們十幾把火槍,堵著一條狹窄的山路,就堵不了一個時辰。
更何況他們還被打怕了。」
最後一句話沒再解釋,想來何永定肯定能聽懂,一年多時間因為銅礦大大小小火拚數十次,損失數百人,不管是誰都是驚弓之鳥,更何況這錢又不是護礦隊的,返回去報信多好,有了援兵自己安全,至於所謂的銅礦,被砸了也就被砸了,反正是東家財產。
說話間,另一邊的何永定繼續問道:「那咱們直接攻打礦山多好,犯不著這麼費事。」
再次對對方的智商感到無語,王方怒罵道:「開會你真的沒聽是吧,老子開會前說的好好的,這一次的主要目的是把水攪渾,另外找個見證人,證明我們是流賊。」
「只有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們是流賊,三叔那邊才安全,也只有流賊對礦山出手,才能讓他們弄不清流賊的身份,畢竟誰知道這股流賊是不是別的大戶請過來專門鬧事的。」
心裡有句話沒說,只要坐穩了流賊對礦山出手的事實,到時候就算三叔他們被發現,那幫官員們也不敢大肆報復,否則的話,鬼知道這座價值百萬的礦山,會不會被朝廷發現。
而這對王方來說也只是一層保險罷了,畢竟整座礦山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意義,真要賺錢的話,他有大把手段可以賺取比礦山更多的錢。
說話間,王方突然想到什麼,轉過來對何永定道:「對了,你和曼娘進展的怎麼樣了。」
十七八歲的大小夥子臉紅道:「沒,也就看看。」
「沒出息,對了,你說的看看是看到什麼程度了?」
「姓何的,老子看在你是小孩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以後你要是再敢在我家曼娘身上亂看,我就殺了你。」
「滾你的蛋,指不定是誰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