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家無良人
「娘,不好了,流血了,她流了好多血!」。胡桂梅一陣驚呼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玉清身上,家丁住了手,玉清從矮凳上痛的掉了下來。
她蜷縮著身體雙手捂住小腹,疼的滿頭大汗,「快去請大夫啊,別真弄出人命來!」。章成颯對傻掉的一屋子人講道。
「管家,將府醫喊來」。章成宣看著地上痛苦的玉清將她抱到一旁的軟塌上,一會塌上便流了一大片血漬。
府醫提著藥箱匆匆的趕了過來,伸手搭了下脈面露為難之色,「大人,這是小產了!」
聽到府醫的話,若是玉清有精力看的話章家人的表情可真是精彩,後悔的、哀怨的、惋惜的、不忿的,應有盡有,「還不快止血……」。章成宣喊道。
「這……這裡怕是不妥,還是把夫人送回……。還未等他說完,章成宣便抱起她走出了屋子,府醫趕緊跟了上來,留下一屋子震驚的臉。
夜裡玉清醒了過來,「這是小產了……」府醫的話一遍一遍的回蕩在她的耳邊,玉清眼淚流了下來,心痛到無法呼吸,她那還未成形的孩子就這樣沒了。師玉清雙手抱膝,蜷坐在床頭,淚靜靜的流過臉頰。
天亮了,她擦乾眼淚,起身,走出院子,在書房找到章成宣,此時的章成宣依舊在看書,她靜靜的走進去,沒有哭鬧,也沒有爭吵,冷冷的開口道:「把休書寫了吧!」。
章成宣沒有想到她竟會主動要求被休,愣愣的看著她,玉清苦笑了聲:「呵呵,你不是想讓我主動提出被休嗎?這樣你的愧疚感就會少些,怎麼?當了婊子還想要立牌坊,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用的著這麼驚訝嗎?」
章成宣也不在意玉清話里的諷刺,將手中的書本放下,拿起桌上的休書遞給她,原來他早就寫好了,玉清心裡又是一陣冷笑,原來他心裡竟連一絲愧疚都不曾有,自己又一次自作多情了。
她接過休書看了一眼:「立書人章成宣,系山陽西水人,從幼憑媒娉定師氏為妻,豈知過門之後,此婦多有過失,正合七出之條『無後、善妒、不伺公婆,因念夫妻之情,不忍重責,情願退回本宗,聽憑改嫁,並無異言,休書是實。 風昱二十七年 五月六日 手掌為記。」
無後,多麼牽強又多麼可笑的理由,善妒、不伺父母,她很想問問:「章成宣,你寫下這些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師玉清一句話沒說,甚至連看他一眼都不曾,她慢慢的將休書攥進手心,越攥越緊,慢慢的走出了章府。
「小姐,那女人已經拿著休書走了」。
「哼,想跟我斗她還嫩了點,沒想到章成宣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與她苟合,看來在章成宣的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她的,你去找人趁人不注意時把她做了,注意不要留把柄。」祁莉姿眼中現出一摸狠厲。
「是……」。
玉清手中拿著休書漫無目的的走著,她見道就走見彎就轉,走到一座橋前,踉蹌的走了上去。
不知道是她的腳步不穩,還是那人的力氣太大,被他一撞,玉清身形一晃掉入了河中,她瘦小的身軀很快隨著激流的河水奔向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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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師玉清的敘述,阮秋心頭一酸,她不僅與姐姐長的像,竟連遭遇也這般的相似,就連那負心漢都一樣的姓氏。
「姐姐……。」阮秋哽咽的喊了聲,師玉清哂笑了下,「我沒事,你不用可憐我,也用不著同情我,而我又何必為了個不值得的人去傷心傷神呢!」
見她反而安慰起自己來,往日姐姐也像她這般,不管自己過得有多苦,從不在自己的面前露出絲毫的哀怨之色,如今在這異世竟再次相見,阮秋自是感慨萬千。
這次她定要將姐姐保護好,不再受任何的傷害,「姐姐,以後你有秋兒,忘掉那些不幹凈之人,秋兒定給你個安穩的生活!」
師玉清笑笑,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她說不出的喜歡,好似見到了久違的親人,但她始終不能久留此地,不是因為章家,而是在西水她還有父母。
「秋兒,謝謝你救我,等我身體好些,我就回西水了,那裡有我的父母,離開了這麼久也不知道他們如今怎麼樣了。」
「姐姐安心養病便可,你的父母自然也是我的父母,我會派人將他們接來,到時買下個宅院,我們一家人就再也不用分開了!」
看著她真誠的樣子,師玉清滿是感動,沒想到在自己走投無路時竟能碰到如此熱心的女子,對於阮秋的真誠與幫助她無言感謝,只能含淚靜靜的看著她。
前世姐姐為了自己受了百般苦楚,如今也該讓自己幫她做些什麼了,她當即便命鬼奴前往西水去接師家二老,想想以後有了小院,有了親人,阮秋臉上八年來第一次有了滿足的笑容。
阮秋在客棧陪了師玉清一晚,早上還要回宮給吳宸妃請脈,只好將清纓留下照顧她,自己則帶著楚懷瑾回了宮中。
剛從長樂宮回來不久,便聽到殿外吵吵嚷嚷的好似進來一群人來,宮女平兒忙跑進來講道:「小姐,不好了,杜嬪帶著宮人闖進玉林軒來了!」
這杜嬪怕是聽說了衛國公府杜仲沒能害得了阮秋反而將自己鬧了個沒臉,這是來她玉林軒尋找晦氣來了。
「清絡,前幾日為吳宸妃撿的葯該拿出去晾晾了。」阮秋放下手中的醫書,整理了下衣衫,似是漫不經心的講道。
平兒急的滿頭大汗,這都火燒眉毛了,還曬什麼葯啊,再說了外面天灰濛濛的太陽還未露臉,也不適合曬葯呀!
