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暴雨前夕 風和日麗
朱老闆父女二人是什麼打算方杉並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他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
雖說答應了朱婉婷,但是方杉一連半個月,也只下山過兩次,卻都沒有長時間逗留,僅僅是了解一下酒樓的經營狀態。
這也不怪方杉,的確是這些日子事情繁忙。天劍宗的弟子,雖然大多數時間都用在學習武藝,增長智慧上,但是有一件事也逃不了。
那就是工作,每一個天劍宗的弟子都要參與日常的雜務,以及生產活動中去。
之前方杉剛剛入門,重陽子又沒有吩咐,他樂得清閑,每日可以下山,但從那天上山之後,鎮元子安排方杉給伙房劈柴。
真別說,這劈柴簡直累死人,方杉一輩子沒做過這樣累的工作。整個天劍宗三千多號人,每日的柴火消耗是驚人的。
每天早上晨練完了,馬上得去伙房劈柴,下午慧文殿上完課,繼續劈柴,晚上吃完飯,還得準備好第二天早上的柴火。
第一天被吩咐做這個工作,方杉兩隻手都劈腫了。第二天起來,簡直酸爽,連劍都拿不動了。
後來伙房的另一位劈柴的老人家看不下去了,教會了方杉如何劈柴。
原來肌肉力量只是輔助,劈柴更重要的是技巧。
簡單的來說,就是先通過調整姿勢,雙腿站定,氣沉丹田,腹部發力,進而傳導到雙手,最後利用好斧頭本身的重力勢能,瞄準木頭,「咔」,就這麼簡單。
方杉當時簡直看呆了,這老人家看上去年紀可不小了,可動作流暢無比,劈柴就像甩手一般的簡單。
方杉足足練了半個月,終於有些摸到了劈柴的技巧,能用更少的力氣就劈更多的柴火,動作也越來越快了。
另外一件與劈柴相關的事,也值得一說。這柴房與廚房就隔了一個小院子。
有一次,方杉到柴房劈柴,路過廚房時,卻意外的遇到了當初在路上撞倒的小姑娘。
方杉跟她打招呼,這小姑娘卻滿臉疑惑的看著方杉,似乎從來沒見過他,就愣愣的呆著。惹的方杉尷尬不已,恰好又被林姨看到了。
林姨心裡想了什麼,方杉可不知道,反而繼續跟林姨打聽這小姑娘的消息。
這下方杉洗不清了。幾次打聽這小姑娘的事,又是跟小姑娘套近乎,可別人壓根不認識你,林姨心裡有了琢磨。
據林姨說,這小姑娘是八年前跟一個老乞丐來到天劍宗的,當時雪下的很大,天寒地凍,那老乞丐就捂著這小姑娘找上了天劍宗。
小姑娘因此撿回了一條命,但發燒把腦子燒糊塗了,記性格外的差。那老乞丐凍的太厲害了,最後沒能熬住。
聽那個老乞丐說,一個村子的人都死了。只留下這個一個混身是血的孩子,呆若木雞的躲在村口哭。
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毒手,老乞丐覺得這孩子可憐,就帶她一起上路了。本來也沒個名字,林姨就給她取了個名字,叫:懷恩,也是希望孩子能記得老乞丐的這份恩情。
方杉聽了,格外的同情這孩子,這麼小,就遭遇了屠村之變,或許是精神受了刺激,才變成現在這不記事的樣子吧。
方杉從此格外照顧這不記事的姑娘,每次看到她那怯怯的樣子,就不忍心,溫言細語的逗她笑。
兩次下山,都帶了點小玩意,冰糖葫蘆啥的給她。
方杉只是希望陽光可以驅散孩子心頭的黑暗。
這姑娘倒也記得住方杉,幾次相處之後,竟也乖巧可愛起來,每次都會甜甜的叫方杉大哥哥。當然,這更坐實了林姨心裡對這件事的看法。
這半個月里,除了劈柴,其他的技藝方杉也沒有落下,他每天天還未亮,就起床練習五形拳。
或許是因為方杉已經掌握了一點點內力的使用方法,也積累了不少內力值。
在練習五形拳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力量的流轉,每一次出拳,能明顯的發現力量從小腹升騰,沿著一條特殊的軌跡最終作用在肌肉上,使得出拳更具威力。
方杉也發現,其實在沒學內力之前,這種力量的流轉也是存在的,只不過現在這股力量更大,更強。
而更讓方杉感到意外的是,所謂五形拳的拳意,這原本就是內力的一種形態。原來陳單在自己摸索的過程中,已然觸及到內功的門徑。
這不禁讓方杉感慨萬分,若是沒有自己的存在,再過些歲月或許陳單能靠自己自創心法。
練完拳法,對於劍法也沒有落下,或許是那天鎮元子對憫天之意所做的解釋。讓方杉對手裡的劍產生了獨特的情感。
他似乎真的能感覺到這劍微微的共鳴。以至於在練習劍法的時候,更加得心應手。
這半個月里,鎮元子已經將整套下境三十六式教給了方杉。
