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情感為何物（二）
（二）
送走聞勵大長老和掌門張無通后，語廷就沒有回綺雲殿，而是留在了自己的洞府。
張無通自然是興緻盎然的去靈陣院了，聞勵呢，則跟語廷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說是只要他不閉關，就隨時可以去找他交流心得，況且他的洞府也在這一片區域，距離語廷並不遠。
語廷進入到密室里，盤腿坐下，拿出《升靈道法》，就開始參悟了起來。
升靈道法明顯是一門高級得多的功法，參悟起來很是費勁，一個時辰后也只有略懂了前面一小部分，看來還得多花點功夫，可能還真的要找大長老請教一下了。
不知道藍妹現在什麼情況了，希望她一切順利，築基成功后我們兩人就能又呆一起了，想想都覺得幸福。。
不自覺地他又掏出了那封信，拆開看了一眼，就在他苦笑著想說藍妹真是多慮，好吧自己就不去找秦師姐了。
但就在此時忽然一個無比悅耳的聲音從洞府外遠處傳來：「語師弟可在府中？」
語廷一驚，此聲音那的確是非常熟悉，神識立即往遠處一看，果然見到一位白衣似雪身材修長的婀娜女子，站著自己的洞府遠端的入口處，不是秦雪琀又能是誰？
語廷一見，嚇得汗流一背，趕緊把手裡的信捂住，生怕被人看見似的。這不讓我去找人家，結果人家主動找上門來了，你說我是見還是不見呢？見吧，那藍妹知道了還不要用眼神瞪死自己啊；不見吧，那可是秦師姐啊，自己的恩人，自己也太不像話了吧。
對了，藍妹只是說不準去找秦師姐，並沒有說不準秦師姐找自己啊。嗯，這樣一來，自己並沒有違反藍妹的命令。
想到這裡，語廷連忙擦了一把汗，起身向外快速走去，並心念一動，打開了所有的通道。
「哎呀，原來是秦師姐，你怎麼找到我的洞府了，我才出關沒幾天呢。」語廷滿是笑意的把秦雪琀讓到自己的洞府客廳里，落座后，並沏上靈茶。
「這有何難，找李沫師姐問一下不就知道了嗎？我是來向語師弟道賀的，但師弟出來迎接的有點慢呢，是不是打擾到師弟了，不歡迎嗎？」秦雪琀冷冷的面容似乎有一點點的笑意，反問到。
「沒有，沒有，我剛才在參悟功法，太投入了點。」語廷連忙說道：「我當然是非常歡迎秦師姐來到我的寒舍的。本來我築基成功后應該去向你道謝的，只是這竹月峰一般不讓男弟子踏足，所以就沒有去。」他說這話時都是低著頭的，知道自己心虛。
「有什麼好道謝的，應該是我向你道謝才是。」秦雪琀忽然玉手一掩紅唇，笑了一笑說道：「我看語師弟不是因為去不了竹月峰，而是怕藍曉妹妹知道了你去找我吧？」
「是。是。。不是，不是。」語廷聽見秦雪琀一語道破了他的心思，一下子就語無倫次了起來。
「咯咯，被我猜中了不是？」秦雪琀笑得更動人了。
「秦師姐，你。。」語廷一時間也看得呆了。
「怎麼了，語師弟？」秦雪琀見語廷痴痴地望著自己，心裡沒有絲毫的惱怒，反而有點臉熱，連聲喊道：「語師弟，語師弟。。」
此時她心裡倒是另一番滋味：「這男孩痴痴地看自己的樣子，怎麼那麼像他呢，難道真的是上輩子過來的嗎？哎。。」
「哦，沒什麼，沒什麼。」語廷緩過神來，知道自己失態了，就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解釋道：「極少見秦師姐笑，沒想到師姐笑起來是這麼好看！」
這倒是他說的心裡話。
「是嗎？」秦雪琀一聽，心裡一陣異動，也一下子不敢看語廷了，不由自主的說了一句：「比你的藍曉妹妹還好看嗎？」
不過一說出此話，秦雪琀就後悔了，這明顯的帶有了一點那種意思。
「這個啊。。」語廷一下就傻住了，這該如何回答呢？最後只有說道：「你倆都好看，都好看！」
「語師弟你這是敷衍吧，俗話說，情人眼裡出西施。」秦雪琀有些調侃的說到。
