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連自己都揍

  艾琳最後是怎麼吃得兔子，布斯不知道也不關心，他離開城堡之後又重新返回了森林，按照之前的方式又套了一隻野兔，打算把這隻拿到市級上去賣掉換些錢。


  布斯所居住的天水鎮雖小，但是也有接近兩千人的規模，而且地處交通要道，往來客商絡繹不覺，還經常有各色各樣的傭兵團駐留，所以對肉類的需求量一直非常大，尤其是營養豐富的野味，市場上常常是供不應求，加上布斯今天剛剛在天水鎮出名，人們的新鮮感還沒有散去，酒館收兔子足足給出了兩個銀幣的高價，比市價足足高了兩成還多，如果摺合成後世的人民幣也有兩百多塊。


  （一金幣=100銀幣=10000銅幣約等於軟妹幣一萬塊。）

  獨自一個貓走在市集里，布斯還真有點找到前世逛農貿市場的感覺，當然，如果周圍的人走路能注意點腳下，讓他省點心不用來會躲避防止被踩到，周圍的攤位也能放低一點，不用讓他每次看貨物的時候都得像彈簧一樣跳起來才能看得清，那就更好了。


  不過一圈市場逛下來，布斯也大為驚奇，雖然這個世界類似於中世紀的歐洲，但市面上的商品絕不像前世某些文章里寫的那麼慘——雖然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但也絕對稱不上糟糕。


  這裡有新鮮晾曬的小魚乾，牛奶、肉類、酒，新鮮水果和……小魚乾，淡水河裡的鮮牡蠣和……小魚乾，甚至來往商隊從遠東帶來的茶葉、糖以及……小魚乾，等等貨物應有盡有。


  布斯發現自己是著了魔了，前世的他明明不愛吃魚，可是現在小魚乾散發出的香味對於他而言，吸引力如同罌粟對於癮君子般強烈，這也導致他這趟市集逛得極累，因為每當他看過一個攤位的貨物之後，如果不回到賣小魚乾的攤位前看一眼沒，接下來就渾身難受。


  突然，正看小魚乾的布斯狠狠地給了自己一爪子，當然他沒有伸出鋒利的指甲，但是力氣卻並不小，他被自己狠狠地打翻在地，而被打之後的她依舊沒有消停，躺在地上用貓嘴狠狠咬自己的前爪，然後又用後腿玩了命似的蹬自己的貓頭，一會之後帽子也飛了，披風也散了，腰帶也歪了，就連標誌性的靴子也甩飛了一隻。


  布斯沒有瘋，他只是心裡恨，不覺不覺間下意識就用這種方式發泄了出來。


  教條主義害死人吶，艾琳子爵只是一個吃貨而已，又不是非野味不吃的所謂「美食家」，哪用得著這麼費勁一趟一趟折返跑，只要抓了兔子拿到天水鎮市集上賣掉，然後準備好現成的食材做好菜送過去不就完了么，何苦多跑這將近十幾里的山路，累的如同死貓一樣。


  古人誠不我欺，正所謂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布斯之前完全是被原著劇情套住了。


  「喵！！！」


  想到這裡，布斯的情緒更加激動了，和自己的搏鬥也進入了高潮，頓時惹來無數路人圍觀，看著滿地打滾的貓，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這不是早上在皮具店買靴子的那隻貓么，怎麼瘋了？」


  「不是得了狂貓病吧，趕緊把他丟出去吧，這要是在鎮里擴散開，得死多少人啊。」


  「誰去抓，你去？真是狂貓病，被撓一爪子或者被咬了那還了得。」


  雖然正在和自己搏鬥，但是圍觀群眾的話還是一字不差地落在布斯的耳朵里，弄得他是哭笑不得，貓就是這麼神奇的動物，可以一心不知道多少用。


  可問題的關鍵不在於他不想停下來，而是她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完全無法停下來，他越想像一個人一樣控制自己的情緒就越是恨，恨自己突然像一隻真正的貓一樣神經質，越是恨自己神經質就越想和自己搏鬥，越和自己搏鬥就越恨自己……已經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完全不受大腦控制。


  「算了……愛咋咋地吧！」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布斯已經徹底放棄了。


  意外發生了，就在布斯放棄身體控制權的同時，他卻也意外地停了下來，不再繼續發瘋了。


  而此時的他早已是滿身狼狽，一身漂亮的皮毛亂蓬蓬的，還沾滿了灰塵，看起來比流浪貓還要慘。


  這下不單是圍觀的群眾懵了，布斯自己也徹底懵逼了，不過眼下的情況還是需要給大家一個交代，不然人們很可能把自己當成狂貓病患者給燒了，要知道這裡可是類似於歐洲中世紀的異界，人們還處於蒙昧時期，最大的特點就是無論發生什麼樣的疫情，都喜歡將貓狗歸為罪魁禍首。


  「額……這個……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怒起來連自己都揍。」說完布斯看了看周圍的人，卻見大家還是滿臉的疑惑，明顯是對自己的答案不滿意，於是又大聲說道：「都看什麼看！我就算是會說話穿了靴子，我也是只貓啊，誰家的貓沒跟自己這麼玩過，除非你們沒見過貓！」


  圍觀群眾這才算是相信了布斯，滿滿地散開了。


  「這究竟算是怎麼一回事啊，我明明有的是人類的靈魂，並沒有和原本的靴貓進行靈魂融合，為什麼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呢？」


  其實布斯不知道，他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類都犯了一樣的錯誤，那就是認為思維才是生物的主宰，但這其實是一個誤區，剛出生的山羊還沒有完整形成意識，在聽到老鷹的叫聲之時就知道規避，難道說是前世的記憶？其實不然，這可以歸結到生物肉體傳達的本能。


  比如一個身患嚴重心臟病的人在經過換心手術之後會性情大變，會越來越貼近心臟捐獻者的性情，這就是典型的肉體影響思維。


  而布斯要比換了心的情況還要嚴重，他可是從裡到外連毛都換成了貓的，雖然作為人類的思維要不知道超過貓多少倍，絕大多數情況下都能控制得當，但是也難免會有小部分時候會把持不住，只有經過長時間的適應，這種情況才會慢慢消失。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情況還能糟糕到哪裡去呢，前世的韓珏已經死了，現在作為布斯的每一天都是賺來的，還能再要求些什麼呢。」


  布斯長嘆了一口氣，不得不接受未知的現實，然後先是伸出爪子，用舌頭舔了舔，將身上的被弄亂的毛髮簡單理順，然後又將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撿起穿在身上，萬幸的是折騰了這麼半天。兩個銀幣居然還在被甩飛的靴子里沒有丟，這讓他滿懷欣慰。


  不過經過這件事，布斯也沒有了逛街的心情，簡單買了寫食材調料以及……小魚乾，然後拖著疲憊的身軀朝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