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魔化
兩條倖存的戰艦破損不算嚴重，都在甲板上。
夏河自己施展阿斯拉鎮魂曲，負擔極大，這是一個範圍靈魂魔法，原本要等陰神成就之後，才能放心施展。
夏河為了保住血帆戰艦，強行使用，靈魂有些萎靡。
好在這代價付出的值得，所有活下來的士兵，受到阿斯拉鎮魂曲的影響，短期之內戰意會相當的高。不僅如此，阿斯拉鎮魂曲，相當於在每個人的心靈之中，播下一顆種子。這種子能否生根發芽，都是未知，不過至少在眼下，所有人對夏河是真心臣服。
等阿斯拉鎮魂曲的效果散盡，有些人的種子就消失了，有些人則會發芽。
夏河取了紅玉膏出來，用指尖挑了一點，用真氣催發吸入肺腑，然後檢查了下自己的裝備。八張元素數字牌有損耗，眼下是不能用了。主要原因是自己的境界不足，只能借用元素數字牌的力量，所有壓力都在塔羅牌上。
其餘的倒是無所謂，用掉了一張神火飛鴉符，二十七頁的魔法書需要補充。
感覺精神好了一些，夏河就離開了房間，來到甲板上。過了危險區域，越是向北，就越風平浪靜。
水手們在清理甲板，銀魔親自帶著魔法師，修補戰艦損傷的地方。夏河這才知道，船上的魔法師數量有二十八個，除了銀魔帶了十個法師，血帆戰艦本身就有十七個魔法師。雖然都是不足十級、也沒戰鬥經驗，可這也是一個強大的力量。
法師們提著長長的木箱，上面繪製著精美的金**紋。
夏河忽然想起，這東西是地精時代的產物，魔法工具箱。這東西裡面有魔力陣法，能讓低級法師修復相對高級的魔法陣或者魔法物品。
地精時代，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自己回去之後，就讓奧斯汀著手，製造一些圖紙。
夏河正這樣想著，就聽到魔法警報的聲音響起。
「什麼事？」夏河問不遠處的銀魔。
銀髮法師道：「後面有船跟著。」
夏河想了想，還是捨不得再用一張神火飛鴉符，用小鬼的話，探測距離也不超過十里，自己的鬼神符等級太低了。
「保持速度。」夏河下達命令，讓一個死士去桅杆上觀察。
死士拿瞭望遠鏡，一溜煙爬上去，沒有多久，就從上面滑下來。
「領主大人，是……」
「是什麼？」
「咱們的那三條攻擊艦，看上去很詭異。」死士的臉色不太好看，像是見了鬼一樣。
「哦？戰艦魔化了？」
「是，肯定是魔化了！」那死士應和道。
「能算出速度么？」
「時速有五十多里，距離不足十里了。」
「保持相同速度，讓他們跟著。注意觀察，如果魔化戰艦加速的話，那我們也加速，帶他們去巨石城。」
「是。」
「銀魔，這血帆戰艦的魔法探測怎麼如此的弱？」
銀髮法師回道：「這條不是傳奇等級的戰艦，探測範圍只有十二里，不能提供圖像。之前發現號角鯊，也是靠煉金望遠鏡。反正海上的戰鬥，戰艦體積都很大，只要能測定坐標就夠了。」
「你忙去吧。」夏河不再詢問，打下巨石城后，近些年他也不會接觸海戰了。將來要是回到暴風角，他完全有足夠多的時間設計新的戰艦。神州帝國的設計更加先進實用，也比這裡的武器造價便宜。
魔法師們調整了魔法炮，在甲板上修復了輔助的戰鬥設施。
只要有小箭塔，還有固定掩體，接舷戰的時候用得上。夏河環繞血帆戰艦走了一圈，血帆戰艦和鐵甲艦的速度已經提升上來，帶著三條魔化的攻擊艦一路向北，直撲巨石城。
死士們整裝待發，因為要陸戰，盾牌什麼的都不帶，只有短劍長矛。
原本死士對領主重新分配的戰甲不滿，半身金屬甲的耐久不強，下麵皮質的戰裙更是聞所未聞。可是面對魔物的戰鬥，那皮質戰裙鼓盪戰氣，卸力的能力太強大了，又不會影響自身的行動速度。
在鎮魂曲的輔助下，死士們士氣高昂。
每個人背著三截鐵矛，腰挎短劍，上了小船。小船配了水手，飛速的搖動輪槳，沖向巨石城的港口。
巨石城臨海而建，有兩條城牆伸入海中，上面建了堡壘，就像是兩條手臂，護住港口。那堡壘之中，各自安裝了一門魔法炮。
那巨石城的瞭望塔，在血帆戰艦接近到了八里的時候，才發現敵人。
號角吹響的時候，已經晚了。
血帆戰艦和鐵甲艦同時開炮，兩道赤紅色的軌跡劃過十里的距離，落在探入海中的堡壘之上。防護的巨石圍牆被炸得粉碎，魔法炮還沒有調整好角度，就被一發命中。
