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贈醫施藥
秋風乍起,東驪京都進入清冷的秋季,準備迎接寒冬的來臨。
勇毅侯府近幾日也是異常的忙碌,眾人歡喜地將府中各處略做粉刷,掛上喜慶的紅綢錦緞,園中各處的燈籠皆換成了貼有壽字或喜字的特質紅綢面的,大堂之上金色壽字牌匾高高懸挂,周圍擺上許多蘇沐楹喜愛的花卉映襯,府中種植的許多花品也紛紛綻放,到處都洋溢著喜慶活躍的氣氛。
正值蘇沐楹生辰當日,天空剛蒙蒙亮起,勇毅侯府便從後門運出十幾車的物資,車上布袋上有的印著「葯」,有的印著「糧」。
駱墨珏眼見貨物都搬上車后,利落地翻身上馬,帶領著一車隊人向西郊的荒廢之地出發。而府中的管家管叔自昨夜便來到此地,帶領著幾十名健壯的男子將原本荒蕪之地進行簡單的規整,清理出大片可用之地,搭建起數十頂帳篷,更根據不同用途做了簡約的布置。
駱墨珏一行人到達后,便見數千名衣衫襤褸的人瑟瑟發抖地等在不同的帳篷外,滿目皆包含期待。四周更是不斷有人奔跑而來,加入到他們之間。
駱墨珏翻身下馬,管叔立馬跑過來喊道:「少爺,您到了。」
「先將東西都卸下來,發給他們。」
管叔得令后立馬帶領著壯漢將車上的物資卸下,分別搬到了不同的帳篷里,而等候的人群在見到一袋袋的物資后,紛紛露出感恩和希冀的目光,更大聲地歡呼起來。
駱墨珏望著那些衣裳破爛,面色飢黃,身板瘦弱的人,不由地深嘆一口氣。突然被身後奔來的人撞了一下,駱墨珏略微側身穩住身形,不料對方卻摔倒在地,眼見手腳都被磨破出血,少年卻全然不顧地起身奔向帳篷處。駱墨珏根本來不及呼喚,只好在心裡暗暗記下少年。望著越來越多的人圍向帳篷,看著眾人擁擠的模樣,駱墨珏也不禁著急起來,頻頻向來時的道路望去。
不一會兒,便見幾輛馬車出現在眼中,他不禁鬆了一口氣。
馬車一停穩,便有幾位身著褐色長袍,提著藥箱的中年男子從馬車上走下來,見到駱墨珏都恭敬地喊道:「公子。」
「今日,又要勞煩大家了。」駱墨珏客氣地回道。
「能為公子效力是我們的榮幸。」前排的男子恭敬地說道,「況且醫治病患本就是我們的職責所在,何來勞煩之說。」
駱墨珏贊同地頷首,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管叔見狀立馬走過來,帶著一群大夫向帳篷處走去,安排大夫們分別進入不同的帳篷,帳篷外即時豎起了「免費看診」的木牌,不一會兒,各個看診的帳篷外便排滿了人群。
而帳篷的另一側同樣豎起了「免費取葯」的木牌,幾個年長的老者帶領著一批小葯童正在將駱墨珏送來的藥材進行分門別類,小心翼翼地放好,等待著患者前來憑方取葯。
郊區最前方的兩個帳篷則支起了兩口大鐵鍋,壯漢們不斷地為鍋下增添著柴火,將清水注滿了大半個鍋,一袋袋雪白的糧食倒入水中,粗壯的木棍緩緩地攪動著,旁邊數百隻木碗整齊羅列,而遠處排隊的人不禁咬著嘴唇,吞咽著口水。
駱墨珏站在原地見先來的馬車都已經被搬空,一揮手,馬夫便趕著馬車離開了郊區。駱墨珏見車都走遠,又望了望著急等待的人們,心下又急躁了起來,又等了一盞茶的時間,見依舊未有馬車前來,駱墨珏正想上馬前去催促一番,就看到不遠處眾多馬車相繼駛來,帶頭的許暢一臉興奮地跳下馬車,一個飛身便落在駱墨珏的身邊,連忙喊道:「少主,久等了。」
「為何如此慢?」駱墨珏略有些微詞。
「那些衣物整理起來比較費時。」許暢無奈地說道,一臉的委屈。
「先把東西都分發下去吧。」
「好勒。」
許暢一揮手,馬車上的人便利落地將一袋袋的物資搬離馬車,找了一個空地,簡陋地搭了一個檯子,幾人分別站在麻袋前,而許暢對著排隊的人大喊道:「來,來,來,都過來領衣物了。最急缺的先來,都別插隊呀!」
駱墨珏見另外的馬車搬出好幾個超大的籠屜,移至到分發粥水的帳篷,剛一打開,便有許多人沖了過去,但在離帳篷不遠處又適時地停了下來,慢慢地排成隊形,有序地領取饅頭。
許暢站在一個木板上大喊道:「雖說都是舊式的衣物,但是足夠大家禦寒的。但數量是真的有限,大家都自覺一些,盡量讓給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哎,我說大哥,你看你都還有披風,你就別拿了,你看你後面的那位衣服都破洞了,你讓給他……」許暢迅速跳離木板,伸手從一個男子手中搶過一套衣裳,遞給了他身後的一個年紀偏大的人。
