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識時務者為俊傑
「老夫只怕辛少爺這次要失望了。」
計海神色平靜，淡淡輕語，似是一點也沒有擔心外面來勢洶洶的辛家眾人。
「哦……？」
辛雲術若有所思，微微有些意外。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提起方升，原本還對浩瀚樓前途憂心忡忡的計掌柜，也不知怎麼的，就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變得格外鎮定起來。
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底氣。
在他心中，方升最多只是一個小角色，也就有些機緣而已。
他前面故意沒有提方升，一直用浩瀚樓的前途未來打擊計海。最後關頭才刻意提起，也只是想給對方一個有退路的錯覺，這樣也不會有人意識到他的真正目的——
天語神符。
這是聲東擊西。
辛家這些年突飛猛進，要想更進一步，浩瀚樓的各種秘典藏書顯然非常重要。只是浩瀚樓雖然重要，不過也不急於一時，他的真正目的顯然是方升。
方升已經從後院走了進來。
他一進門，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望了過去。
廳里的人幾乎都對方升有印象，就算沒有見過也聽過，都知道那是一個小角色——
一個現在只怕連魂師品級都沒有的小人物。
如今，那個人已經從後院走了進來。
只是一瞬間，廳里突然變得靜寂起來，全場靜寂，落針可聞。
蘇凝痴痴的望著，已然有些神思恍惚。
她甚至有些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
那個人如今已然魂師三品！
修鍊者命珠上每覺醒一道命紋，命紋散發的「魂光」都各有不同，以她現在的修為，根本不可能看錯。而半個月以前，她也見過方升，當時更是看的清清楚楚！
半個月的時間，從沒有定魂到魂師三品，這種事情前無古人，也將後無來者。
然而，如今事實就擺在眼前！
讓她不得不相信。
先前星劍起方升已經魂師二品，她還以為是誇大，如今才知所言不虛。
她原本以為方升也只是符道天賦卓絕，沒想到連修鍊天賦也是這般妖孽！不要說她和她的死對頭柳輕輕萬萬不及，就算在場所有人綁在一起，只怕也是望塵莫及。
這種天賦，早已不是天才妖孽可以形容！
更何況那個人更是品格高絕，如光風霽月！
她一時迷離，心情更是懊悔起伏，洶湧的豐滿上身也微微起伏，望了望一眼近乎痴獃的星劍，忍不住心生埋汰：「你這丫頭不是說才魂師二品么？怎麼又進階了？」
星劍回過頭來望了一眼，眼中儘是無辜。
辛雲術瞳孔緊縮，不可思議的打量一眼，然後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眼又一眼，最後才向完全獃滯的唐風望了過去，眼神中除了荒誕、驚駭，更帶著深深的責備——
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半個月以前連定魂都沒有的人？
這就是那個粗俗鄙野，拿包裹隨手打包千張符篆的土包子，那個蘇家下人？
「我也不知道……」
唐風苦笑著，視線不自覺飄向一旁的蘇凝，只見她痴痴的看著那個曾經對他極盡羞辱的下人，對他這個龍庭翩翩公子，從頭到尾，則是一眼也懶得多看。
莫名的，他拳頭一緊，眼神也漸漸惡毒起來，嘴角一抹苦笑也變得陰冷起來。
「先生。」
計海已經迎了上去。
方升眉頭一皺，從他一進來，他就已經感覺到眾人莫名其妙的眼神。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路上行走，被人暗中幽幽的盯著，讓他分外的不自在。
莫非穿錯衣服了？
還是衣服上面剛才被那丫頭「霸王硬上弓」，留下什麼痕迹了？
「先生請上座。」計海恭恭敬敬。
方升眉頭又是一皺。
以往計海對他雖然禮遇有嘉，不過也算是平易近人。也不知怎麼的，自從計海剛才知道柳輕輕是他師侄以後，態度突然就變了很多。
變得格外恭敬起來。
這裡是計海的莊園，他一個外客，顯然不適合在這裡喧賓奪主。只是他隨便撇了廳中劍拔弩張的眾人一眼，心裡不免又尋思計海只怕是別有深意。
稍一思索，微微點頭，也就坦然的坐了上去。
「不愧是計掌柜，眼光高絕！」蘇凝又是一聲心嘆。
同樣是對待方式，計海的態度，與她們蘇家，是截然相反的態度。
「你就是方升？」辛雲術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方升身上帶著一件品階極高的天語神符，心中想要具為己有的心情無形之間又重了一分。
「不錯。」
方升低頭凝視，一個鑒定術朝對方腰間的玉飾丟了過去。
「凝魄月華，腰間配飾，墨香古虛玉所制，辛家二公子辛雲術所有……」
二公子？
莫非還有個大公子？大小姐？
方升凝神思索。
他在陀邏山的時候，還有先前教訓辛猛以後，秋蘭跟他提起過辛家的一些事情。辛雲術之名如雷貫耳，整個青州城只怕還沒有人不知道辛家少爺之名。
據他所知，辛家如今掌權的這門，就只有辛雲術這一個，一向驕縱慣了。
青州城也從來就沒有二少爺，二公子這個說法。
如此這般，顯然與鑒定術帶來的信息不符合。
「這麼說來，在城門口對我同族胞弟辛猛下殺手的就是你了？」
辛雲術嘴角一抹陰冷，那個跟他幾乎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辛猛，一轉眼就成了他至愛的同族胞弟。那群人原本也只是重傷昏厥，如今已然再也醒不來。
同是借口，打人和殺人顯然完全不一樣。
「好像有這麼回事。」方升隨口一句，還在思索剛才的問題。
「計掌柜，你也聽見了，朗朗乾坤，動手殺人，這可是他親口承認。他是你們浩瀚樓的人，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給我們辛家一個交代！給青州城一個交代！」
辛雲術義正言辭，這世上還沒有人可以在青州殺了辛家人，事後還能安然無恙。
「辛少爺只怕是弄錯了，方先生不是我們浩瀚樓的人。」計海直接撇清。
蘇凝臉上瞬時驚慌失措，內心忐忑。
若是浩瀚樓與方升撇的一乾二淨，就算她再這裡，只怕也很難圓方升周全。外面不但有一堆辛家人，旁邊更是還有一個龍庭特使。
除非她與極樂龍庭從此劃開界限。
如此這般，只怕隨時就要兩個人亡命天涯。
「哦？」辛雲術大笑，拍手讚歎道：「果然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蘇凝臉色完全沉了下來。
很明顯，面對來勢洶洶的辛家，就算是浩瀚樓，也只能選擇退而求其次。
這是迫不得已，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