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章 矛盾激化
命人將醉酒的南璃四王爺送回行館后,溫昊陽立即動身去往溫沅汐的宮殿。
在詢問過老太醫后,得知溫沅汐憂思過重,傷及肺腑,外加風邪入體,需要好生調理。見太醫一直吞吞吐吐有猶豫之色,溫昊陽便借故與他一同去取葯。出了寢宮屏退了所有的人,太醫便惶恐地告知溫昊陽,溫沅汐身體寒氣過重,已經傷及根本,今生恐難以生育。
溫昊陽得知后,沉默了許久,默默地問了一句:「可是與她兒時墜入寒湖有關?」
老太醫深嘆一聲后,如實稟告:「應是那時便種下了病因,公主貪玩又不喜吃藥,如今已然積重難返。」
溫昊陽微微頷首,便命太醫回去製作藥丸,先穩住如今的病情,更言明如若太醫將此事告知第三人,便是要了他們一家人的性命。老太醫誠惶誠恐地遵命,迅速逃離溫沅汐的宮殿。
太醫離去后,溫昊陽一個人在環廊處默默站了許久,方將眼角的淚水拭去,頗為頹廢地邁步走向溫沅汐的寢宮。一走入內室,便見溫沅汐已經醒來,神情獃滯地躺在床上,睜著空洞的雙眼,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溫昊陽譴退了所有人,走到床沿落座,伸手摸了摸她臉頰,溫沅汐眼神聚焦后望著他,淚珠瞬間便落了下來。
溫昊陽心如刀割,出聲哄道:「汐兒,別哭,皇兄會想辦法,一定會取消這門親事。皇兄答應過你,一定不會讓你去和親。」
溫沅汐慢慢閉上眼睛,不再看溫昊陽,只是眼淚依舊流淌。
溫昊陽更為著急,眼眶也不禁紅了起來,握住溫沅汐的手懇求道:「汐兒,不要這樣,不要對皇兄失望好不好?我真的不會讓你去和親的,皇兄一定會想到辦法。」
聽到溫昊陽的哽咽之聲,溫沅汐睜開朦朧的眼眸,慢慢坐起身,一把抱住溫昊陽,輕聲說道:「哥哥,我不想留在這裡,對不起,我知道這皇宮裡你只有我一個親人,我應該留下陪著你,可我真的不想留在這了。哥哥,我求你,你放我走吧!」
溫昊陽聞言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伸手將溫沅汐緊緊抱入懷中,詢問道:「你要如何走呢?」
「我想,我好想他說他願意帶我離開,他說過會帶我遊歷天下。」溫沅汐停頓了一下,自嘲道,「不是,是我說想跟他遊歷天下,他當時答應了,他答應過的事,他都有做到。」
放開溫昊陽,溫沅汐一臉淚花地哀求道:「皇兄,如果他願意帶我走,我求你成全我好不好?」
「真的非他不可了嗎?」將溫沅汐的眼淚拭掉,溫昊陽認真地問道,「你就對他如此傾心?」
溫沅汐沉默了一下,新的淚水再度湧出,苦笑道:「我試過想忘記他,我真的試過,可他已經扎在心裡了,他佔據了我整個心,他在那裡六年了,我根本忘不掉,我越想忘記他只會越想他。我也很唾棄自己,可我真的做不到。只要想到不能見他,不能跟他在一起,我整個心就好痛,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活著是為了什麼。皇兄,我很沒用,我真的很沒用,可我真的好想跟他在一起,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哪怕用我餘生換跟他在一起幾日,我都心甘情願。」溫沅汐拍打著自己的頭,痛苦地喊道,「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我很痛恨這樣的自己,可這種想法卻無時無刻不出現在我的腦海中,皇兄,我好痛苦,我好難受,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見溫沅汐如此的痛苦,溫昊陽忙將她攬入懷裡,輕聲說道:「好,好,忘不掉就不忘了,做不到也就算了。皇兄幫你,皇兄會幫你,只要你不再痛苦,只要你好好的,皇兄都會幫你。」
「皇兄。」緊緊抱著溫昊陽,溫沅汐哭喊道,「對不起,皇兄,對不起,我如此沒用,對不起。」
「沒有,我的汐兒是天底下最有用的。皇兄只要汐兒快樂,只要汐兒日日都歡笑,汐兒只要做到了,就是最有用的,其餘的都交給皇兄。」
在溫昊陽懷裡哭了一會兒,溫沅汐只覺頭更加昏眩,再次昏厥在溫昊陽的懷裡,將溫沅汐放平在床上為她蓋好錦被后,溫昊陽將她眼角的淚珠揩掉,輕聲說道:「皇兄一定幫你完成你想要的,皇兄答應你。」
將溫沅汐交給小寒照料,溫昊陽怒不可遏地趕回了太子宮,直奔洪側妃的寢宮。
