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媚姬
貴賓室里，布局大氣講究，擺著古色古香的硃紅色桌椅，桌上呈放著一套茶具，旁有兩排整齊的墊著毛絨的舒適椅子。
「還未請教小弟弟尊姓大名？」美艷女子將一杯濃香的碧螺春雙手遞到陸小天的面前，茶水飄香四溢，濃香撲面而來。
「陸小天。」陸小天並未去接那杯碧螺春，雖說這麼大的珠寶行倒不至於算計他，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美色當前，更需謹慎。
「呵呵，」美艷女子眼波流轉，嫵媚一笑，然後自己喝上一口杯中的茶水，不禁莞爾:「是我唐突了，你們修鍊之人，都有這怪脾氣……」
「小弟弟，我叫媚姬。」一雙芊芊柔荑柔若無骨地伸出，十指玉白如蔥，精緻的指甲染著銀色的塗料，整雙手漂亮得挑不出任何毛病！
「我可不小，別叫我小弟弟。」不敢接茶水，自然更不會與她握手，在這人心叵測的大陸世界，陸小天自然更加謹慎小心。
「你哪裡不小了？看你模樣也就十六七歲吧？」媚姬芊芊玉手端著茶杯，眼角饒有興緻地瞟著陸小天。
「我哪裡都很大。」陸小天微微挑了挑眉，淡淡回她一句后，繼續道:「我有一筆生意想和貴行做。」
「哦？」媚姬端著手中茶水，坐在了墊著毛絨的椅子上，緊身的紅色錦袍之下，身姿曲線畢露，美俏得緊。
「小弟弟，不如我們坐下聊吧？」媚姬滴滴的眼波一轉，委婉笑道。
陸小天在媚姬的身旁坐了下來，媚姬滿身的香氣撲鼻而來，眼眸一瞥，便是波濤洶湧，春色無邊……
「小弟弟是來賣這枚戒指的吧？」媚姬指著陸小天手上戴的玫瑰儲物戒，試探地問道。
「不是。」陸小天哪裡捨得賣玫瑰儲物戒，這可是史詩級物品啊！
手指一摸玫瑰儲物戒，將寶箱從儲物格里取出，放在媚姬的眼前，打開箱子后，陸小天也不再廢話，乾脆開門見山地問:「看看我這些東西值多少銀兩？」
媚姬吃驚地望著這滿箱子的金銀珠寶，饒是她這般早就視珠寶為常物的女子，也不禁大開眼界！
但她畢竟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女子，區區一箱財寶，還不足以讓她舉止失措。
將寶箱之中的夜明珠輕輕捻起瞧了瞧，美艷的臉龐之上，綻放一陣絕美的笑意，媚姬頗為欣賞地又看了陸小天一眼，柔聲道:「你這些珠寶玉石看起來都極為純粹，這一整箱依我估算，怎地也能值個幾百萬兩吧！不過具體值多少，我還得請珠寶鑒定師過來仔細精算。」
「好的，可以。」陸小天也懂一些珠寶行的規矩，所以便答應她請珠寶師鑒定再說。
須臾間，就有八名珠寶鑒定師來到了貴賓室，齊聚一室，參與鑒定。有幾名竟有些衣冠不整，打著哈欠，想必這半夜三更地，把他們叫起他們是十分的不情願。
但當珠寶師們看到了這一箱子珠寶時，頓時眼裡露出兩道精光，精神抖擻了起來。
「哇！我已經快十年沒見過這麼純粹的珠寶了！」
「這……這些夜明珠極為精純啊！」
「這種玉居然是極為難得的藍田玉！」
「這些金子……這些金子也很純啊！」
「這一整箱都是公子您的？公子真有錢！不知能否結交個朋友？以後鑒定珠寶什麼的，包在我們身上！」珠寶鑒定師們圍著陸小天，曲意逢迎地恭維起來。
陸小天很受用地聽著珠寶鑒定師們的馬屁，待他們拍夠了，才讓他們核算重量與價格。
珠寶鑒定師們開始忙碌起來，一顆一顆仔細甄別，不敢出絲毫差錯。畢竟一旦出錯，就連一顆珠寶有問題都是損失極大的，更何況這滿滿一箱子，那可是等同於要掉腦袋啊！
