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磨劍
夏河道：「就是這個道理，我是你們所有人的命運，我就只能這樣做。當你也站在我這個位置的時候，葫蘆就不重要了。」
「可我還是很喜歡。」李安娜道。
「那你就去弄個差不多的東西，拿來和別人換。」
「唉。」
「你又不是沒錢，秘銀城現在很富有了吧？」夏河看她的樣子不對勁，就追問。
「秘銀劍士太燒錢了，不是捨不得嗎。」
「師姐，我的不要，給你好不好？」青櫻在旁邊，取了個葫蘆，塞在李安娜手裡。
李安娜立刻塞回去，道：「不要你的，你的六道劍獄，需要這玩意。」
「可是，別人也需要啊，你去換別人的，可能就改變了別人的命運。」
「那你呢？」
「我的命運，不是一個葫蘆能改變的。」青櫻道。
李安娜想了想，腦後飛起一面太陰鏡，她一伸手，就從太陰鏡中，取了一個惡魔葫蘆出來。
夏河笑了，搖頭離開。
李安娜果然也是個天才，能直接用太陰鏡模擬出一個惡魔葫蘆，而這惡魔葫蘆，因為等級原本不高，她模擬出了九成九，其餘不同的地方，還是她特別為了自身修行而改變的。
李安娜小心，把這太陰鏡里摘出的葫蘆葫蘆系在腰帶上，然後拍了拍。
她還有一個劍囊，一個劍匣，都是出色的道器等級的裝備。這葫蘆雖然等級才破百，可她十分喜歡，純粹是一時心動，搞出來的玩意。
道門對這個不算太重視，然而也是研究方向。
很多念頭一動得到的東西，最終會成為自己最重要的武器。
她正開心著，忽然遠處羅格手中那葫蘆，猛地噴射出混亂的氣息，瞬間就將羅格包裹在裡面。李安娜吃驚，想要動手，那黑色的混亂氣息，直接把羅格攝走，飛出九天之外。
夏河沒追，只是點了點頭，向著李安娜的太陰鏡指了指，太陰鏡中，一道劍光飛出，在面前一劃，虛空之中，一個巨大的頭顱就被劍光切下。
夏河上前，一腳踩在那頭顱上。
那頭顱猶自大笑，沖著夏河道：「想要救你的徒弟么？」
「他不是我徒弟。」夏河一腳，把惡魔的頭顱踢飛，這頭顱飛出千餘米遠，落在梅迪爾麗面前。
梅迪爾麗道：「青櫻，過來幫師伯的忙。」
「唉。」
不遠處的青櫻答應著，張口吐出柳葉飛劍，迎風一晃，提在手中。這柳葉飛劍也沒劍柄，前後鋒刃通透，被她握在手裡，也傷不到她的肌膚。
梅迪爾麗對青櫻道：「把他殺死，徹底一點。」
「你要是殺我，那……」
青櫻才不和惡魔廢話，劍修不會想那麼多，梅迪爾麗讓她動手，她根本不會管這惡魔要說什麼，六道劍獄的力量爆發，一劍就將惡魔頭顱刺穿。
惡魔的聲音戛然而止，雖然不是六道神燼，而虛空之中隱藏的惡魔身軀，也在這一劍之下被直接斬殺。
梅迪爾麗這才一劍劃開虛空，那惡魔詭異的身軀，足有數百米長，被青櫻刺穿的頭顱只是其中一個，但是六道劍獄，將那數百米惡魔之軀上的十幾個頭顱全部滅殺。
沒有六道神燼那麼邪乎，惡魔的靈魂還沒死透。
梅迪爾麗直接把這巨大的惡魔丟進劍淵，用劍淵內的星河一絞，徹底清靜了。
道門不和任何人談判，哪怕羅格被抓，命懸他人之手，梅迪爾麗也不會和惡魔談判。
只要你談一次，那你所有的門人，都會被綁架。
「師姐，羅格他……」史密斯湊過來，看著梅迪爾麗。
「他沒死，也沒受傷，要是惡魔有這個本事，在這個世界秒殺羅格的話，我們乾脆投降算了。」
「那怎麼救他？」
「老師在想辦法。」梅迪爾麗繼續擊殺惡魔，她現在的劍術，又發生了改變，數百裡外的惡魔，只要她手指動動，就是一道劍淵在那惡魔面前裂開，將其吞噬。
青櫻把她的柳葉飛劍縮小，收入惡魔葫蘆里。
惡魔葫蘆已經被她改造，和她的劍囊融為一體。養劍葫蘆這東西，全看適不適合，材料對她來說反而不重要。
原本的材料，就是為了六道劍獄設計的，惡魔葫蘆對她來說，更多是戰鬥意義上的。
成仙之路，她沒有任何猶豫的，方向已經選好。
羅格被黑氣包裹，轉移去了九天之外，下一刻，又是一道強大的力量，將羅格轉移進了深淵之中。
羅格也不驚慌，用劍氣護住身軀，任由深淵的力量帶著他向下墜落。
無數念頭襲來，他只當是不存在。
「有意思，普通的生靈，三五層深淵，就足以讓其墮落。你這樣的劍士，我還從來都沒有見過。」
一個聲音在黑氣之中響起，羅格就是撇了撇嘴。
