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飛瀑落百丈（一）
（一）
三日後，語廷和藍曉再一次來到了綺雲殿里。
不過跟第一次來見掌門師叔不同的是，這回在座的除了掌門張無通外，另外只有三位築基期的師叔了，分別是向松柏，白炎和李沫。
語廷其實也已經明白了這代表著什麼意思了，這兩天向松柏也來找過他們兩次，問了他們的想法，暗中也提到了下一步的安排。看來經過這三天幾位峰主和院長們的「商議」，已經有了決定。
兩天前語廷還專門去找了一下吳子晉，詢問了齊剛和馬文兩人的情況。此時吳子晉已經沒在旭日峰授課了，而是就在落日峰給靈動初期的弟子授課，所以正好也知道些情況。果然齊剛最終也晉級到了靈動期，和馬文一樣都已搬到落日峰。聽到這個消息，語廷也很高興，就立即去這兩人在落日峰的居所找了他們一趟。
二人一聽語廷現在已經是靈動四層了，當然又是誇讚了一番，還表示出他們之間的修為距離越來越遠了。語廷也有此感，不僅是修為，齊剛說話明顯也客氣了些，不敢像以前那樣隨便說笑。倒不是自己比這兩位一年前的朋友地位高了多少，而是心裡知道，隨著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不光在宗門裡的地位差距在拉大，他們之間的交流機會也在減少，同時的那種陌生感也在加劇。這就是世事常情嗎？
最後時候，齊剛提出了一個讓語廷頭疼的要求，非要見一面藍曉。無奈之下，語廷知道他們二人今後找他的有什麼請求將更難，就只好答應了他。第二天他喊藍曉一起過來，到一處稍僻靜的地方，大家見上了一見。他可不想讓藍師妹在一大群男弟子居住的地方出現，他知道那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的，而且那樣的話藍曉肯定也很難答應。
果然，即使如此，藍曉也是猶豫了好半天才勉強應諾，這還是看在齊剛曾經為她挺身而出的份上。不過她馬上又對語廷提出來了一個條件，就是今天一早要先陪她去觀日台看日出。這個條件即使沒有齊剛的事，語廷也是樂意的。
這樣他們四個人還算是頭一次在一起說上了話。齊剛自然是興奮不已，但話卻不敢多說，好像變了個人。
「齊師兄，語師弟和藍師妹已經走了。」馬文提醒著還在發獃的齊剛。
「我知道，哎。。」呆了片刻，齊剛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我知道我這只是了個心愿，語師弟和藍師妹是我們宗門的金童玉女，我哪敢有什麼非分之想。祝願他們早日成親，早生貴子！」
「噗！」的一聲，馬文聽到這位齊師兄又開始胡言亂語，而且還說出如此不堪的話，驚得栽倒在地，差點吐血，不過手裡仍是緊緊的攥著剛才語廷送給他們的幾瓶培真丹。
。。。
「語師侄，藍師侄，」掌門師叔見人都到齊，就笑著開口說道：「欣聞你二人不到一年就晉級到了靈動中期，而且看得出語師侄還有所保留，這在宗門歷史上還沒出現過，可見你二人的確是天資過人。」
他環顧了在座的眾人，稍頓了一下，就接著說：「下面的培養方案我們已經商議好了，你們二人就都到渝澗峰修鍊，將由白師弟親自教授。另外因為藍師侄為女弟子，有些地方可能會不便，李師妹也將參與此方案。藍師侄今後就住在竹月峰，將主要由李師妹教授功法，每隔兩日可以去渝澗峰跟白師弟修習劍術。當然如果藍師侄不想修習劍術，也可以不用去渝澗峰的。你二人看這樣如何？」
掌門師叔最後的問話好像是在跟兩人商量似的。
「弟子謹遵掌門師叔的旨意。」二人聽了后馬上回答到。
這種安排向松柏早就暗中告知了他二人，藍曉本來極其不想跟語廷分開，但考慮到的確住在渝澗峰不妥，加上李沫極力相邀，也就答應了這種計劃。
竹月峰上的女弟子們其實很多也是劍修，包括在閉關的秦雪琀，這位峰主李沫師叔也算半個劍修。平時聽課時她們也是經常去渝澗峰，當然在竹月峰也可以有女師叔教授劍術。
這樣的安排完全是考慮他們，特別是藍曉的情緒，他們知道此時強行將這兩位分開反而會適得其反的。
「那好，那下面的事就勞煩白師弟和李師妹了。」掌門師叔見兩人應諾，很是高興，就對白炎和李沫說到。
「掌門師兄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這二人施禮后就帶著語廷兩人離開了綺雲殿。