不過剛說出此話，她更後悔了。這話什麼意思，誰是他的情人？如果是藍曉，當然現在也的確就是藍曉，那麼藍曉好看那豈不是因為她是他的情人的原因，就是說實際上藍曉沒有自己好看；如果自己是他的情人，那就是說自己不如藍曉好看；但實際上自己並不是他的情人，那就說明自己的確要比藍曉好看。所以總而言之，自己說這樣的話，就是表明自己要比藍曉好看。自己既然要比藍曉好看，那麼這男孩為什麼不選自己呢？
好亂啊，秦雪琀心裡一陣的亂想，不知所措了。
「不，不。」語廷被弄的更傻了：「不是情人眼裡看的，是真的好看，你們倆都好看，我是情人。。」
一時間兩人都低下頭，沉默了起來，空氣中泛著絲絲曖昧的味道。
「對不起，語師弟。」還是秦雪琀先開了口：「我不該說這樣的話，可能讓你誤解了什麼。」
「沒什麼，秦師姐。」語廷連忙說道：「我沒誤解什麼。我對你一直像是看待自己的姐姐，但秦師姐的確是很好看。。」
「好了，語師弟，我們就別再說這個話題了好嗎？」秦雪琀臉又是一陣微熱，連忙制止住語廷，生怕自己控制不住。
不過聽到語廷說只是把自己當姐姐看待，心裡的失落感的確很大。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對一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男孩有這樣的心思呢，難到僅僅是因為他很像他的樣子嗎？
「好的，秦師姐說的是。」語廷也意識到這個話題有些尷尬。
「嗯好。」秦雪琀也穩住了情緒，又變得有些冷冰冰的樣子了：「我這次來找你，除了祝賀你這麼快就築基成功外，另外我來跟你說一下的是，我不久就要再次閉關了。」
其實自己心裡也不解，自己要閉關了，那是自己的事，但為什麼還要來到他的洞府說一聲呢？
「又要閉關！？」語廷吃了一驚，連忙問道：「難道秦師姐這麼快就要晉級築基中期不成？」
一般情況下，沒有數十年的苦修是很難晉級到中期的，秦師姐難道有什麼奇遇不成，才過幾年就要晉級？
「那倒不是，是我想閉關感悟些東西。」秦雪琀回答到。
「哦，但也不必如此吧。」語廷還是不解，這樣一來豈不是又很難見到她了嗎？
「這可能就是我的生活吧。」秦雪琀微微的嘆了氣，喃喃的說到。
語廷聽了這話，心裡一動，似乎知道了什麼，但似乎又是很迷惑，只有似懂非懂的點了一下頭。
但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就急忙問道：「對了，藍曉師妹築基完成後，我倆就會成婚的，她還說想找你做伴娘的。你如果真的閉關了，那豈不是就做不成了嗎？」
「哦，藍曉妹妹還有這樣的想法？」秦雪琀有點吃驚，但馬上就冷靜了下來：「看來是難以做她的伴娘了，除非我提前出關。那我就提前祝你們百年好合，幸福美滿！」
「多謝秦師姐。。」語廷聽了秦雪琀的祝福，心裡除了高興，還多了一絲不明的不舒服。
「秦師姐難道就沒有考慮嫁人嗎？」語廷停了一會，還是鼓起勇氣問了這樣的一句話。
「嗯，不考慮了。」秦雪琀看了語廷一眼，點了點頭。
「為什麼呢，這太遺憾了。」語廷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
「可能沒有合適的人吧。」秦雪琀自語似的說到。
「哦。。」語廷像是明白了，但又似乎並沒聽懂。
「好了，不說我了。」秦雪琀像是終於回過神來，想到了什麼，就對語廷說道：「既然藍曉妹妹不久就會築基成功，而且你們二人也很快就要成婚，我也不能沒有表示。我這裡有一對紫玳鴛鴦佩，是我祖上流傳下來的，並不是什麼珍惜的寶物，但能起到養心辟邪的作用。就作為你二人的賀禮吧，希望你們兩人能白頭偕老。」
說完手裡就多了一對小巧的玉佩，一對鴛鴦栩栩如生。
