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棵樹
早上的陽光穿過窗帘，照射在約瑟夫的臉上，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勉力的睜開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向了窗邊的麗薩。麗薩還是靜靜的躺著，一動不動。
約瑟夫的心有些疼，伸出手再次握住麗薩的手，伸出手輕輕的撫摸她的額頭，很想俯身去親吻一下光潔的額頭。但是他忽然就像是被定身了一樣，整個人猶如泥雕木塑，緊接著渾身都在顫抖。
他的心情瞬間就好像被歡快點爆了一樣。驚喜和快樂都充盈了他整個的身軀。是的，這是驚喜，在他已經死心的時候，麗薩的眼睫毛在輕輕的顫動。
是的，哪怕是這麼輕輕的顫動都讓他滿心的歡喜起來了。他忽然想起了賈歡說的那句話。禁不住就幾步上前，「唰」的拉開了窗帘，然後就朝著窗外看過去。
經過了一場雷陣雨之後的後院，青翠欲滴，整片草地青得逼人的眼睛。在青翠之間，還有幾隻鳥兒在飛舞。而就在後院子的那一排樹木中，一株小小的樹苗好像已經破土而出了。嫩嫩的樹芽兒，就像是新生的生命一樣，招惹人欣喜和感懷。
「我的天——」
約瑟夫忍不住就叫了一聲。那小樹苗就是從自己埋下的小木盒子的地方長出來的。經過了一個晚上的風雨之後，它就那麼頑強倔強的長出來了。誕生的一個新的生命，很頑強的挺立在那裡，就像是向所有人宣告，它出生了。
是的，小樹苗的出生了，是不是就意味著麗薩的重生呢？
約瑟夫的心臟彷彿被猛然的撞擊了一下，有些歡喜的抽搐起來。不由自主的回過身，快步的走到了床邊，再一次的緊握住麗薩的手，一手撫摸著她的額頭輕聲的呼喚：「親愛的，快點醒過來，我的寶貝……快點醒過來。」
就在他俯身再一次的忍不住去親吻麗薩的額頭的時候，忽然握住麗薩的那隻手一緊，彷彿有什麼握住了自己的手一樣的緊，頓時就驚喜萬分的看向麗薩。
兩道目光久久的定住了，一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正忽閃的看著約瑟夫。
「爸爸——我這是怎麼啦？我記得我去參加了伊麗莎白的生日派對……」麗薩的聲音彷彿是天籟一樣的穿透了約瑟夫的心臟，讓他歡喜的無以言表的綻開了笑容。
「是的，是的，親愛的寶貝，你是去參加生日派對了……但是現在一切都沒關係了，你回來了，你重新回來了，這就是最好的。」約瑟夫忽然就緊緊的摟住了麗薩的身軀，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眼淚有些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爸爸……你這是怎麼啦？」麗薩的聲音有些詫異，而且還皺起了眉頭，「你弄痛我了。可以松點兒嗎？不要用那麼大的勁兒。」
「當然，當然，我只是有些歡喜。餓了嗎？我給你做早餐去，要知道你已經睡了很久了……」說到這裡，他就閉上嘴巴，滿懷歡喜的鬆開麗薩，站起身，對著她連連點頭，「我去做你最愛的藍莓蛋糕……」說著就準備離開。
「可是……我為什麼感覺到腦子很亂，記得我去參加派對之後，回家……有些事情我可能忘記了……該死，頭有點兒痛，我好像忘記了什麼。為什麼我會這麼昏睡在床上？我錯過了什麼嗎？還是我昨晚喝得醺醺大醉了。」麗薩坐起來，努力的搖了搖頭，看著約瑟夫，「別告訴我，我昨晚喝醉了。」
「也許是吧，喝醉了，就不知道自己做過了什麼，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但是至少……現在我很少喝醉了，那種感覺，真的不是很好……」約瑟夫要岔開話題，「所以你有短暫性的失憶，這並不奇怪。」
「好吧，你說的對，我該好好的休息一下。還有……我可以等會兒再吃藍莓蛋糕嗎？我感覺有點兒累，還想睡一覺。」麗薩皺起眉頭，搖了搖頭，似乎想將一些不好的東西從腦子裡甩了出去一樣。
約瑟夫心情愉快的將蛋糕烤好，然後轉身去了麗薩的房間，就看到麗薩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由心猛然往上一提，他已經被麗薩的經歷嚇怕了。
「怎麼啦？」約瑟夫有些擔心的問道。
「我……我好想記起來一些什麼。好想是布瑞爾那個混蛋送我……上帝……那個混蛋……我要殺了他！」忽然麗薩就尖叫了一聲，從床上一躍而起，然後渾身上下四下打量，最後動作才慢慢的停下來。
「我……我……是怎麼回來的？」麗薩慢慢的看著約瑟夫，抿了抿嘴。
約瑟夫臉色有些難看，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去接你了，在路上就接到了你了，那裡空無一人，你在樹林里的草地上，不省人事。我沒有看到布瑞爾那個混蛋，就只有你，你喝醉了……」
「不，我沒有喝醉，布瑞爾那個混蛋想要qj我，還把我按在了草地上。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遭受到了侵犯了嗎？」麗薩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我記得他死死的將我的頭按在地上……我呼吸困難……好像也就是那個時候失去了意識。」
