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朱雀
神木二字,深深地讓易立心中悸動。
他沒有妄自行動,而是按照先前眾人所做的那般,對著炎煌山敬重的三拜。
不過在易立參拜的途中,其神色,在感覺到,自己屠龍戒內的霹靂銀針,竟是在不斷地微微震動,傳出來的微弱波動,似乎引動了炎煌山的共鳴,而變得有些異色。
嗡~
炎煌山,如同是活物一般,竟是震顫了起來。
這一幕,讓靜謐中的眾魔士,俱都是大吃一驚。
「什麼?!」
「是炎煌神木蘇醒了?!」
「怎麼回事兒?這怎麼可能!」
嗡!
山體又是隨之一盪,似乎是應證眾人所說的話,炎煌山上的炎煌土,在不停的抖動顫慄,甚至是分崩離析,隨後更是彼此崩潰!砰砰,山體崩裂,有無數道裂紋瀰漫,乍一看,炎煌山如同是皮膚皸裂,而從這些龜裂的縫隙中,瀰漫而出許許多多,無數妖嬈揮舞的枝蔓。
「啊,神木!!」
眾魔士們見了這一幕,竟是渾身戰慄,沒有人逃走,全都跪拜了下來,對著炎煌山不斷地叩拜,嘴裡更是低聲呢喃碎語,在不停的祈禱求饒。
從炎煌山內刺出的無數枝蔓,彷彿受到了一股奇異力量的牽引,彼此纏繞向上,剎那間,枝枝蔓蔓,在不斷地變得粗壯!!
哧!!
有無數道青芒,自枝蔓上迸發而出,照耀得整座炎煌山,呈現青色,充斥著神秘的氣息。
而在這青芒中,一根枯枝,最終顯現。
這根枯枝,相較於炎煌山來說,就如同是一棵普通的小樹,還是那種不曾發育良好的幼苗!
枯枝呈現青黃色,有些破敗,枝葉不過是三兩片。
不過在枯枝上,站著一隻硃色的雀鳥,渾身烈焰騰騰,燃燒得虛空都好似崩塌。
一股難以想象的灼熱感,從枯枝上那隻朱雀身上,瀰漫而出,熱辣辣得極其刺痛,就如同是一顆太陽,距離眾魔士不遠,彷彿渾身都好似融化了一般。
這個虛空,在這股灼熱下,都有些扭曲。
「嘎!!」
朱雀鳥叫了,卻是兀自梳理著自己的羽毛,根本就不曾將叩拜的魔士放在眼中。她的聲音清脆而嘹亮,她的一舉一動,都宛若這世界有優雅的神靈。這聲音,如同穿越了亘古,從洪荒,到如今。
「朱雀神鳥?!」易立大吃一驚,朱雀乃是四象靈獸之一,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任何一隻,都是傳說中的神靈,今日能夠得見一隻朱雀神鳥,可謂是三生有幸。許多魔士擦拭著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是否是在做夢,夢中見得,才能是一隻活生生得朱雀神鳥!
沒有人敢動彈絲毫,炎煌神木……一根枯枝上,站著一隻朱雀,這場景,實在是嚇人。
「不,不是真的!」魔女柳碧如眼睛盯著熱騰騰的氣流中,那一隻朱雀神鳥,慌忙中低下了頭,低聲說道。
「不是真的,難不成是幻象?」段花郎低語。
「不是!!試問,九辟熔爐世界內,怎麼可能有朱雀神鳥?」魔女冷笑中敬畏低頭,不敢絲毫高聲說話。
眾人聽了,也都點點頭。
是啊,九辟熔爐世界,這等凄慘苦悲之地,又怎麼可能會有朱雀神鳥這般存在?
眼下,眾人於震駭中,驚醒過來,炎煌山上,太過於詭異,須得離開。
眾魔士面露驚駭和敬畏,俯首中,倒退著就打算離開。
「呼!!」
就在眾魔士悄然退去的時候,這地面上,竟是忽然間冒出了一束束密密麻麻的煙火!
一束束烈焰,如同是火龍一般,吞噬著眾魔士的性命。
「啊!!」
一人慘烈一聲嘶吼,身形被噴出來的火龍捲去,眨眼,形骸俱滅!!
這一幕,極其慘烈,死在火龍吞吐之下的,不下五人!
「快走,這是惹了炎煌神木的後果!是神木的怒火!!」有人驚駭中嘶吼了起來,但後路已經是被騰空而起,燃燒有三四丈的火焰封住,於是眾魔士施展神通,御空飛行,想要衝出烈火縈繞中。
噗!!
