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緣去情漸逝（四）

  （四）


  「怎麼樣，語廷哥？」藍曉問到，一臉緊張，同時還帶有期待，害怕，惶恐，各種神色。


  「不知道。。」語廷的回答又是如此。


  「還是不知道？」藍曉聽了后，更是一臉驚異。


  「哎，是的。」語廷已經沒有了激動，只有無奈，慢慢地回答：「新的元素聚靈陣的確能大幅的提高吸收靈石中靈力的速度，但還遠遠不夠啊！」


  原來經過數日的測試后，他發現現在他吸收靈石里靈力並轉化為自身的真氣的速度確實是比不用元素聚靈陣那是要快了百倍，但仍然遠不夠用，因為他需要的是要快萬倍才行。


  他稍一計算就得出，以現在吸收靈力的速度，如果修鍊到築基中期，估計需要千萬靈石，則需要大概五百年時間。如果吸收速度能提升到快萬倍，就只需五年時間了。


  五百年？語廷只有苦笑，自己早就變成黃土了。


  「語廷哥。。」藍曉聽了語廷的解釋，心裡涼到了冰點，但仍然勸道：「你這才剛開始使用嘛，還可以再找找別的辦法的。」


  「是啊，我再想想辦法。」語廷沮喪著臉，苦笑：「但再次煉製是不可能了，飛鴻石已經用完，只有從別的方面想辦法了。」


  「會有好辦法的，我相信你！」藍曉說道，但明顯語氣低沉。


  。。。


  此後，每天語廷還是要用這元素聚靈陣來修鍊，畢竟還是能提升那麼一點修為的。


  其實他也清楚，創建者元素聚靈陣的人並沒有食言，能加快百倍的吸收速度，那已經是非常驚人了。這個聚靈陣如果給普通的築基期修士使用，那將是一個絕好的工具。不過對普通的修士來說，也會有不少風險，主要是這種類似灌體的增加修為的方法對自身的精神力和體魄要求很高，多數人是無法承受的住的。


  而對現在的語廷而言，這點力量進入到他的體內連絲毫的感覺都沒有，所以他一點都不開心，因為他需要的是猛烈的暴風雨似的力量進入他的體內。


  下面的事，也變得簡單了，就是每日修鍊，同時絞盡腦汁的利用各種陣法等手段來提升吸收靈力的速度。經過多次的嘗試，還的確有所提升，但最終在又提高了近一倍的速度后，就再難有什麼提高的跡象了。


  日子變得越來越沉悶，兩人之間的交流也開始變得少了起來，因為語廷幾乎就沒怎麼出過密室。


  藍曉的臉上也基本看不到笑意了。


  一年內兩人親熱的次數屈指可數。


  「語廷哥，找到了辦法了嗎？」藍曉問到，這是一年來她難得見到丈夫一眼，平時她也不敢去密室找他。


  「還是沒有辦法提高速度，看來已經到頂了。先這樣吧。。」語廷面色沉重的答到。


  「要不還是服用丹藥，一起配合來用？」藍曉建議到。


  「嗯，是的，我正在考慮修習煉丹之術。」語廷點點頭：「我明天就去丹鼎院。」


  「啊，也是個辦法吧。」


  「我沒有煉丹的天賦，但也只有試試了。」


  「你會常駐那裡嗎？」


  「可能吧。」


  「好。。好吧。」


  。。。


  此後的兩年裡，語廷就基本在丹鼎院住下了，這期間僅僅回到藍語府三次。


  單席之自然很高興語廷也能來糾纏他，但明顯的不是六十多年前那樣的渴望了，因為現在丹鼎院雖然他還是院長，但誰都知道現在宗門第一煉丹師是浦泉，他的地位無人能及。


  浦泉不常來丹鼎院，這倒讓語廷心裡稍微感到舒服一些。在遇到他的幾次里，浦泉表面上很是客氣，雖然眼裡有幸災樂禍的神情，但更多的還是害怕。他是知道的，語廷現在一怒之下，仍然能很快就能把他給擊殺。