「向師弟，你真的看到語師侄晉級時那氣旋的樣子，而且靈氣灌體花了十萬之巨的靈石？」見幾人走後，掌門師叔轉身問向松柏。
「我不會看錯的。」向松柏一聽，連忙回答到：「這件事白師兄也能作證，至於靈石，我和他可不敢誆騙掌門師兄的，那些靈石的確是被語師侄消耗掉的。剛開始不久，我跟白師兄還把自己的靈石都投入了進去，實在不夠之下，才趕緊來找師兄籌借的。」
「噯，我不是說你們藉此來訛宗門的靈石，你們用掉的靈石，一會我會讓人給你們補上的。」掌門師叔也馬上解釋到，怕他誤解：「我只是不敢相信這事。我等在築基時，多是找靈氣充沛之處，但也有師兄妹藉助聚靈陣的，不過一般也就消耗不到五萬靈石。這語師侄才晉級靈動中期，就耗掉十萬之多，這可是驚人之象啊。」
「是的，我知道掌門師兄說的含義。」當天向松柏和白炎就意識到了的：「語師侄這樣的天賦，今後進階真丹應該是希望極大，說不定還能走得更遠。」
「嗯。。」掌門師叔沒再多說，只是摸著鬍鬚，若有所思的點著頭。
渝澗峰是取「御劍」之意，但正如其名，此山峰的山澗里飛瀑隨處可見，再加上雲霧時而相伴，景色的確是優美之至。斗劍閣就位於一處高百丈的瀑布不遠，哄哄的落水聲隱約可聞，站在閣中也能看到遠處一小部分銀色的瀑布懸在前面頭上，望向下方則是一面巨大的深潭。這斗劍閣原本是渝澗峰給弟子們切磋比試的一間場所，只是後來新建了一處更大的競技場，斗劍閣就成了白峰主自己專用的練劍場所，而現在他就把此處用來教授語廷和藍曉二人。閣里有數間廳堂，作為授課和休息之用，閣外也跟清心閣的庭院一樣，有一片廣場就是練劍之處，只是相比清心閣那要大了許多倍。
此時在授課大廳里，語廷和藍曉都坐在白峰主的面前，這是他們來渝澗峰的第一次聽白炎授課。
昨日語廷二人跟隨白炎和李沫兩位師叔就先來到了這斗劍閣，稍作介紹后，藍曉就跟隨李師叔去竹月峰了。二人沒什麼機會單獨在一起說話，只是當藍曉離開時望了語廷幾眼，很是不情願的樣子。隨後白師叔把語廷帶到渝澗峰的議事大殿渝澗殿，介紹了一下渝澗峰的情況后，就吩咐一名弟子帶他去自己的居所。這處居所是一個不錯的獨立庭院，據說是當年大長老還在渝澗峰時的臨時住所，靈力濃密程度自然是不錯的。之前是一直空置的，現在可能是徵得掌門師叔的同意，就把它給語廷居住。本來語廷對居住條件沒什麼高的要求，但這裡的靈力要濃些，那當然就不會推辭了。
原來這渝澗峰上住有五十位左右的靈動期後期男弟子，語廷成了第一個僅以靈動四層修為而進住的弟子。同樣的，竹月峰有二十幾位女弟子，藍曉也是第一位僅以靈動四層修為而住進竹月峰的。
「二位師侄，今天是我來給你們授課的第一天。」白炎微笑著開了口，笑容仍舊很是難看。本來他是極想直接收語廷為徒的，這麼多年了他也僅僅只收過兩名弟子為徒，而且都是在他們為靈動後期的時候。但當他把這意思跟掌門師兄稍加提起時，就立即被否定。很顯然，掌門師兄也早有此意，只是在嘴上說擔心大長老會直接插手。
語廷和藍曉二人此時正一臉興奮地坐在他前面，新的境界，新的環境，新的希望。
「現在既然你們已經進入靈動中期，那麼你們的修鍊將會有很大的不同了。」白炎也帶著一些興奮之色，接著說道：「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你們要開始修習使用寶物了，特別是我們渝澗峰的御劍之術。御劍之術是我們修真之人的一個很高境界的神通，所以要想很好的掌握，所需的要求也非常高。其中如果你們能激發出體內的劍氣之意，那將會大大的加強御劍術的威力，甚至在精神力的修鍊上也能事半功倍。」
「白師叔，這劍氣之意是什麼？」見白炎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藍曉就開口問到，當天在綺雲殿上她也聽到過白炎提及到這劍氣之意的。
估計白炎也是在等他們問這個問題，就點點頭，回答道：「劍氣之意，顧名思義，就是我們修習御劍之人能在體內激發出的一股與自己的飛劍心神相通的氣息。說的更直接些，就是一股特殊的精神力，在跟自己的飛劍通靈后發生變異，或者說進化，成為了飛劍的一部分。這部分精神力在修鍊至一定的層次後會自發的激出體外，能讓他人感受到。當然更高修為時，這劍氣之意也是可以被收斂住的，不讓他人發覺，這在某些場合也會是很有用。」
原來如此，看來當初白師叔在綺雲殿第一次見到他倆時就說看到他們二人有劍氣之意的話，那全是信口之詞，只是想招攬的借口罷了。
