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章 撞破姦情
溫沅汐與小寒換好男裝后,在釋的陪同下,急忙出了宮門,直奔東驪行館。小寒和釋雖都心有不悅,卻不好拂了溫沅汐的面子,只好有苦自吞自咽,不敢有任何微詞,生怕再給溫沅汐增添憂愁,加之溫昊陽對他們特別交代了,無論溫沅汐做什麼都隨她,萬不可再讓她不快,他們也只好萬事隨著溫沅汐心意。
而馬瑾萱在東驪行館逗留了兩個多時辰后,在箋羅多次苦勸和亦安的「話里藏鋒」下終於有所鬆動,打算跟箋羅再度偷偷回宮。可當兩人正走出行館,便見安排盯著溫沅汐的人來報,說溫沅汐出宮了,好似正往這邊趕來。
馬瑾萱一聽,立即改變了主意,連忙讓箋羅去找安排在行館里的心腹,讓他們想辦法將亦安支走,一定要拖延個半個時辰左右。又對行館門口的幾個侍衛特別交代了一下,對溫沅汐稍加阻攔一下后才可放行,更交代一個侍衛直接帶溫沅汐去駱墨珏的寢室。
箋羅不知馬瑾萱有何計劃,但亦無心阻攔,自是聽從命令去安排一切。
馬瑾萱看著夕陽慢慢地沉沒,天空越發的幽暗,命人將燈籠都點亮后,返身又走回了駱墨珏的寢室。
亦安因終於將馬瑾萱趕走,精神甚是歡悅,再次檢查了一番駱墨珏的情形,特意用乾淨的錦帕將駱墨珏被馬瑾萱摸過的地方都擦拭了一遍,隨後一臉嫌棄地將錦帕扔到了一旁。正想躺在軟榻上放鬆一番,卻聽到下人慌亂來報,稱熬制的葯爐被打翻了,粗心的下人還將眾多藥材弄混了,他們皆不識藥性,怕弄錯葯,請他過去辨別一下藥材。亦安一聽,甚是慌亂,一邊罵他們粗心,一邊著急趕過去給駱墨珏重新熬制湯藥。
見亦安走後,馬瑾萱在箋羅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見箋羅點頭,才再度走進了駱墨珏的寢室,反身將房門虛掩了一下。
馬瑾萱將房內都打量了一番,視線最終還是落在了駱墨珏的身上,慢慢走向床榻處,將衣架上駱墨珏的衣袍向一邊挪了挪,隨即將自己的衣袍脫下掛了上去,身著褻衣坐在床榻處,馬瑾萱一臉愛慕地望著駱墨珏,伸手將他褻衣帶拉開,露出裡面精壯的胸膛,馬瑾萱痴迷地摸上了那結識的胸口,臉頰不由自主地貼了上去,雙手輕輕地環抱著駱墨珏,小心避開他的傷口,一手在他身側摸了摸,卻摸到一處硬物,馬瑾萱不解地坐起身,撩開駱墨珏的袖口,拿出水滴形白玉,晶瑩的光澤,上等的玉質以及討巧的模樣皆讓她頗為心動,她把玩了一下,便握在手中再度俯身在駱墨珏的懷裡,反手便將床幔放下。
小寒在門前表明要見駱墨珏,可侍衛卻推辭說勇毅侯特別交代了不見任何人。小寒與之爭執了一會兒,見對方執意不去通傳,甚是惱火,正想發火,便見溫沅汐上前亮出了令牌,說一定要見駱墨珏。
侍衛見了令牌立馬躬身認錯,口裡一邊為難地說著駱墨珏確實交代了不見任何人,而後話鋒一轉卻說溫沅汐身份尊貴,願意親自帶領她去見駱墨珏。小寒聽了心中暗暗諷刺其為勢力的傢伙,嘴上很是不客氣地指使他趕快帶路。
溫沅汐聽聞駱墨珏有所交代以致心中有所遲疑,但見小寒已經跟著侍衛走了,心裡一橫,便也跟了上去,釋默默地跟在溫沅汐的身後。
侍衛特意走了一條小路,可不驚動人而直達駱墨珏的寢室,溫沅汐一路上走得有些緩慢,心裡很是糾結該如何跟駱墨珏說明,很害怕駱墨珏對她依舊埋怨和不理,想著如若能求他帶她離開最好,如若不能,她也希望他依舊把她當知己般相處。
