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段 同胞競爭。。。

  16、日/內/水果店

  素蝶和雲華正在店裡吃午飯，小蝶走進來……

  「小蝶來了？你今天不上班？從哪兒過來的？」雲華一連串問號。

  素蝶板著臉，拿了碗筷推給小蝶，示意她吃飯。

  小蝶默默坐下來，拿起筷子……

  「我的天，今天你是怎麼了？平時的嘴堵都堵不上……」雲華笑著問。

  素蝶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雲華……

  小蝶沒說話，埋頭大吃……吃完了，碗和筷子向前一推，開始說話。

  「這個家我實在待不下去了……咱們這個家就沒個家的樣子，我知道，我沒權力批判父母，但是他們的價值觀太有問題了，咱們的家教太有問題了……」

  素蝶怪異地眼神看著小蝶……

  雲華低個頭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哪家不是這樣的？我看有問題的人是你，就你事兒多。」素蝶說。

  「你這是要離家出走吧！」雲華故意調侃。

  小蝶無奈地笑笑，「我想買個房子自己住……都三十歲了，也該有個自己的窩兒……」小蝶頓了一下，看看他倆，繼續說，「別誤會啊，不是和你們借錢，我知道自己的位置，家裡的錢橫豎都輪不到我花……我就是央求二位，寶玉買房你們能不能少出點錢，或者不出錢。如果你們出多了，我就得少出點，你們少出錢，我就有理由不出……我不是不想幫忙，我是真沒錢。我那工作，看著挺高大上，實際呢？一年不吃不喝都存不到一萬塊!二姐夫，不怕你笑話，都干不過你個賣水果的。」

  素蝶、雲華互相看看，無語。

  「我也找了大姐，也說了這番話，大姐不支持我。」小蝶聲音很低。

  「你居然還敢去找她？膽子真大。」雲華笑著說。

  「我也不會支持你，一個女孩子家，買什麼房子？找個人嫁了，什麼都有了，你的條件多好呀，有工作，人長得也不差……」素蝶插了一句。

  小蝶憤怒地看著她，「我買不買房子和嫁不嫁人有什麼關係？……反正都這樣了，你們支不支持無所謂！又沒和你借錢！」

  素蝶突然一點緊張，小心地說，「這是什麼話，都是為了你好……對了，寶玉買房子，大姐準備出多少錢？」

  小蝶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緩緩地說，「5萬。」

  「那我們也得出5萬！」素蝶堅定地說。

  小蝶和雲華驚訝地看著素蝶。

  「你瘋了？咱們家有多少錢你不知道？！」雲華瞪著眼睛反問。

  「大姐是大姐的心意，我的是我的，不能讓老人寒了心，不能讓人家說老張家的閨女都白養了！」素蝶口氣裡帶著驕傲。

  雲華苦笑著搖搖頭，站起來走出店門。

  小蝶看著素蝶得意的臉，一種陌生感籠罩著她……

  17、夜/外/馬路上

  街道上空無一人，路燈微弱的光芒被黑暗吞噬了。

  小蝶一個人漫步在大街上，她的身影異常單薄……

  小蝶撥通了電話……

  「喂？」

  ●「喂？……你急死我了！怎麼才開機？我都想你了！」一個稚嫩的男聲傳過來，小蝶勉強擠出一點點笑容。

  18、夜/內/酒店房間

  一進酒店，小蝶和小男友瘋狂地纏綿在一起……

  小蝶的表現更像是發泄，小男友驚訝的配合著她。

  「姐姐今天怎麼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嗎？……不過我倒是很喜歡。」男友嬉皮笑臉。