「那我們能感受到白師叔你的劍氣之意嗎？」語廷自然就問到。
「嗯，當然可以。」白炎點著頭說道：「只是你們的神識還不夠強，另外我一般情況下都會收斂這劍氣之意的，雖然不能完全收斂住，但外露的這一些對普通修為的人來說還是不容易察覺的。下面我就將我的劍氣之意釋放出來，讓你二人體驗一下。」
說完，也沒見白炎沒有什麼動作，只是眼角微微動了一動。
坐在對面的語廷和藍曉二人的識海里突然似有一陣刺骨的寒風猛烈刮來，風中還夾著無數柄冰冷的飛劍，不由讓人生出一種畏懼之感。語廷一驚之下，他明白這其實是一種精神力的攻擊，運用真氣是毫無作用的，所以立即就把自己的神念在體內運行起來，嘗試著去抵禦或者化解這股狂風。在嘗試了多次，並幾乎把神念運行到了極致，才堪堪感到承受住了，從外面看得出，他臉上綳得是緊緊的。但一旁的藍曉就不同了，坐立不穩，眼見就要倒地，只見她一個敏捷地就地轉身，噌的一下往後退出了一丈有餘，才穩住身形，但臉上仍露著驚駭。
「呵呵，兩位師侄，不錯不錯。」白炎見狀，立即停下，難看的笑意又露了出來：「雖然我只發出兩成左右的劍氣之意，但對你們剛剛才靈動四層的弟子來說那也是巨大的壓力，但你二人卻能基本抵禦住而不算狼狽。特別是語師侄，還能馬上做出反應用神念進行化解，而且居然沒有動一動身形，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藍師妹，你怎麼樣，沒事吧？」語廷見白師叔沒再發出劍氣之意，也站了起來，快速跑到藍曉身邊，關切的問到。
「我沒事的，謝謝語師兄。回去繼續聽白師叔講課吧。」藍曉驚魂未定的臉色過了一會才緩和了下來，剛才那股寒風似的壓力突然吹入她的識海，讓她感到渾身冰冷，特別是識海里也像是要被凍住了。現在語廷這一聲問候，就像冬天裡的暖日，把寒風帶來的寒意都趕走了。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后，就又回到座位上。她很想讓她的語廷哥抱著她再溫暖一陣，但現在明顯是不行的。
「白師叔，你釋放這劍氣之意，是不是算一種精神力的攻擊？」也回到座位上后，緩了一下，語廷就問到。
「可以這麼說，但也不算。」白炎聽到這個問題，想了片刻，就回答道：「這劍氣之意只算是釋放自身一股精神力外出，形成一種壓力，讓人感到不適；而真正的精神力攻擊，那可是一門無比高深的神通，能主動生成各種神識化形的事物，比如飛劍，甚至妖獸，去攻擊對方的識海。我等之輩只聽說過這神通，估計凝魂境界的前輩有可能施展吧。」說完臉上一副羨慕之色。
「原來是這樣。」語廷聽了后默默地點了點頭。但心裡又是一陣翻滾，他自然是想到了自己的識海核心，這種精神力攻擊的修鍊以及威力的大小與核心肯定是關係密切。自己能進入其內部進行操控，以後對修鍊者那種神通那定會是大有益處。
「現在就叫你們去嘗試修鍊出劍氣之意還為時尚早。」白炎見他們已經明白了劍氣之意的大意，就接著說道：「現在你們需要修鍊的內容，我的安排是，首先要繼續增加修為，這是每個修真之人每日必做之事。在靈動中期時，培真丹是可以繼續服用的，但效果就大大的不如在初期了。但因為這種丹藥煉製簡單，所以一般的中期弟子仍然以它為主要服用丹藥。宗門決定你們將按後期弟子的待遇，那麼就會給予尚氣丸，並且數量也會加倍。配合這種丹藥的修鍊功法也會變為六曲轉氣法，一共六層，分別對應於從靈動四層到九層的修鍊。就是說這種功法一直可以用到你們衝擊築基之時。」
二人由於對三清培真功已經熟悉之極，所以聽白炎講到這些修鍊功法，很容易就是明白怎麼回事的，連忙點頭稱好。
見二人清楚了增加修為的修鍊計劃，白炎就接著說：「第二部分是根據你們自身的特點來修鍊一些法術，具體什麼法術更適合你們，這需要你們自己去發掘。語師侄可由我來指導選擇，藍師侄也可以向我諮詢，不過主要還是跟你李師叔商議。我們渝澗峰和竹月峰都有藏經室，會對你們二人完全開發，那裡面的功法你們都可以選修。不過，要記住，選修功法也要本著寧缺勿濫，不宜過多，而是要找到真正符合自己的。另外，宗門在綺雲主峰上的藏經閣也會每月向你們二人開發一次，時間是一天，你們也可以好好的利用。」
語廷聽到有書可讀，心裡自然是滿意之極，對藏經閣更是嚮往，一個月一次啊，看來一般弟子還不能輕易去那裡看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