這廂珠寶師們耐心甄別，那廂，媚姬芊芊手指撥動著小小的金算盤，紅唇上下翕合，口中念念有詞:
「極品夜明珠一百顆，極品珍珠三百顆，瑪瑙三百顆，純金四百兩，上等藍田玉五十塊，純銀千兩……摺合價錢共計一千九百九十八萬兩官銀！」
等媚姬算得差不多，珠寶鑒定師們也都紛紛去賬房領賞錢回家繼續睡覺去了。
看著眼前的金算盤，微微一驚，媚姬連連搖頭失笑，再重新核算一遍，得到相同的數字，才扶額而笑:「小弟弟，剛才是我估錯了！你這箱珠寶，共計折銀一千九百九十八萬兩！」
這麼多！
陸小天也笑了，這個數比他心裡預估的還要略高一些。
不過，媚姬的下一句話，卻彷彿一盆涼水澆在他的頭上。
「不過本行沒有那麼多現銀，不知道小弟弟能否先將這箱珠寶售於本行，隨後幾日再結款？」
「不行不行不行！」陸小天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倒不是怕珠寶行賴賬，而是他乾的就是一鎚子買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拖欠有什麼意思呢。
「呃…小弟弟你真有個性！」媚姬將金算盤放到一邊，裊裊移步陸小天跟前，解釋道:「本行可以先支付給你三百萬兩銀票急用，剩下的，待本行賺了利潤，與那利息同付於你，可是遠遠超過兩千萬啊！」
「隨後幾日」又變成了「分期付款」……這媚姬不愧是行家，生意場中的高手。不過他陸小天可不是那種貪圖點蠅頭小利的人，他寧願少賺點，也要一次性賣出去。
「不如這樣，給你抹點零頭，一千九百萬兩！足足少九十八萬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何？」陸小天拍了拍箱子，一副很爽快的模樣。
「哎，」媚姬扶額輕笑嘆息:「小弟弟呀小弟弟，真不是姐姐訛你。實在是本行一時間確實拿不出那麼多現銀，本行廟小，卻忽然來了你這尊大佛……」
「行了，別說了！一千八百八十八萬兩！」陸小天很乾脆地說道，豪邁如雲。不過內心卻一陣肉疼，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啊……
「再不行我可賣別的行里去了？」陸小天將寶箱蓋上，作出抬腳便要走的樣子。
「好吧，馬上給你現銀。」一聽到陸小天要賣到別的行里，媚姬趕緊答應了他，「不過你能稍等一會兒嗎？我這就去籌銀子！」
媚姬很果斷地起身走出貴賓室，從內堂取了文房四寶，修書一封，喊了下人過來，依次囑託他們帶著書信前往城主府、孫隆府。
乾綉珠寶行的生意遍布大周王朝各州各城，總部在京城，乃是「京城十傑」其中的孫乾、孫綉兄妹所創，揚州城的生意只是一個小小的分部，名義上由姬媚掌管，而實際上幕後掌權人乃是孫家孫隆。
媚姬此番求助孫隆府和城主府，就是想借錢。城主府財大氣粗肯定不差這兩千萬，但是能借多少，就難說了；但孫隆府，那肯定是不遺餘力支持的，畢竟是自家生意。
打發出去的下人很快回來了，隨著下人一起回來的，還有兩支銀甲小隊，甲胄馬車，威風凜凜，一路保護著馬車周全。
媚姬欣喜地望著門外，待看到馬車，心裡便有了幾分底，連忙迎上下人，道:「辦成了嗎？」
下人稟道:「城主府借銀一千萬兩，都是銀票；孫長老下發一千二百萬兩，其中現銀五十萬兩，銀票一千一百五十萬兩，都在馬車上。」
「好，你辦得不錯，且下去休息吧！」媚姬賞了下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便打發下人下去休息。