原本已經就寢的洪側妃聽聞溫昊陽蒞臨,滿心歡喜地準備迎接,剛起身著急梳妝便被闖進來的溫昊陽一把狠狠地抓住手臂,連拉帶扯地大聲質問道:「說,你在宴會上的言論是誰教你說的?」
「殿下,殿下?疼……」
「說。」
「是,是太子妃,是她說殿下已經同意南璃的和親,只是不好開口,便讓我今夜給長公主道賀之時,順便說出來。」
「她讓你說你就說,平日里怎沒見你這般聽她的話?」將她一把推倒在地,溫昊陽心中怒火燒得更旺了。
洪側妃很是委屈地辯解道:「臣妾也不全是聽她的,臣妾問了父親,他說長公主和親會對殿下您有極大的助力,他也說和親好,臣妾才敢這麼說的,臣妾都是為了殿下,殿下您莫錯怪了臣妾呀!」
溫昊陽聽聞后,對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人更為不耐煩,轉身便邁步離開,留下她在那廂放肆大哭。
正想趕往馬瑾萱的磐凰殿,卻聽宮人稟報,馬瑾萱在大殿見客,而且面見的人正是駱墨珏,溫昊陽滿是疑問地問道:「他來多久了?」
「這……小人也不是很清楚。」
「他來,你們都不知道嗎?」
「屬下們都在宴會外,等待殿下差遣,太子宮裡的事不甚清楚。屬下也問過留守的人,他們也未說出什麼,好似是太子妃回宮便將勇毅侯帶回來了。」
「一群廢物。」溫昊陽惱怒地罵道。隨即強迫自己平靜心緒后,邁步向大殿走去。
「勇毅侯不是不勝酒力嗎?又怎會深夜還留在本太子這裡?」
駱墨珏聽到溫昊陽的聲音,立馬站起身,躬身行禮道:「拜見太子殿下。」
馬瑾萱擔憂地望著他,隨即上前幾步對溫昊陽略微施禮后,說道:「臣妾回來的途中,正好遇見勇毅侯醉后失態,吐了一身,便將他帶回來稍作休息。勇毅侯醒后,正好說起我父皇托他對我詢問體恤一二,便閑聊至此。」
「我記得愛妃是從宴會後廂離開,勇毅侯是從前方離去,如此巧,這都能讓你遇到了駱侯爺?」
「臣妾在宴會上多喝了幾杯,欲在宮中走走散散酒氣,不巧就遇到了。」
「原來……如此。」溫昊陽望了馬瑾萱一眼,隨即直直地看著駱墨珏,想等到他的答覆,卻見他一直未動,始終保持著躬身的模樣,隨即笑道:「侯爺快免禮,坐。」
亦安不動聲色地向前走了幾步,緊緊貼在駱墨珏的身後,擔憂地望著他,駱墨珏放下手后,連忙說道:「微臣很是感激太子妃助為醒酒之誼,如今我酒已然大醒,時辰亦晚,微臣不便叨擾了,就此告辭。」
溫昊陽轉身望向駱墨珏,見他又躬身請辭,不免有些疑慮,又見馬瑾萱那眼神緊緊相隨,心中的怒火即將壓不住了,便出聲說道:「既如此,本太子也不好強留了,來人,送侯爺回行館。」
「多謝太子殿下。」
強撐著身子,疾步跟著進來的侍衛走出宮殿,亦安滿頭是汗地望著駱墨珏在前行走的身軀,緊緊跟在他身後,伸出顫抖的雙手,準備隨時能扶住駱墨珏。
駱墨珏走後,馬瑾萱依舊望著門邊,亦是一臉憂色。
「看夠了嗎?」溫昊陽冷聲問道,馬瑾萱正想回頭看他,不料一巴掌將她打倒在地,臉頰火辣辣的,口中頓時被血腥味充斥著。
箋羅害怕地跪在馬瑾萱的身邊,小心攙扶著她。
馬瑾萱卻淡淡一笑,隨即問道:「殿下,為何如此怒氣?」
「你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不清楚?」溫昊陽半蹲在馬瑾萱身側,一把掐住她的臉,恨恨地說道,「你跟洪側妃說過些什麼?你欲意何為?」
猛一搖頭,將臉抽離那狂暴的手掌,馬瑾萱義正言辭地說道:「身為殿下的妻子,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對殿下如此有益的好事,臣妾自是要推殿下一把,殿下下不了的決心,臣妾幫您代勞了,這不好嗎?」
「妻子?你有如此覺悟?」溫昊陽嘲諷一笑,「馬瑾萱,本太子不管你要做什麼,但你給本太子記牢了,倘若你膽敢再傷汐兒一絲一毫,本太子必將你千刀萬剮。」
溫昊陽面色冷冽地揮袖離開,箋羅擔憂地望著馬瑾萱,卻見她將嘴角的血跡擦掉后,悠悠站起身,嘴裡說道:「以鞭為戒,千刀萬剮,呵呵呵……都很好,我倒是要看看,這些都將落在誰的身上。」
而駱墨珏在侍衛的護送下,一進入馬車便昏倒在車內,衣裳再度被鮮血浸濕。亦安見狀連忙與侍衛告辭,火急火燎地驅趕馬車狂奔了起來,任身後的侍衛怎麼追也沒追上。亦安轉道去了術仁醫館,將掌柜抓進了馬車后,便往行館一路狂奔。
原本護送駱墨珏的侍衛,在見到駱墨珏的馬車安穩地停在了行館外后,再三確認了駱墨珏回到行館后便立即回宮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