安德烈面色發白，他站在小船之上，跟在梅迪爾麗的死士後面。
原本他只是底層軍官，手下幾十個人而已。聖雷帝國的戰爭，他從未參與過。貴族學堂上說的東西，再怎麼真實，也都存著於書本之上。
讓他領著近千人衝鋒，他忽然畏懼起來。
然而在他發抖的時候，小船距離港口已經不足一里，梅迪爾麗在最前方拔劍，怒吼：「準備！」
所有穿著半身甲的死士，卸下背著的三截鐵矛，拼接在一起。
鐵矛拼接處，魔法的光輝閃過，武器接死了之後，安德烈看到前方長矛林立，在矛林之中，一個半邊血色的身影彷彿踩住了海浪，沉穩如山。
領主大人也衝鋒在前了！
安德烈心中一顆種子萌芽，感覺熱血沸騰，他也拔出自己的長劍，回過頭來，對著小舟之上的新兵吼了起來。
夏河什麼都聽不到，他的面前浮起一本二十七頁的魔法書。
虛空之羽！
夏河連護甲之類的法術都沒有加持，一個縱躍，跳出二十幾米遠的距離，雙腳踏上港口的陸地。
碼頭很小，在陸地上倉促集結了一百多人，二十幾個弓箭手。
夏河上岸，手持阿斯拉斬魔槌，向前一指。
爍金龍捲！
飛來的羽箭被龐大的龍捲吸了進去，轉眼被沙碩打碎。梅迪爾麗緊隨其後，眼見魔法將敵人捲走，她沉靜的指揮上岸的死士。
「結陣！」
「結陣！」死士們回應著，迅速排成列，手持長矛，如林前進。
新兵在死士的陣列之後拖延了幾分鐘的時間，勉強列陣，向著陸地深入。所有人，被一種莫名的力量裹挾著，只能感覺到身體之中熱血沸騰，隨著陣列前行。
阿斯拉斬魔槌上，金光吞吐，長有近七米。
夏河只是一刺，就將前面一個披著重甲的戰士穿了心臟。
殺！
轉眼間短兵相接，夏河的分金符在敵人陣列之中切開個口子，他和梅迪爾麗一馬當先殺了過去。死士跟進，長矛向前，整齊劃一。碼頭上臨時集結的傭兵只看到寒光一閃，前排的傭兵就被捅穿了二十幾個。
後排死士越過前面的同袍，長矛再刺，鮮血噴涌，迅速染紅了地面。
夏河分發下去的甲胄之中，有著道門研製的魔紋，自然凝結戰場殺氣，有幾分道兵的味道。
梅迪爾麗興奮莫名，夏河讓她訓練甲士，她原本不太理解。
可是就在方才，死士推進不過十步，就讓她劍意勃發，久久不能寸進的劍心也隱約萌動起來。
這就是戰場殺伐？和海盜的戰爭完全不同！
我要跟著他去奧術帝國，培養劍心，成就傳奇！
梅迪爾麗長劍上劍氣暴漲，無聲的割斷了兩側的攻擊，追上了夏河的腳步。死士飛速的清理了碼頭臨時集結的傭兵，安德烈領著新兵補刀，將地上還沒死的傭兵斬首。以多打少，以強擊弱，短短的接觸戰鬥，有如割草一般。
「你們跟我走。」銀魔吩咐安德烈重新集結陣型，跟上他的法師團。他要負責破開巨石城的城門，第一個衝殺進去。這個任務很危險，損失很難預料。安德烈的人，就是打頭陣的炮灰。
銀魔不在乎，出發前老師對他說過，只要你自己活下來就行。
軍隊重新集結，銀魔帶著安德烈，放慢腳步，走向巨石城的城門。阿比蓋爾和芙蕾雅悄然加入其中。
「大人用兵，真是神速！」銀魔對芙蕾雅道。
芙蕾雅沒理他，心中卻是哭笑不得，如果自己培養的神靈大軍這麼慢，有一個算一個都得砍頭。
不過銀魔的性子冷硬殘暴，現在也被大人折服了，還學會了拍馬屁，真是有趣。
巨石城的城牆並不高，只有十幾米的樣子，然而十分厚重。銀髮法師來到城門前，先是在法師前方放了個土牆術，前面戰了二十個士兵擎著大盾，魔法師在盾牌下開始準備魔法。城頭的弓箭手箭如雨下，銀魔隨手一個狂風術，將羽箭吹開。
他的嘴角泛起冷笑，沒有魔法師壓制的話，只靠弓箭手毫無意義。
十道火線在土牆后飛起，慢慢悠悠，落在城牆上，一下炸開。這火立刻連成一片，五十米範圍內形成火海，城頭頓時鬼哭狼嚎。
銀魔取了一個捲軸出來，在手上展開。
魔法元素神速凝結，一根巨木凌空撞去，不等巨木砸在城門上，兩尺多厚的木質城門，就已經在元素衝擊之下凹陷進去，形成了肉眼可見的漣漪。
海面之上，血帆戰艦和鐵甲艦已經遠遁，三條魔化戰艦衝進了港口之中。戰艦之上，一個個水手跳下甲板，直接撲在碼頭上。他們身上的衣物已經腐朽，露出皮膚表面的鱗片。腐爛的五官看不清楚，一張嘴變得很大，佔據了半個面孔，在扭曲的口唇周圍，生出了一圈細小的灰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