方杉也沒有讓鎮元子失望,這劍法到方杉手裡,掌握的很快,讓人懷疑方杉是不是早就學過這劍法。
憫天劍法最大的特點就是收發自如,虛實結合。這可不是簡單的幾個形容詞。
由於憫天劍法的每一式的結尾都是收勢。使得憫天劍幾乎可以停留在任意位置,進而根據形勢改變劍式。
這樣也就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劍法,每一劍都是虛實相合。明明看到這劍從上而下砍來。若你去擋,持劍者瞬間就能收住去勢,改變招式。
方杉此時並沒有領會到這劍法的精髓所在,只是按鎮元子的說法,將每一個招式練的更加熟練。
而在這半個月里,方杉也發現,自己的院子里每天早上都會有一隻白鶴站定在屋頂上看著他。
而每當方杉出門,這白鶴就展翅高飛而去。一開始方杉只道是只野鶴,後來問了唐清,才知道,這白鶴是這裡的老前輩了。
如今方杉每次都會對著白鶴問好,作揖。
雖然不知道這白鶴為何對雲杉院情有獨鍾,但是禮貌對待總歸沒錯。
而這半個月,方杉在慧文殿也收穫很多。慧文殿並非每日都講道理,有時也會上些政治,地理。
那天一位大師拿出四海圖,也就是當時的世界地圖,讓方杉驚訝不已。難怪唐清當日會懷疑自己的身份。
這四海圖只畫出了如今中華所知的世界,上到北面的冥海,下到南海諸島,西面深入大陸,東邊則是渤海。與地球有些相似,卻又不完全相同。
而上面詳細的標註了周邊各國,而西域諸國中,自然是沒有一個叫中國的地方。
當時仙羽看過這四海圖后,狐疑的看了方杉一眼。方杉裝作認真的研究海圖,沒有敢跟她對視。
方杉也知道了,如今的中華周邊也有一個強大的草原帝國:誇考。
這個誇考帝國與蒙古相似,都是馬背上的民族,自然的,與中華的關係十分緊張。歷史上也曾侵略過中華,不過並沒有得逞。
雖說沒有得逞,但紛爭可不少,雙方矛盾不斷。好在這個誇考同蒙古一樣,各部族內鬥不斷,並沒有形成統一之勢,倒也不足為懼。
而中華的南面,猶有蠻患,不過比起誇考對中華的威脅,這隻能算小打小鬧,跟山匪的性質差不多。
至於中華目前的朝代,周朝自建立以來,已有四百年,如今仍是周姓的天下。而整個中華帝國,竟已經有五千年的歷史。
對於政治,方杉不想知道太多,他並不想捲入政治鬥爭之中。那天對朱老闆所說的話,的確是方杉所想。
這個看上去太平的時代,百姓的生活仍然疾苦,若是解決了自己現在的問題,能幫多少就幫多少。
而實際上,這看似太平的天下,還能持續多久呢?
誇考某軍帳內
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漢,正坐在高位上。他身穿狼毫大袍,毫無表情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這跪在地上的人,正是安心神教的侍衛。此時他的手中捧著一個精緻的盒子,將其呈上,說道:「可汗,烏羅科察已死,統一誇考,指日可待。」
座上的男子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慢悠悠的走下來,輕挑的撥開那盒子的蓋子。
只見盒子里,一個猙獰的頭顱正瞪著銅鈴大的眼睛,怒目而視。
正是自己最大的敵人,統一路上的勁敵,如今他只能用這種方式噁心自己了。
「旗阿木,把這個噁心的東西喂狗。」可汗發話了。
邊上的一位戰士領命,從神殿侍衛手中接過這盒子,轉身出了帳篷。
可汗露出了一絲微笑,說道:「你做的很好,下去休息吧。」
「可汗,約定的事,別忘了。」神殿侍衛用一貫沙啞的聲音說道。
軍帳突然被一把掀開,一個怒氣騰騰的大漢走了進來,怒吼道:「獨也木科察!你這個野種,草原上的王從來不用詭計!我殺了你!」
說完,這個男人朝著可汗直衝而去,他沒拿任何武器。
只見一股澎湃的力量從他的身體里爆發出來,如同草原的雄鷹,展開了翅膀。
神殿侍衛默默地退立一旁,避開了道路。如今這男人跟可汗之間,沒有阻礙了。
他風一般的逼近可汗,呼嘯的拳風將整個軍帳拉扯的滋滋作響。
一腳,可汗擊敗他只用了一腳。
就像火車撞到高山,飛機折了翅膀。他猛烈的攻勢,在可汗面前,毫無作用。
這一腳,踢的如此之快,踢的如此之准,踢的如此之狠。
男人的胸口深深的陷進去,沿著他來時的路,從軍帳門口飛出去。
但他還沒死,或者已經死了,他只來得及豎起小指。其實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場,但他毫不猶豫。
「拖下去,喂狗。」還是那個冷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