  但是讓語廷極其鬱悶的是，這兩年努力修習煉丹之術的結果只得到一樣結論，就是自己的確不是一個煉丹的料。兩年來，別說築基期修士用的丹藥，就連靈動期弟子最常見的培真丹，他用煊堭鼎煉製起來都是費老大的勁，成功率都低于丹鼎院里任何一位普通的煉丹師。


  築基期修士用的丹藥，比如無極丹，他一枚也沒煉出來過。


  「啊，語廷哥，你回來了！」藍曉欣喜的喊道。


  好長時間她都沒見過語廷了，有快一年了吧？

  「嗯，我回來拿個東西，一會還要去丹鼎院的。」語廷臉色難看的回應了一下。


  「語廷哥，你能在家裡呆兩天嗎？陪我一下，我好孤獨。而且我好想去泡一下靈泉呢，跟。。跟你一起。」


  「我得努力練習煉丹之術啊，沒時間。」


  「兩天的空也抽不出來嗎？」


  「後面日子還長呢，兩天不算什麼。」


  「可是這樣下去，我好害怕啊，語廷哥。」


  「沒事，我一定能找到快速提升修為的辦法的。」


  「你連藍妹都不喊我了，我真的好害怕。。」


  「藍。。藍妹，我。。」


  「嗚嗚。。」


  。。。


  語廷繼續在丹鼎院里苦練著煉丹之術，他相信憑他的努力，即使天賦不夠，遲早有一天就會有突破的。


  三年裡，他的煉丹術到的確有些進步，而且經過千辛萬苦的，他終於煉製出第一枚無極丹。


  在綺雲宗，還只有語廷能有這個地位，數年期間在丹鼎院里不停地浪費著材料。要是別的弟子，早就被單席之給轟出了院門。


  這一天，心裡多少有了些欣喜，他就難得的回了一次藍語府。


  「藍妹，我終於煉成了第一枚無極丹，你看。」語廷在藍曉面前露出了多少年來難得一見的笑容，手裡拿著一顆他曾經像當飯吃的那種丹藥。


  「是嗎，那恭喜語廷哥！」藍曉也露出了多少年來難得的笑意。


  「我有信心，很快就能再提高煉丹水平的。」語廷說到，樣子看似堅定，但他心裡知道，其實很難很難。


  「我也相信你。」藍曉說著，但卻低下了頭。


  「藍妹，你怎麼了，難道不信我嗎？」見藍曉的神態，語廷感覺到了異樣，連忙問到。


  「我當然相信你。」藍曉還是低著頭，輕聲的回答。


  「那你怎麼像是有心事的樣子？」語廷連忙問道。


  「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藍曉終於下了決心，抬起了頭。


  「什麼事，說吧。」語廷心裡一緊，有些疑惑，又有些擔心的應到。


  「我已經感到了假丹期的瓶頸了。。」藍曉低聲說著。


  「好啊，那是好事啊，應該高興才是。」語廷舒了一口氣，笑著說到。


  「但是。。」藍曉欲言又止。


  「我不在乎，只要藍妹修為有長進就好。」語廷笑著，但心裡的確是一陣失落，也有些恐慌。


  「我知道語廷哥對我好。只是我得閉關一陣。」藍曉繼續低聲說到，臉上沒有絲毫的興奮，更多的卻是不安。


  「沒關係啊，反正我也在努力練習丹藥之術。」語廷沒有遲疑。


  「可我想去竹月峰閉關。」藍曉的聲音更低了。


  「什麼！？」語廷聽了吃了一驚，心裡更是一沉，立刻就問：「這是為何，藍語府不好嗎？」


  「藍語府當然很好。」藍曉抬起頭，望了望四周，然後才說：「可是我現在在這裡很難受，我擔心我在晉級時會出問題。前幾天我去找了李沫師姐，她也說感到了假丹瓶頸，就建議我去竹月峰，我們兩人還能互相交流。」