  「給我閉嘴！」小蝶粗暴地堵上他的嘴，起身，騎在他的身上，開始撕扯他的衣服……

  ●寂靜的夜空，閃爍著萬家燈火……

  19、日/內/酒店大廳

  小蝶和男友一前一後走向吧台……

  小男友磨磨蹭蹭走在後面，「我沒帶錢。」

  小蝶突然想起大姐說的那就話「好歹姐姐我不用倒貼，好好可憐可憐你自己吧！」小蝶苦笑一聲，「沒事，我來。為消費買單，應該的。」

  小蝶話音剛落，把一張鈔票使勁拍在吧台上……

  小男友驚了一下……

  兩個人一起走出酒店，一左一右走向反方向……

  20、日/內/父母家

  父親抽著煙在沙發上坐著……

  母親提個菜籃子進了門……

  「雞蛋又漲價了，都漲到兩塊五一斤了！」母親說話間走進廚房。

  「彩蝶的錢啥時候拿過來？」父親問。

  「沒說。」母親小心地回答。

  「這都幾天了，怎麼還沒說？你現在就給她打電話！……還有，素蝶呢？」

  「素蝶說今天就送過來。」母親趕緊答覆。

  「嗯。」

  母親放下手裡的活兒，開始撥號碼……

  「小蝶這兩天死哪兒去了？！」父親又問。

  「不知道，電話打不通……」母親怯生生地回答。

  父親瞪了母親一眼，臉色更加陰冷了……

  「喂，彩蝶，錢什麼時候送過來？……彩蝶……我能等，那……那肚子里的孩子能等嗎？」母親偷偷看看父親的臉色，繼續，「你說媽能不著急嗎？……」

  掛了電話，母親說，「彩蝶說了，什麼……合同還沒簽，拿不到預付款……」

  這時，「噔噔噔！」傳來敲門聲……

  母親去開門，劉叔走了進來，一臉興奮，「老張！我的張哥！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21、日/內/報社

  小蝶在辦公桌上寫文案……

  一個同事走過來，「張小蝶，主編有請！」

  小蝶向主編辦公室走去。

  ●「來，小蝶，坐。」主編語氣和藹。

  「主編，有事嗎？」小蝶落座。

  「我們的大才女！最近曠工、遲到、整天悶悶不樂，這個樣子怎麼能好好工作呢？」主編笑容可掬。

  小蝶抬起頭，眼神很是複雜……

  22、日/內/水果店

  素蝶和雲華正在店裡忙乎，彩蝶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大姐？你怎麼來了？」素蝶問。

  雲華耷拉著腦袋沒有搭話……

  彩蝶說，「嗯，過來和你倆商量點事兒。」

  「素蝶，我最近手頭有點緊，合同還沒簽下來……你倆每天見的都是現錢和我們不一樣……我想先從你這兒拿了錢給咱媽，等我這邊簽了合同，拿到預付款再給你，行不？」

  「大姐真是抬舉我倆了……這麼大一個老闆，和賣水果的借錢，呵呵~」郭雲華笑了，「再說了，買房子是個大事兒，看地段兒、看房子、行價錢……事兒多了去了，哪有這麼著急的？沒錢先等幾天再說唄。」

  「不能等了，聽說肚子里都懷上啦。」彩蝶說。

  素蝶和郭雲華倒吸一口涼氣……

  「那就更不用著急了！都懷上了，該著急的是她們。還談啥條件？還要啥房子？愛嫁不嫁！」雲華覺得有點失態，笑著說，「我開玩笑的，看你兩這是啥表情。」

  「說什麼風涼話？這是爸媽的意思，婚禮得風風光光地辦，寶玉都三十歲了，爸媽等著抱孫子呢，『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聖人說的總沒錯吧，老人著急也是情理中的事兒……對了，你倆這麼多年，怎麼連個孩子都要不上？」

  「我倆要上了也姓不了張，沒用！」雲華打斷了彩蝶。

  彩蝶手機響了，「喂？媽……什麼？……」彩蝶的聲音從疑惑到興奮。

  23、日/內/報社/主編辦公室

  「就這麼點事？」主編問。

  小蝶用力地點點頭……

  「你知道你的煩惱來自於哪兒嗎？」主編問。

  小蝶想想，「父母偏心，大姐二姐不和我結盟。」

  主編笑了，「好好審查下你自己吧……你完全可以大大方方不給弟弟出錢，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憑什麼要綁架別人如你的願？」

  「可是她們的確沒錢啊！二姐結婚多年，還在店裡住。大姐稍好些，可房貸，孩子的撫養費，平日里吃喝拉撒，都得要錢呀……她那破工地一開，都是自己下廚給工人做飯。衣服超過二百肯定不買……」小蝶解釋。