溫沅汐想著想著,心裡隱隱疼著,人也有些恍惚,無意識地繼續腳下的步伐,卻聽見小寒的驚呼聲,溫沅汐醒神望去,便見箋羅驚恐地跪在小寒腳邊,渾身顫抖著,斷斷續續地喊道:「嘉…..涵,長……公主,公主,您,您……」
「你是太子妃的貼身侍女,你怎麼在這?」小寒認出了箋羅后,不解地問道。
溫沅汐連忙上前,卻見箋羅一臉驚恐地神情看向後面的房門,隨即大喊道,「不……不是的,我……我,公主,公主……」
溫沅汐和小寒皆看向了房門,又見箋羅語無倫次的驚慌模樣,心下不由生了不好的念頭,小寒當下就想往前沖,而箋羅連忙抱住了小寒的大腿,頗有些音量地喊道:「公主,公主。」
溫沅汐不由地向後退了兩步,隨即喊道:「你們都不準跟來,否則我要了你們的命。」
一路跑到門旁,顫抖地將虛掩的門推開,卻見馬瑾萱正將外袍披上,手忙腳亂地系著衣服上的系帶,看到溫沅汐站在門邊,更是驚慌地跌坐在床邊,半撩開了床幔,露出床榻上衣裳不整,胸膛外露的駱墨珏。
溫沅汐難以置信地移開視線,顫抖著扶著門邊,正想邁步離開。馬瑾萱卻慌張地飛奔至門邊,將她整個拉入了房內,更將門重重地關上,她反身緊靠在門上,一副害怕溫沅汐離開的模樣。
溫沅汐略微側首,卻在要看到床榻時,猛地閉眼將頭扭向了馬瑾萱,緩緩睜開眼睛,盯著馬瑾萱凌亂不整的衣裳,她淡淡一笑,眸中儘是寒光地搖首,剛向前走了一步,馬瑾萱卻猛地跪倒在地,雙手拉著她的衣擺苦苦哀求著:「長公主,我們,我們什麼都沒做,你千萬不要誤會。這,這都是巧合,我們真的未有任何逾矩之事,我求你相信我。」
溫沅汐垂首看了一眼馬瑾萱,整個人顯得很是冷漠,再度邁了一步,馬瑾萱卻站起身,雙手抓著她的雙肩,驚恐地看著溫沅汐說道:「我求你,千萬不要告訴你皇兄,絕對不能告訴你皇兄。」
溫沅汐翹起嘴角笑了笑,無意識地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對他是有情的,你也不想看到他有事對不對?」馬瑾萱眼淚嘩地一下就流了下來,聲淚俱下地說道,「如果你告訴了你皇兄,他就沒命了。上次,上次他只不過來太子宮看望了一下我,我們,我們也只是閑談了幾句,沒做其它的,就……就情動難抑之下擁抱了一會兒,卻被你皇兄撞見了,之後他就遭受了暗殺,身上中了一箭,還被刺了一劍,好不容易才死裡逃生。長公主,我求你,你救救他,你千萬不要害他,你,你生氣的話,你懲罰我,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給你,我只求你保住他,好不好?」
溫沅汐聞言緩緩轉身,向床邊走近了幾步,看著駱墨珏肩上和腹部皆纏著傷布,確有血跡。她原本還疑惑為何他不曾起身解釋,如今方明白他傷重,心中不由地擔心了起來,出聲問道:「他,傷得如何?」
「如今命算是保住了,需要靜心養護幾個月,萬不能再有任何差池了。」馬瑾萱偷瞄了溫沅汐一眼,隨即便彎身坐在了床邊,伸手將駱墨珏的衣裳整理好,一邊哽咽地說道:「他起初還瞞著我,要不是從亦安那裡拿到這枚拔出來的箭頭,我是萬萬不信是你皇兄要殺害他。」伸手從懷中掏出帶血的箭頭遞給溫沅汐,溫沅汐接過箭頭,檢查了箭頭上的標識,心中百味陳雜,不知該如何面對如今的局面。
馬瑾萱見她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心裡很是歡喜,面上卻還是悲泣不已,伸手取過溫沅汐手中的箭頭,只要是駱墨珏有關的任何東西她都不會交給溫沅汐,哪怕是沾有血跡的箭頭。