  「在藍語府難受？」語廷聽了，就自語到。


  「語廷哥，我知道這樣說不好，但在這是我心裡的真實感受啊，希望你不要生氣。」藍曉惶恐了起來，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我明白。」語廷冷靜了下來，知道自己這幾年來給妻子帶來了不少壓抑。


  「語廷哥，你放心，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藍曉見語廷沉默起來，連忙過來拉起他的手。


  「不用，你安心修鍊就是，我也會努力煉丹的。」語廷知道藍曉去竹月峰最好不過了，自己長期不回家，也的確不像話。


  「那就多謝語廷哥體諒我了。」藍曉見語廷緩過了神，就開口稱謝。


  「這對你好，我怎麼會反對。」語廷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我知道語廷哥對我好。」藍曉也微微露出了笑意：「我這裡還有一枚你給我的碧沅丹能用上呢。」


  「哦，那是。」語廷也心情好了一點。


  「李沫師姐要我儘快就過去，我本想明天就過去的。」藍曉接著說：「但正好你回來了，我就跟你多呆一天吧。」


  「哦，好啊，藍妹，你真體諒我。」


  「你又肯喊我藍妹了！？」


  「一直都是這樣喊你啊。」


  「那我記錯了嘛。」


  「那我也放兩天假吧。」


  「好呀。我們現在是不是就。。」


  「去泡靈泉嗎？」


  「我聽語廷哥的。」


  「那就去吧。」


  。。。


  兩日後，藍曉就搬去了竹月峰，開始了衝擊假丹期的閉關。一般這樣的閉關都會是數年，時間長的，像衝擊假丹沒有成功而隕落的張知少，一直閉關近百年。


  在此後的三年裡，語廷仍然是日夜不停在丹房裡煉丹，煉製無極丹的成功率也高了起來，逐漸跟丹鼎院一名普通弟子的水平差不多了。但想煉製一些高級的丹藥，比如黑露丸，那還是想都別想。


  語廷身上其實有不少藥材的，除了從某些敵人身上奪來的一些，主要就是在飛鴻秘境的沙漠綠洲那裡獲得的一大批藥材，是由唐愷採集后，他留下了三分之二。這些藥材他都不認識，但他心裡知道這些肯定都是不錯的東西。特別是現在他這麼多年在丹鼎院泡著，漲了很多對藥材的見識，都還看不出它們是什麼，所以這些藥材他就知道肯定不凡。


  他曾經拿出了一株靈草，試著讓單席之辨認。單院長見了后大驚，也說不認識，但其年份之高連他也看不出來。並小心的問語廷，要不要找浦泉看一下，語廷當然否定。


  所以他的希望就成了自己如果在煉丹術上能有大的造詣，將來再把這些藥材用來煉製自己用的丹藥，肯定能煉製出不少能增加修為的好東西。


  當然這些年裡，他也沒忘記繼續用元素聚靈陣來增加一點點修為，而且他現在還有一個好去處，就是那中品靈石礦。現在此礦藏的開採已經停止，因為宗門已經在聞勵的暗示下把它的使用權完全給了語廷，他已經可以在離礦藏不遠處的洞穴里用元素聚靈陣直接吸取礦山上的靈力了。只是他並不很想在那裡修練，因為每每的看到那麼多靈石，卻不能轉化為自己的修為，反而更加鬱悶。


  宗門知道此礦藏的人沒有幾個，都是高層，加上參與開採的人員楊鵬和常渙。但張無通說浦泉也知道，這讓語廷心裡又是一陣不爽。當然按浦泉的地位，知道此事也是應該，但總覺得他應該是局外人。不過又思量了一陣后就釋然了，這礦藏現在只有自己一人使用，會不會讓浦泉這傢伙心裡很不爽呢？如果是那樣，他倒是心裡稍微爽了一些。


  但是沒過多久，單席之跟語廷說了一件事後，卻讓他心裡的不爽到了極點。


  「語師弟，我得跟你說一件事。」單席之有點支吾的對語廷說道：「全靈陣院的師兄弟都是知道的。就是浦泉長老前幾日透露說，他給藍師妹和李沫峰主煉製了幾枚丹藥，以助她們晉級假丹期。我知道你遲早會知道此事，不過我還是冒著做個壞人的風險來跟你說一下。希望你能保持冷靜，浦長老也是為大家好。」