火氣很大,似乎因為有人運轉靈力,而使得虛空中的氣流有了波動,故而噴吐燃燒的烈焰,彷彿是尋找到了下一個宣洩口,向著御空飛行的人,直接卷了過去。
「啊!!」
慘烈的嘶吼瀰漫在那人的身上,慘叫聲很是刺耳,卻維持的時間極短,剎那間,便是煙消雲散,被焚成了虛無。
飛天不行,難不成要遁地?!
眾魔士面面相覷,眼見著火焰有收攏瀰漫而至的趨勢,難不成,坐以待斃?
「是他,全都是因為這羽魔人!!」
有人在瘋狂崩潰中見到了易立,當即嘶吼了起來。
「若不是因為這個羽魔人的緣故,炎煌山上的炎煌神木,又怎麼可能降下怒火!!」
「臨死前,也要將這羽魔人殺了,以解心頭之恨!」
餘下十來人中,有三五人喧囂了起來。
易立根本就不理,此時二話不說,祭出了黃泥道台,鎮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垂落下黃濛濛的光芒,將他籠罩在其中。看著漫天的烈焰,易立也是頭疼。他身懷五行大遁之術的土遁術,此時卻不敢土遁離開這裡。
那幾人被易立無視,在這死亡陰影籠罩下,已經是極其血腥。
當即,一人舔了舔嘴唇,便是呼嘯中殺向了易立。
呼!!
這人還沒有走三五步,便是被烈焰中衝出來一隻朱雀神鳥形狀的火焰一卷,剎那間,形神俱滅。
「碧如仙子你怎麼看,難不成我們今天要死在這裡了么?」段花郎開口,看向柳碧如的時候,不禁微微一愣。
不知何時,烈焰已經是呼嘯中,以極快的速度瀰漫了過來。
「啊!!」
又有人被焚燒成了塵埃,什麼都不剩下,只有在世間留下的最後一道凄慘哀嚎聲,隱約有些回蕩之聲。
段花郎見烈焰同樣是卷了柳碧如的身形,隱約可見其被燒成了一堆灰塵,嘴角便是流露出一絲冷漠而惡毒的笑意。隨後只見段花郎雙手掐訣,其身形,從腳底竟是燃燒了一道火焰,將他整個人纏繞住,燒成了虛無,化作了黑色的煙灰,落入地面中。
下一刻,烈焰吞沒了段花郎。
易立此時,同樣已經是被烈焰吞沒,不過好在,他頭頂著黃泥道台,垂落的氣息竟是將烈焰暫時得阻隔在了外面。
易立不死中,僥倖的鬆了一口氣,卻見此時面前的氣息,越發得稀薄起來。
他見到,所有的人,都是被捲入了烈焰中。
不過,那段花郎,似乎有些詭異……
易立也沒有時間多想,此時情形艱難,憑藉黃泥道台是撐不到火焰退去的時刻了,再說了,這煙火瀰漫得詭異,也不知道,究竟在什麼時候才能退去。
易立咬了咬牙,由黃泥道台鎮著,二話不說,直接運轉起了五行大遁之術,潛入了地下。
這地下,自是炎煌山的下面。
在他催動五行大遁土遁之術,潛入地面的時候,一道道烈焰席捲中向著易立,如同潮水一般捲來,不過有道古黃泥台鎮著,一時半會兒,沒有將易立焚死,但也堅持不了多少時間。
不過,地下,卻是沒有烈焰!
易立潛入大地中,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隱約中有無數枝蔓如同活物一般遊走。
哧啦!!
他身子一僵,只覺得腰間纏繞在了柔嫩濕藤,卷著他在地下呼嘯中,不知將易立拉入了何方!
……
炎煌山,驟起烈焰,焚盡一切!!
前來取炎煌土的魔士,似乎都已經被焚盡成了煙土。
不知過了多久,這片狼藉一片,煙火瀰漫的大地,烈焰才逐漸褪去。
「咔擦!!」
地面上,忽然響起了乾脆的聲響,地面龜裂,裂縫中鑽出來許許多多一臂之長的小蛇!