「這。。」語廷見了這禮物，心裡一陣異樣，說道：「秦師姐，這對玉佩是不是有些特別的用意，你還是留著吧。。」
「不用了。」秦雪琀再次微微笑了笑，說道：「我已經作了決定，此生追求大道，不會再有男女之情，所以這東西放我這裡也是無用，送給你們正是合適。」
望著秦雪琀眼裡堅定的神色，語廷一陣莫名的輕微難受，停了片刻，就去伸手接鴛鴦佩。
作為修真者，一般轉交物品只需一個漂浮術就行了，把物品在空中傳過去。但不知為何，秦雪琀卻是要親手把玉佩遞給語廷，而語廷也是自然地伸手去接。
也不知為何，語廷抓住玉佩的同時也抓住了秦雪琀的這隻手。可能的一個原因是秦師姐的這隻纖纖玉手實在是太好看了吧，白嫩無暇，光滑柔膩，加上小指微微翹起，像是在勾他的心。這讓他眼裡看到的沒有玉佩，卻只有這隻勾魂的玉手。
兩人都同時的一個顫動，但不知為何，語廷沒有立即放手，秦雪琀也沒有立即掙扎的脫離語廷的手。兩人就這樣默默地僵持了一小會功夫。
「語師弟，我此次來你洞府的事已經說完，我。。我該走了。」仍然是秦雪琀微紅著臉先開了口，但這隻纖纖玉手仍沒去掙脫。
「哦，秦師姐沒什麼事就再坐一會吧，再喝口茶。」語廷一驚，急忙說到。
「不了。」秦雪琀終於從語廷的手裡掙脫了出來，把玉佩放進他的手中，說道：「我已經在這裡坐了很久了，這也是我第一次在一名男弟子的洞府就坐，也會是最後一次的。」
說完，又往洞府四面看了一遍，就起身告辭。
語廷卻是沒有動作，除了手裡仍握著那對鴛鴦佩。
「還請語師弟打開禁制，讓我離去。」見語廷沒有動作，秦雪琀提醒了他一下。
「好的。」語廷心裡一陣失落泛起，只有試探的問道：「那秦師姐在閉關前可以再來我這裡坐坐嗎？」
「不會了。」秦雪琀搖搖頭說道：「我剛才說了的，這將是我最後一次來一名男弟子的洞府。」
「那我們可以在別處見面嘛。」語廷忽然想到了個好點子似的，連忙說到。
「語師弟，還是請將禁制打開吧，放我離去。」秦雪琀輕輕地說道：「你不會想囚禁我在這裡吧？」
「不，不會。」語廷一驚，連忙心念一動，洞府的門戶都瞬間打開。
「那。。那我走了。」秦雪琀又看了一眼他，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秦師姐。」語廷喊了一下。
「還有何事，語師弟？」秦雪琀停了下來，似乎有些期盼的回頭問到。
「沒。。沒事。」語廷支吾到。
「嗯，那我就離開了。」秦雪琀點點頭，又加了一句：「祝你們幸福！「
。。。
語廷在洞府門口已經呆站了一個時辰了，手裡仍握著那對鴛鴦佩。
這心裡是什麼滋味呢？真的說不清。自己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對秦師姐真的產生了感情不成？不像啊，自己跟她沒有多少交往，除了今天似乎有一點點外，從來沒有什麼絲毫的那種情緒的交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有一種感覺可能是對的，那就是自己跟秦師姐好像天生的就有一種熟悉，似乎很早以前就認識。。
不行，不能這樣，我還有藍妹呢，我跟藍妹很快就要成婚了。秦師姐只是我的姐姐，我們是好朋友，是情人。。糟了，這是想到那裡去了，心裡怎麼越來越亂似的。算了，感趕快回去修鍊吧，把秦師姐忘了。
收起鴛鴦佩后，語廷快速來到密室，盤腿坐下，再次拿出那本《升靈道法》參悟了起來。
不過在這此後的幾個時辰里，他什麼也沒參悟出來，或者說根本就沒去參悟。而且還有一件讓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做法，就是自己一點都不想去用清心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