  「什麼！？」語廷一聽，腦子裡幾乎全是說不清的東西在亂竄，其中最多的應該是怒意。


  「語師弟，語師弟，你怎麼了！？」單席之見語廷呆著半晌沒動，也嚇了一跳。


  「我先告辭了。」語廷騰的站了起來，人形一閃，就消失在屋裡。


  「噯，語師弟，你去哪？」單席之更是一驚，連忙問到，但語廷的身影早已不在。


  。。。


  竹月峰的竹月殿里，坐著四人，語廷和藍曉，白炎和李沫。


  「語師弟是知道此事了？」李沫不緊不慢的問語廷。


  「是的。」語廷強壓著怒火，說道：「我想知道這是李師姐的意思，還是藍妹你的意思。」


  藍曉一直低著頭，不敢說話，現在見語廷這樣的口氣問話，更是不敢開口。


  「是我的意思。」李沫面不改色的答道：「當然藍兒也是同意了的。」


  「藍妹，你是同意了嗎？」語廷的眼裡已經出現了血色。


  「嗯。。」藍曉沒有抬頭，低聲說道：「我是同意了，但語廷哥你要理解啊，我也是沒辦法。」藍曉突然抬起頭，聲音也大了一些。


  「又是沒辦法了。。」語廷咬著牙。


  「語師弟，你先別生氣。」李沫示意他冷靜：「即使生氣也對我生氣就是。我先把情況給你說一下，你再生氣也不遲。藍兒受你的影響，現在晉級很不穩，第一次嘗試就很快失敗，把你給她的碧沅丹也已經用掉。這樣下去又會出現她在晉級築基後期時的情況，不但無法晉級，還可能會傷及性命。語師弟，你願意看到藍兒這樣的結果嗎？就算是你願意，我可是不願意的。再說，浦泉現在也已經收斂了許多了，對我也很客氣，沒有了以前那種神態。」


  「哼，我看他是怕我殺了他吧。」語廷冷哼一聲。


  「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但先救藍兒要緊嘛。」李沫說道：「再說，就算是他是帶著很強的目的，只要你能順利晉級到高階，也不用怕他什麼的。」


  不過她這話一說，就知道說錯了。


  果然，語廷回應的聲音大了許多：「他的目的肯定是等百年後看我死去吧？不過在這之前我會先殺了他的。」


  「語廷哥。。」藍曉已經嚇得臉色蒼白，低聲哭泣了起來。


  「語師弟，別激動！」半天沒說話的白炎見狀，連忙勸阻語廷，然後又對李沫說道：「師妹，你也有不對的地方啊。至少你應該先跟語師弟商量一下嘛。」


  「哼，先跟他商量，你認為他會答應嗎？」李沫沒有理睬白炎，繼續對語廷說：「我知道語師弟心裡不舒服，但這真的是為藍兒好。只要她能安然無恙，我就沒有做錯什麼。」


  「好吧，是我無能。」語廷當然知道自己是無法再說出能讓她們改變的話，除非他也能拿出浦泉那種丹藥來，就轉向了藍曉：「藍妹，你現在還能改變的，只要你答應以後不再要浦泉的東西。」


  「語廷哥。。」藍曉繼續抽泣著說：「對不起，我恐怕做不到了。我好害怕你天天都不回家的那種孤獨，而且我現在無法晉級，恐怕也會就此死在晉級的途中的。」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以後就這樣下去了？」語廷心裡顫抖著，問到。


  藍曉的身子也在不停地顫抖著，抽泣著：「我真的好害怕，我們這樣下去是無法在一起的。你一直無法晉級的話，不過百年。。我不敢想象了。嗚嗚。。」


  「嗯，既然如此，我明白了。」語廷點點頭，起身說道：「那就預祝藍師妹和李師姐早日晉級假丹。我就告辭了。」


  說完，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語師弟，等等！」


  「語廷哥，你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