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文武雙全
沈約見氣氛尷尬，便轉移話題道：“好了，不說這個了，成天打啞謎累不累？陳威，能說說聖上都與你說了些什麽嗎？”
陳威神秘一笑：“這是秘密，待到時機成熟，自然會告訴你。”
沈文茵調侃道：“陳威哥哥現在深得皇上賞識，自不會像當初那般對你我知無不言，兄長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陳威知道沈文茵愛說風涼話，也不在意，說道：“文茵妹妹說笑了，小僧豈是那種勢力之人，隻是身係聖上重托，不敢張揚，故而對二位有所隱瞞，還乞見諒。”
沈約道：“陳威，文茵隻是玩笑之辭，不必放心上，你了解她，她就是喜歡在唇舌上占上風。”
陳威笑道：“將來若是誰娶了文茵妹妹，非得低聲下氣不可呀！”
文茵噘著嘴故作生氣狀：“誰要嫁人了？我才不要嫁人，你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沈約和陳威都被沈文茵逗得忍俊不禁。
陳威說道：“雖然聖上的囑托我不便透露，但是今日我卻在上書房見到了太子，看得出來，聖上對於這位年幼的太子溺愛得緊。”
沈約道：“可不是嘛，常聽人說起，陛下為了立自己的親生兒子為太子，可沒少下功夫，還做下不少荒唐事來。”
陳威道：“是啊，我也有所耳聞，立了這一個，自然就廢了另外一個，隻是不知那個被廢棄的皇子如今怎樣？”
沈約接道：“或許，對於這些皇子而言，生於皇室之中未必是一件幸事，自古成王敗寇，誰知道多年以後，我大明是否會因今朝年幼皇子的廢立之事而再起波瀾。”
陳威想起了那日救下的孩童和女子，從當初呈現的種種跡象來看，那位孩童應當是廢太子朱見深無疑。倘若不是孫太後一力庇護，恐怕朱見深隻能與其父母一同蝸居於南宮的高牆別院之中。
陳威當初可是答應收這個孩子為弟子的，隻是那日別後便失了音訊，他當然記得那座宅院的所在位置，也想隻身前去看望自己的準弟子，然時間緊迫，明天一早就得動身，便隻能打消了這個念頭，心想來日方長，待從陝西回來自有再見隻時。
倘若那個孩童果真是朱見深，則定然會受到當今天子的敵視與防備。因此即便他日與其交往，也不可張揚，否則定為聖上所不容。想到這一層，看望弟子的心思完全被打消。
沈約見陳威呆立不語，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陳威回過神來道：“沒什麽，估計是腦疾剛才犯了，思緒有些不受控製。”
沈約拍一下腦門道：“是了，我總覺得收拾的行裝中好像少了什麽，經你一提醒，原來是遺忘了於公子開的藥劑，我這就去收拾。”
陳威真想扇自己一耳光，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分明是給自己找罪受嘛，然此時若想製止沈約已是不可能，按沈約的性子，他恨不得把於冕也一起捎上。
在沈約的監督下，陳威不得不硬著頭皮喝了一大碗苦澀的草藥。
陳威出家的緣由並未向沈約提及，因而連沈約兄妹也一致認為，陳威之所以遁入空門，乃是因紅玉之故，他們堅信陳威已經與家人鬧僵，故而也不願提及他的痛處。隻是這一久在與陳威的交往中，沈約沒有看出陳威與出家之前有何異常，更沒有絲毫為情所困的陰影，反倒是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般，如同一個負心漢，哪像一個用情至深的男兒。
不過陳威卻對沈文茵說道：“文茵妹妹，小僧想拜托你一件事。”
文茵道：“你且說來聽聽，別讓我去給紅玉捎信就行。”
陳威說道：“非也，小僧早已遁入空門，男女之事已盡數拋至身後，又豈敢戀哉。小僧想拜托你去看看陳家，看看府裏的一切是否都還好。”
文茵說道：“當然，陳威哥哥的事就是文茵的事。可是陳府離此不遠，你就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你的家人嗎？”
陳威低頭道：“非我不願，實乃有難以言說的苦衷，況且明日就要入陝，如果順利歸來的話，也許我會回去看看的，不過你要答應我，你去陳府切記不要聲張，更不可說是受我所托。”
文茵點點頭：“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去吧，回頭給你捎信過去。”
話分兩頭，陳威出家已有月餘，此間他從未與家人見過麵，也不敢有書信往來，唯恐被人抓住把柄，然而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他在人前一再極力掩飾自己俗家的身份，朱祁鈺也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遇刺一事，可是在後宮，陳威的身份已然慢慢浮出水麵，在眾多皇親國戚的眼中，陳威儼然成為了一位救世英雄。
這些王公貴胄當然不會大肆宣揚陳威救駕之事，因為那是朱祁鈺的隱私，不過他們在私下卻紛紛對陳威刮目相看。當然，有兩個人除外——孫太後和南宮的太上皇朱祁鎮。
於謙在三年前拯救了大明，一時間被萬民奉為救世主和民族大英雄，大明上下長久地沉浸在這種英雄主義的光環之下，雖然此時天下漸已安定，不過民眾對英雄的熱忱絲毫不減。
陳威的出現，使人似乎看到了某種英雄主義的傳承，雖然沒人說出口，但是知悉潭柘寺事變的人除極少數之外都心照不宣。加之陳威早先憑文才已在聚仙樓名動京城，文武全才的頭銜便無形地被安在了他的頭上。
永清公主早已對陳威另眼相看，此時知曉皇兄為陳威所救，更是對這家夥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好感。隻是她自始至終想不明白，為何陳威會放棄大好的前途而選擇出家。
難道果真像外麵所傳揚的那樣，陳威所做的一切還是為了紅玉？想到這裏，公主的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淡淡的愁緒。若真是如此，則陳威的心中難道再裝不下另外一個女人？不過她不相信這就是陳威出家的動機，她知道以陳威這種人的生性，若是真的愛情受阻，則寧願死也不願出家的。
這其中定然還有隱情，可是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當然她是想不到還有母後賜婚這麽一檔事，更想不到陳家和曹家之間的種種恩怨。為了探明這其中的種種原委，她才吩咐婉兒暗中跟蹤陳威，並不惜以千金之軀深入陝西。
與此同時，陳英也在密切關注著兒子的動態，潭柘寺事件早已傳入他的耳中，石亨與他的關係很好，這種事石亨自然樂於同自己的好友分享。
不過陳威當然也僅僅限於與陳英言及而已，此時的他，還不敢去觸及朱祁鈺的逆鱗。他之所以願意與陳英分享，是因為他認出了陳威，雖然此子一口個“小僧”地自稱，可是憑他閱人無數的雙眼，陳威化成灰他也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