想要讓劍修墮落的話，難度不小，他自己也不知道會堅持多少層的深淵，按照這種向下的速度，一天的時間，可能就會墜落上百層。
太快了，他也不知道，羅德島的救援能不能到來。
控制他身體的黑氣，他現在破不開，實際上連夏河都破不開。這很符合大多數世界的法則，越是極端的東西，就越難破壞。
這黑氣極端，純粹只有攝走人的能力，但是對羅格沒有任何傷害。別說傷害了，就算是別人現在想要傷害羅格，都沒法破開黑氣。
唯一傷害他的辦法，就是這黑氣也沒法隔絕他的感知。
越是深入深淵，深淵本身的力量，就越是讓他難以承受。很多生物墮落，都是自然而然的，根本沒有任何人攻擊你。
深淵本身，也不是要傷害你，只是要同化你，讓你適合這個混亂的世界。
可以說，這也算是一種保護。
只有守護的力量，才能不受黑氣影響。
「你們這群人，力量強大，然而你覺得，真的就可以和深淵對抗？深淵有多少層？多少惡魔？只要不斷地進攻，你們遲早會耗盡兵力，全部被殺死。不如投靠我們，成為我們的一部分，我可以做主，分給你們一百層的深淵，讓你們生存下去。」
羅格笑了，道：「我要深淵，會自己來取。」
「真是狂妄，你可知道這深淵，原本就是你們世界的一部分。」
「知道，深淵底層，有媲美神靈的惡魔存在。而且，還不受世界法則的太多壓制，因為兩面一體，深淵也是我們世界的一部分。」
那聲音沉默，羅格又道：「放我回去，可能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不信，你能堅持超過三千層，再特別的生命，在千層之下，都會墮落。」
羅格手中握著惡魔葫蘆，道：「我很想試試，這是有趣的事情。」
那聲音又陷入沉默，對方並非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固執的生物，偏偏不是什麼極度冷靜之類的，也不是有什麼信仰的信徒。
就是一個劍客，對他的引誘，對深淵的影響，都是毫無感知的感覺。
羅格感覺，黑氣墜落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可以感知外部，但是沒法深入了解，念頭滲透在外，也會受到深淵影響，影響太大的話，劍修也會墮落。
或者，死亡。
「只要你肯投降……」
「你要是願意浪費時間，就繼續說下去，我現在只想等黑氣消散，然後出現在你面前，試著殺死你。」
「就算殺了我，你也沒法離開，現在你已經太過深入了。深淵不是路徑，這是一層層的世界。」
「我沒打算離開，在哪裡都是修行，殺了你之後，我就繼續修行，一層層的殺上去。深淵總會有盡頭的，如果沒有的話，你何必跟我廢話。」
那聲音又沉默了，羅格說了一個很懂深淵的話，深淵不是無盡的，也不是閉合的環，所以這黑氣到達他的身邊，就沒法再繼續下沉了，必然消散。
這不是無盡的路途，只要對方足夠強，的確能一層層的殺上去。
羅格一手握著惡魔葫蘆，一手提著長劍，道：「有人說我們是戰鬥機器，有人說我們冷酷無情，有人說我們只是一柄劍。」
「那你是什麼？」黑氣中的聲音，又忍不住開口了。
「深淵是什麼？」羅格反問。
「深淵就是深淵！」
「我就是我。」羅格笑道。
「你為什麼不恐懼？」
「深淵會恐懼么？」羅格又反問。
「你不配和深淵相提並論！」那聲音彷彿被激怒了。
羅格冷笑，也不說話了，他把右手的長劍，搭在左手的葫蘆上，用力地磨了下去。劍柄根處，一直到劍鋒。強烈的摩擦，讓他的長劍發出龍吟般的劍鳴聲。
這聲音在黑氣之中迴響，那深淵深處的惡魔，也不可避免地聽到了。
「給我停下！」
鏘！
劍鳴再起，惡魔被劍鳴之聲次級得怒氣勃發，然而他位於三千層以下的深淵之中，根本沒法離開。要是他能出手，怎麼可能允許羅格這麼干。
一個螻蟻，發出讓他發狂的聲音挑釁他。
鏘！
羅格磨劍，他也不是純粹為了刺激那惡魔。每磨一下長劍，他的境界就微微提升一點。他越磨越快，黑氣之中，劍鳴回蕩，他的境界，也跟著一路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