「讓那個混蛋去死……」約瑟夫也不知道為什麼布瑞爾會失蹤，但是他還是非常肯定的說道，「你沒有受到侵犯，一點兒都沒有。你自己應該有感覺，這種事情……自身是最清楚的，所以……別擔心，那個混蛋沒有得逞，或許……有人路過，將他嚇走了。」
麗薩的情緒慢慢的平復下來，不由得點點頭說道：「也許你說得對，或許我什麼都沒有損失，損失的因該是那個混蛋，如果我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我一定回去踢爆他的蛋蛋……該死的混蛋……」
「你不打算報警嗎？」約瑟夫可不想就這樣便宜了那個想要侵犯自己女兒的混蛋，最好讓警察將那該死的傢伙弄到監獄里去。
麗薩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聳了下肩膀，搖了搖頭說道：「不，爸爸，這件事情……我還有些頭痛，能讓我想想嗎？我想一個人先靜一靜。然後我再做出我的決定。」
「好吧，這是你的決定，我尊重你！」約瑟夫點點頭，站起身，準備開門而出，但是隨即站住了說道，「蛋糕我已經烤好了，如果你要吃的話，就在烤箱里。我準備出去一趟，你先休息一下，順便將事情想清楚，要不要讓那個混蛋去死……」
「我知道了，爸爸，再見！」麗薩點點頭，看著約瑟夫走出了房間，房門關上，她就皺起眉頭陷入到了沉思，所有的細節就像是電影一樣，畫面在腦子裡非常的清晰，但是她卻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後的任何事情。
是的，那個該死的混蛋布瑞爾到底怎麼樣了？麗薩順便看了一下自己的床頭櫃，就看到了放在哪裡的電子鬧鐘，然後就眉頭皺起來，今天的時間……是的，今天的時間和自己當時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了。
自己昏迷了兩天了嗎？我的天！
麗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為什麼會昏迷了兩天。她轉頭看了看窗子外，就看到約瑟夫到了後院，正看著後院子中央的一顆小樹苗發獃。而那顆小樹苗挺立在那裡，給了麗薩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心裡有些感動，這種感動不知道從何而來，但是就是讓自己有種很歡喜和牽挂。
而就在她處于思索當中的時候，約瑟夫已經站起身離開，駕車出門了。他在出門之前，去了後院子里看小樹苗的那一幕，他不知道已經讓麗薩看到了。他現在急於搞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汽車在小木屋的坪前停下來。賈歡正坐在小木屋的陽台上，正微笑著看著約瑟夫疾步的走過來，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坐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的問題。但是……我只能說，這一切是不能去追根溯源的。你得學會裝著糊塗的樣子。」
「可是……我真的很想搞清楚。」約瑟夫看了看賈歡，「真的就像是神跡一樣，或許只有上帝才有這樣的能力……你是上帝派來的嗎？」
「上帝？不，我不信上帝，但是也不會阻止別人去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我也一樣，我信仰的是中國的教義，不過都是殊途同歸，沒有什麼區別。每個人都是屬於自然的，順從大自然，就能獲得大自然的饋贈。」賈歡看著約瑟夫，慢條斯理的說著，「我信封的就是自然之道，所以我會獲得大自然的慷慨的饋贈，包括生命。」
約瑟夫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賈歡在那裡侃侃而談。
「所以我信的道能夠衍生出一切。在道教中，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說法。意思就是點明了天下萬物的由來，萬物都是由道衍化而來的。也就是說，道就是萬物的根本，這一點和那些哲學書是相一致的，我可以推薦你看一些類似《宇宙全息自律》這樣的哲學著作……我經常看這樣的書，經常會從中得到一些新的感悟。」
約瑟夫點點頭，他確實有想去買這樣的一本書來看一看的意思。哲學，他可從來不喜歡哲學，但是現在卻有種強烈的想要看的慾望。就是為了弄懂為什麼賈歡說的這個道能夠將一個死去多時的人重新賦予生命。
大自然真的這麼神奇嗎？
約瑟夫轉過頭，不由自主的看了看眼前的滿目蒼翠的樹林，有些迷茫不知所措。而賈歡則慢慢的透過樹林看向了遠方。
在樹林的另一頭，一個苗條的身影，站在別墅的屋頂上的陽台，也朝著這邊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