這些小蛇,五顏六色,彼此向著一個點聚攏,彼此相互靠近的時候,竟是詭異的相互融合,身形不斷的變大,過得許久片刻,此地煙霧瀰漫中,出現了一條五彩花蟒。
這條五彩花蟒,眼睛碧綠,機靈得轉了轉,看了看周遭煙霧瀰漫的環境,待確定周遭似乎安全了,只見這條五彩花蟒的腰腹間,有一物開始蠕動。
「哇~」
五彩花蟒嘴巴大張,吐出來一條渾身布滿著粘液的女子,這女子,光著腳丫,一身碧綠衣衫,充斥著陣陣腥臊之味。
這女子,正是柳碧如,只見她緩緩睜開眼睛,站起來收了地上的五彩花蟒,嘴角流露出一絲冷漠笑意。
「這裡的人都死光了,段花郎道友,難道還不打算現身么?」柳碧如捂嘴咯咯一笑。
她的話剛剛說吧,便聽到一道冷笑之意,從地下面傳了出來。
「沒想到,竟是被碧如仙子給看穿了,真是失敗!!」
地面龜裂中,一片嫩綠色的嫩芽冒出土壤中,而後以極快得速度生長著,眨眼不過是一二息的時間,竟是成了一朵手臂粗細充滿尖刺的妖艷花骨朵。這花骨朵極大,而後緩緩地盛開,其內端坐著一人,嘴裡咬著一朵鮮艷如血的毒花,邪魅得盯著柳碧如,嘴角彎起。
「早就聽聞花魔族人的借花還魂之術,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聽聞,你花魔族人,都是從花中生長出來的,不知道是不是真得……」柳碧如輕撩髮絲,淡淡笑著。
段花郎笑道,「碧如仙子的神通,在下也是領教了!如果在下所猜不錯的話,先前那五彩花蟒,想必就是天魔女子的伴生靈蛇了吧?」
柳碧如不置可否,「想必你來到這炎煌山,所為的,定也不是這一抔炎煌土了吧?嘖嘖,段道友正是好大的手筆,一出手,便是坑死了十幾餘人!」
段花郎冷冷一笑,「彼此彼此!!若能得到的朱雀的那根羽毛,就是死再多的人,又與我何干?」
「好一個與我何干,奴家真是對你欣賞不已呢!」
這二人彼此冷笑中相對,同時看向炎煌山上的那一根枯木!
枯木上,掛著一根染血的朱雀神羽,瀰漫著赤焰騰騰,如同燃燒了一方虛天。
竟是朱雀神鳥羽毛……
二人見了,彼此冷笑中,同時出手!!
……
老樹根蔓遒勁縱橫,充斥在石壁周遭和上方。
易立睜開眼睛,便是見自己身在一座古洞內,古洞大小,如同一座炎煌山。
在這古洞周遭和上方的石壁上,有老樹根蔓縱橫穿插,此時卻是如同活物一般,在不斷地穿梭,可以肯定,便是這些古怪的根枝將易立拉到了這個古怪的洞穴中。
「難不成是炎煌木?」易立心底暗自琢磨著。
他環顧周遭,這是一個被人廢棄了的古洞,光線晦暗不明,在易立不遠處,石壁上有一盞油燈,跳躍著淡淡得火焰,隱約可見,在古洞那裡,盤膝而坐著一道身影。
易立大氣都不敢出,亦步亦趨走向前去,憑藉著微弱的光線,見了那盤膝而坐的身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是一具骷髏架子……
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渾身都快要散了,似乎一口氣吹過去,都能散架。
易立心道,自己之所以會被拉進這座古洞中,八成是和這具骷髏架子有關係。
「便是你,拉我進來的?」易立問道。
那骷髏架子自是不可能回答,只是在易立說話的時候,這幅骷髏架子,在易立的眼前,便是轟然崩潰。
崩潰……亦或者不是崩潰。
因為這具骷髏架子,縱使「崩潰」了,卻是沒有絲毫的痕迹留下。
似乎,應該用「消失」二字,來形容骷髏架子這一變化過程。
這種感覺,讓易立毛骨悚然,就彷彿,這具骷髏架子不曾出現過似得。但易立可以發誓,他真得,先前是見了那具骷髏架子的。
易立皺眉,「什麼情況?」
他走到骷髏架子先前盤膝而坐的所在之地,空空蕩蕩,並無一物。
易立渾身發冷,背後冷氣呼呼直冒的時候,眼睛微眯,在骷髏架子消失無蹤的所在之地,看到了一根銀髮。
這根銀髮,是那種死寂一般的白。
不存在什麼光澤,似乎,髮絲中的精氣神,早已經是耗盡乾枯。
拿捏著這根銀髮,易立面露古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