駱墨珏向四周望了望,每個帳篷都井然有序地派發著物資,見許多人都一臉滿足地吃著手中的饅頭,他略微笑了笑,轉身走入看診處,尋了一個帳篷入駐,幫忙為病患看診。
而此時四國各地的所有術仁醫館皆掛出了「免費看診施藥」的牌子,每個醫館皆忙碌非常,對於前來問診的病患皆細心醫治,也將早已準備好的一些物資發放給了一些有需要的人,更派專人為城中貧困且行動不便的良民進行醫治和救援。
而此類贈醫施藥的活動自駱墨珏的父親去世后,每逢蘇沐楹和駱墨珏的生辰便會舉辦一次,每年蘇沐楹都會帶著駱墨珏親自為一些患者看診施藥,一方面教導駱墨珏醫術學識,一方面告誡駱墨珏世間如此可憐之人無數,望他能儘力為他們謀取更好的生活,願他能永遠保持為民之心。
除了免費的施贈,駱墨珏也會派人專門了解一些人的具體情況,如有意勞動者,會根據他們的所長為他們安排一些去處,以勞動換取自己的日常所需。另外便是對於年幼痛喪父母的年幼孩子,駱墨珏專門開設了照顧他們的地方,同時對他們進行教育,會根據他們的意願,讓他們選擇從醫、從武或是從文。而玄衣守衛的守衛和術仁醫館的醫童皆是從他們之間選拔出來的,而從文的人自是派往和躋身於各國的文官之中。
原本會一起看診的蘇沐楹今年因留在府中照顧溫沅汐,所以並未出席,轉而由駱墨珏獨自看診。
駱墨珏正在專心醫治著眼前的病患,忽聽到遠處雜亂的聲響,忙為患者開了藥方,對其後的患者表示了稍等后,便走出了帳篷,而恰時管叔一臉急色地來找他,語氣嫌惡地說道:「少爺,驪姬公主來了。」
「她來做什麼?」駱墨珏也是一副苦惱的模樣。
「說是帶來了很多的物資要發放給這些人。」
「去看看。」
駱墨珏剛走至空地中央,便見原先排隊的人皆跪倒在地,對著馬上的馬瑾萱一臉感激地高聲呼喊:「多謝公主,多謝公主。」
而馬瑾萱坐於馬上,一臉驕傲地蔑視這群跪在地上的人。
許暢見狀,將手中的衣物甩進了布袋中,叉著腰一副不爽的模樣。
駱墨珏快步走至馬瑾萱的馬前,先是瞪了馬瑾萱一眼,隨後皺著眉頭憐惜地看著跪倒在地的人群。
馬瑾萱見狀,連忙大聲說道:「你們都快起來,別謝了,都去領東西吧!」
一說完,馬瑾萱便翻身下馬,走至駱墨珏的身旁,一臉喜悅地望著他。而匆忙站起身的眾人各個歡呼地前去領取物資,嘴裡喊道:「驪姬公主真是大好人,定是仙女娘娘下凡,聽說為了我們東驪,她還要委身去西澗和親,真是善心呀!我們能有這麼好的公主,真是太好了。但真可惜,公主馬上就要嫁去西澗了。」
「是呀,白白便宜了西澗的太子,你看,她跟小侯爺多配,真是可惜。」
「哎,為了我們兩國的和平,卻要犧牲他們,真是造孽呀!」
「公主和小侯爺都是不易呀。這麼好的人,怎麼卻這般……」
駱墨珏聽著這些,腦中一陣陣的疼痛,而馬瑾萱卻滿臉笑意地望著駱墨珏,見他一副痛苦的模樣,連忙抓著他的手臂說道:「你沒事吧?是不是累著了?要多注意休息。」
見駱墨珏退離幾步,甩開自己的手,她語帶悲戚地說道:「對不起,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是我太任性了,一定給你造成了困擾。真的對不起,不過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過……太過……哎,算了,你不喜聽這些,那就不說了。不過,對於傷到你母親,我真的覺得很難過也很過意不去,今日正逢她的壽辰,你們每年都會來此施藥,我有心贖罪,便也帶了很多的物資來發給這些可憐的人。也希望你能原諒我。」
馬瑾萱越說越傷心,望著駱墨珏,眼淚不住地流淌了下來。而周圍的百姓見狀紛紛不解地望著她和駱墨珏,管叔連忙推了一把駱墨珏,上前恭敬地說道:「公主真是有心,我一定會如實稟告夫人的。對於這些有需要的百姓,也必定對您很是感恩。公主,這裡人員雜亂,不如您跟小侯爺去帳篷處稍作休息可好?」
馬瑾萱聽聞能跟駱墨珏待在一處,連忙頷首,管叔見狀,急忙將她帶領到後方的帳篷處,駱墨珏望了望四周張望且竊竊私語的百姓,面色不佳地轉身跟了上去,對著一旁的許暢交代道:「這裡交給你,把東西都給大家分了。」
許暢無奈地點了點頭,對他滿是同情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