清絡似乎明白了阮秋話里的意思,應了聲忙將那撿好的兩筐葯端了出去,在杜嬪進殿的前一刻隱身出了這玉林軒。
杜嬪一身的錦衣華服,頭上金步搖在耳邊來回的晃蕩著,見阮秋走出殿來,不免冷笑一聲,「好你個妖女,昨日竟然當著這京中的權貴讓哥哥沒臉,看今日本宮如何教訓與你!」
「娘娘,您千萬要息怒呀,小姐怎麼說也是皇上請來的大夫,您不可……」。
「啪!」平兒的話還未說完,杜嬪上前就給了她一個巴掌,「怎的,本宮怎麼不知這大楚的皇宮竟連個小小的宮女都敢在本宮面前指手畫腳了,你是告訴本宮打狗要看主人嗎?」
平兒捂著半邊被她打的紅腫的臉,眼中噙著淚花,忙跪下身道:「奴婢不敢!」
「哼!」杜嬪一甩長袖,「知道就好!怎麼說本宮也是皇上新封的嬪妃,連教訓一個小小的修羅宮醫女的權利還是有的。」
杜嬪說著挑釁的一揚臉看向阮秋,「來人,將這玉林軒給本宮砸了,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與本宮做對,還敢不敢讓本宮的哥哥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平兒忙朝杜嬪叩頭道:「娘娘,您可要三思呀,這玉林軒可是皇後娘娘賜給小姐的,您若是砸了,日後皇後娘娘過問起來可不好交代呀!」
杜嬪一聽這話更是氣憤難耐,她一個小小的修羅宮醫女,不但等到了皇上的賞識,就連皇后也高看她一眼。
想想自己雖身為太后的侄孫女,但不得寵,仍要在這深宮之中步步小心,眼下對阮秋的嫉妒更甚了幾分。
「給本宮砸!砸!……」。
一眾人宮女侍衛上前,越過阮秋,連宮殿內也未放過,翻箱倒櫃,桌上的花瓶擺件全部大手揮到地上,殿外的盆栽、花草全被踢翻。
一陣噼里啪啦之後,宮殿內一片狼藉,藥材被扔的到處都是,看著滿院的狼藉,杜嬪深吸一口氣,怒目看向阮秋,「在這宮裡,本宮就是要你死也未必不可!」
自始至終阮秋都是冷眼看著這一切,好似個局外人般,一切都與她無關,「是嗎?民女相信娘娘有這個能耐,不過平兒說的沒錯,民女是皇上請進宮來為吳宸妃娘娘治病的。」
阮秋說著有意無意的瞥了眼宮門口,見到一明黃身影便笑道:「娘娘如此一來,將這宮殿里的東西全毀了,難道是怕民女將吳宸妃的病治好,會分了皇上的恩寵不成!」
「哼!就她一個藥罐子本宮才不會放在心上,指不定哪日就見了閻王,本宮……」。
「說的什麼混賬話!」杜嬪的話未說完,就被一聲厲喝打斷,嚇得她身子一顫,轉身見楚皇冷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杜嬪看了眼阮秋計謀得逞的樣子,暗道了聲不好,只怕是著了這妖女的道了,慌忙跪下,「皇上,臣妾不是那個意思,皇上請聽臣妾解釋……!」
楚皇上前一腳踹在她的胸口上,厲聲喝道:「竟然敢咒沁兒死,今日朕便要了你的命!」
杜嬪被他這一腳踹的實在不輕,倒在地,「噗」吐出一口鮮血,聽到他的話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爬起來抱住楚皇的腿哭喊道:「皇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都是這妖女害臣妾的!是她挑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