交割完畢，媚姬抱著裝有銀票的錦盒回到貴賓室。
「小弟弟，讓你久等了，這是你整箱財寶賣的錢，你且點清楚。」媚姬笑吟吟地將裝有兩千萬銀票的錦盒交到陸小天的手上。
「嗯，這箱破玩意兒是你們的了。」陸小天用腳踢了踢寶箱，坐在椅子上數著銀票。
大周王朝的流通貨幣是銀兩，但是白銀實際上比較笨重，不方便攜帶，後來在大宗交易時，便開始用銀票代替銀兩。但平頭百姓仍舊還是常用銀兩、銅錢，有時候也用黃金。
銀票乃是由王廷作擔保的流通貨幣，可以在各州各城的錢莊兌換成現銀，所以完全不用害怕會沒有用。除非發生大型戰爭，大周王朝這個國家被摧毀，不然銀票都是可以一直流通的。
「破玩意兒？」剛才聽得陸小天說這箱珠寶是「破玩意兒」，媚姬不禁掩口而笑，這個「小弟弟」還真是有趣啊！
「這裡居然有兩千萬兩？多給了吧？」陸小天數完錦盒裡的所有銀票，看著媚姬，整整兩千萬兩，這有點讓他意外啊……
媚姬微微一笑，道:「雖然不知道小弟弟你是如何得來這箱財寶，但我猜測小弟弟你必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本事。不管怎樣，你能弄到珠寶，下次再賣到我這裡便是，價錢絕對公道，有錢大家一起賺嘛！小弟弟，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魅惑的秋水眼眸直勾勾地盯著陸小天，讓他心神不由一盪，微微刺耳的「小弟弟」三個字，竟讓他臉上有種熱辣的感覺。
好不容易收回心神，陸小天從玫瑰儲物戒的儲物格里取出美顏丹，送到媚姬手裡，說道:「看在這兩千萬的面子上，我叫你一聲『姐姐』也無妨。姐姐，你長得這麼漂亮，這枚養顏丹送給你。祝你越長越美！」
「呵呵，」媚姬滿心歡喜地收下養顏丹，眼裡流露出感激之意，「小弟弟看不出你也有嘴甜的時候，以後若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直接來找姐姐便是。」
「那好，告辭！」陸小天並沒有覺得這是媚姬的真情實意，以為只是她做生意的套話，並沒有當真。
「哎，小弟弟你且等一下，姐姐也有一句話想提醒你。」媚姬芊芊玉手拉住陸小天的手，然後指著他的玫瑰儲物戒說道:「姐姐好心提醒你哦，外面可是強者如雲，什麼樣的人都有，一定要謹記『財不外露』的道理。」
「好的，多謝提醒。」陸小天看了看手上的戒指，也覺得太耀眼，便取了下來。
見這一幕，媚姬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陸小天抱了抱拳，告辭而去。
貴賓室里，媚姬拿出剛才陸小天贈送的養顏丹，仔細地瞧了瞧，隨後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雖然只要幾千兩銀子就能買到，但是小弟弟你這份心意，卻讓我很開心……」
媚姬回到內堂時，護衛隊長上前稟報：「長老，方才一位護衛被殺於門外……」
護衛隊長還未稟報完，媚姬便皺了皺眉頭，呵斥道：「死了一個護衛而已，這等小事還要稟於我？去賬房領了撫恤安頓後事便是！」
「是！」護衛隊長臉有愧色，低頭退去。心中卻疑惑，平日工於算計的長老，今天卻突然有些不同，這種事放到以前，她定然要追究的，今日卻怎麼變得不管不問了？
媚姬自然不會去猜那護衛隊長心裡想些什麼，只是盯著陸小天離去的方向，愣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