  「張小蝶，我不否認，你爸媽還有兩個姐姐確實有問題，但是，再說一遍，那是他們的問題，你目前的狀況還幫不了他們。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為什麼？因為她們不願醒來……你的兩個姐姐，她們就是再苦再難，自己不覺得，你為她們搖旗吶喊有用嗎？最關鍵的是人家自己願意，願意承擔這種壓力，她們通過這種方式感覺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是受到關注的，是被認可的……再反觀一下自己，你為什麼煩惱？你只是擔心這麼做，會讓爸媽覺得你沒用，會讓他們覺得你不孝順，會讓姐姐們看不起你，你是不是也很自私？……順便說一句，事情本身和孝道文化沒關係，這是兩個概念，我們大多數人都在混淆概念，用所謂的『孝道』進行道德綁架，你被綁架了，所以會難受。」主編停頓下，繼續說，「小蝶，你記住一點，自己的事情，不要把別人牽扯進去，如若一定要讓兩個姐姐聽你的安排，那你和你的父母又有什麼區別呢？」

  小蝶被主編的話驚了一下，「主編！茅塞頓開！」

  「嗯，一點就通，一做就慫。」主編挖苦她。

  小蝶面露慚愧，「哦，對了……我要是不給弟弟出錢，我爸肯定會向我收房租！以前和我提過，我說漲了工資再說。」

  「沒事，他要收，你就給！」主編很堅定。

  「可是，我的工資給我媽交了伙食費，再交房租就剩不了幾個錢了！」

  「那就好好工作多賺錢！」主編回應。

  小蝶努力地點點頭。

  「主編，最後一個問題……您認為孝道是什麼？」小蝶問。

  「想知道？交學費。」主編故作姿態。

  「啊？交房租、交伙食費，現在又要交學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那就看你的工作表現嘍。」主編笑了。

  小蝶開心地跳了下，轉身離開了……

  24、日/內/農家大院

  一個破舊的大院里，幾間小平房錯落有致地排列在一起。

  ●院子一角各有一人觀察著路口的動靜……

  ●間房裡，一大群男男女女圍著桌子，整個空間烏煙瘴氣……

  寶玉嘴裡叼著一根煙，兩手捂著牌面……

  「寶玉！來個對子！」後面一群人叫喚著。

  「九點！九點！」

  「什麼九點？來個七點就吃了！七點！七點！……」

  寶玉神秘地拿起對牌，慢慢地一點一點把牌搓出來……

  後面的人都盯著他的牌……

  終於露出點數，是個「五點」。

  一群人全都「嗐」了一聲，一個個滿臉喪氣。

  「你今天是什麼臭手啊！」一個罵。

  「你媽的昨個沒幹好事吧？！」另一個說。

  「寶哥，今天運氣不好，讓你悠著點，不聽勸！你他媽火氣真大！」小強說。

  張寶玉表情麻木，慢慢站起來，晃悠著轉身走開……

  「等等！寶玉……」莊家突然叫住了他。

  寶玉又轉過身來……

  「輸了這麼多，不想往回撈？」莊家問。

  「本錢都沒了，怎麼撈？」寶玉懶懶地說。

  莊家不慌不忙點了一支煙，說，「你們家那片兒要拆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呀，念叨了好多年。」寶玉回答。

  「這事兒最近落實了，拆遷款已經到了市建委……你怎麼能沒錢呢？」莊家口氣浮誇。

  寶玉的眼神瞬間亮起來！

  旁邊有幾個也吵吵，「我也聽說了，是這麼回事。」

  「這事兒我也聽說了。」

  「好像就是最近。」

  「……」

  「想撈本兒，先從東哥這裡拿，不過利息嘛……」莊家撓撓後腦勺。

  「利息沒問題，東哥說了算！」寶玉很乾脆。

  「好！痛快！」莊家很滿意。

  「寶哥！今天你手氣不好，改天再撈！走吧！」小強拽著寶玉往外拉。

  「改什麼天？大爺的運氣來了你說啥晦氣話呢？」寶玉說著甩小強，「走開！別擋著爺財路！」

  於是，寶玉又坐回原處……

  25、日/外/報社門口

  小蝶背著小包走出報社大門……

  「再見」一個同事和她打招呼。

  小蝶微笑著向同事揮揮手，她看著不遠處，收起了笑容……

  「嗨！小蝶姐姐~」小男友向他揮手。

  「你怎麼在這兒？」小蝶平靜地問。

  小男友微笑著，「我來接你下班呀。」

  小蝶皺個眉頭，沒動……

  「啊呀，快走吧~」小男友走過去，拽了她的手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