馬瑾萱摸了摸箭頭,眼淚流得更急淌了起來,嘴裡自責地說道:「是我,是我害了他。我不該不控制好自己。可,可我們從小的情誼讓我如何割捨,我以為嫁給你皇兄,我就能忘了他,可只要我一見到他,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的心只有他,我也沒有辦法。」
馬瑾萱哭得很是傷心,溫沅汐望著她心中漸漸有些麻木,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她很想離開這裡,但卻苦於雙腳難以邁步。
馬瑾萱略微傾身,伸手撫摸上駱墨珏的臉頰,哀傷地說道:「你說過,我們都應該為了大局而有所犧牲,今生我們無緣,惟有來生再續。那你為何還要來這裡呢?如若不見,我們自是期待著來世,如今相見,才知道我們都不過是自欺欺人,誰也忘不了誰,何苦要如此折磨我們……」
溫沅汐感覺心裡已經空蕩蕩的,好似什麼感覺都沒有了,耳中馬瑾萱的話語也聽得沒有那麼真切。
馬瑾萱抬起另一隻手撫摸上駱墨珏的額頭,而袖中的白玉便露出了一角。
「它怎麼在你這?」溫沅汐指著白玉,艱難出聲問道。
馬瑾萱良久才確認了溫沅汐所指是袖中的白玉,連忙取出,見溫沅汐的神色不對,她心中便有了思量,垂下頭輕聲說道:「這是他送我的,出嫁之時,他說這玉是世間罕有,便讓我留作紀念。」
溫沅汐連連向後退了幾步,馬瑾萱卻再次跪在她腳邊,哀求著:「長公主,你答應我,絕不將你見到的事告訴你皇兄好不好?等……等他傷好離開西澗后,我自會去請罪,只要他平安離開,我什麼都答應你,我求你,我求你……」
馬瑾萱不停地磕頭哀求,溫沅汐又望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駱墨珏,一言未發地轉身離去,未理會馬瑾萱,卻在走出房門后將門再度關好。失魂落魄地從箋羅的身邊走過,不知是對箋羅,還是對小寒和釋說了一句:「今日本宮從未來過東驪行館,如有泄露者,格殺勿論。」
小寒和釋不甚明白,但見溫沅汐向外走著,也顧不上其它,紛紛跟了上去。
原本還在地上發抖的箋羅,見幾人走後,立即利落地站起身,扔給方才領路的侍衛一袋銀子,將其打發后,緊忙跑進了房間。見馬瑾萱拿著一個白玉在細細觀察,又見她衣裳很是凌亂不整,她連忙上前幫馬瑾萱將衣裳整理好。
兩人剛整理好,便見亦安端著葯碗出現在門口,箋羅立即站在馬瑾萱身旁,而亦安見到去而復返的兩人很是詫異,又見馬瑾萱手中把玩著駱墨珏的心頭寶,不由分說地上前便將白玉奪了過來,馬瑾萱未料到亦安會動手,一臉怒容地瞪著他:「給我。」
亦安將白玉放進懷裡,口氣不佳地說道:「公主,您為何還在此,您不是走了嗎?這時日已晚,您身為西澗的太子妃,不在宮裡待著好生侍奉太子,卻跑來我們行館鬧騰,這傳出去對我們兩國皆不利,還請您快些離去。」
這次未等馬瑾萱說話,亦安便跑到門邊對外喚來好幾個侍衛,將門大開,對馬瑾萱恭敬地說道:「太子妃娘娘,請回!」
箋羅擔憂地扯著馬瑾萱,馬瑾萱心中也甚是憤怒,但轉念一想,事情已經辦妥,無益跟亦安瞎鬧,便拉著箋羅快速離開了行館,著急忙慌地趕回了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