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好這一家子
楚懷瑾笑著搖了搖頭,「二哥,你這招禍水東引用的甚是高明!」他知道楚懷真不會在這時要了父皇的命,即便他自己也還未到真正危險的時刻。
「帶走!」
看著楚懷瑾被押走,楚懷真冷笑道:「即便玉虎符在你手裡又能如何,死人難道還能跳起來去調兵不成!」
「主子……!」
「沒事。」楚懷瑾打斷鬼奴的問話,「他不會這麼快就讓我死的,否認他怎能將這口黑鍋背給我。」
楚懷真不傻,若他密密將楚懷瑾處死的話得到這天下也難堵悠悠之口,他必須要找個替罪之羊。
楚懷瑾下獄,翌日城牆之上便貼滿皇榜,條條指責他弒君謀逆、勾結外敵、殘害手足、擁兵自重。
「這齊王隱藏的夠深的呀,沒想到裝瘋賣傻了這麼多年,竟然是為了一朝登上九五之尊!」
「可不是嘛,還好睿王識破了他的陰謀,否則我們這安穩的日子可就到頭了!」
「好在老天有眼!」
幾人說著經過一攤位朝前走去,阮秋將剛拿起的一本醫書放在攤上,朝書攤老闆問道:「他們這是在說什麼?」
書攤老闆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四下瞅了瞅小聲道:「姑娘外地來的吧,京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
阮秋遲疑了下才道:「是……!」
「哎,要我說生在這皇家有什麼好的,手足相殘,父子相殺,倒是平常百姓家裡多些溫暖!」
老闆感嘆了一陣子才將事情的大概講了一遍,阮秋聽后忽的轉身,飛快的朝刑部牢房跑去。
阮秋躍進牢房,獄卒還未看清眼前是什麼人就倒在了地上,牢房內楚懷瑾聽到動靜抬眼見是她, 低聲問道:「你怎麼來這兒了?!」
阮秋沒有回答他,掏出袖中的匕首,揚手將鎖打落,「離開這兒再說!」
二人躲過守衛進了一家棺材鋪,楚懷瑾剛站穩腳跟阮秋就猛地轉過身來,雙目緊盯在他的身上。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楚懷瑾愣了片刻,故作不明的問道:「什麼事?這兒是什麼地方?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見他目光躲閃,阮秋更加深了懷疑,「少轉開話題,楚懷真怎麼會突然發難,難道他一點顧忌也沒有嗎?」
東方燁還在大楚,北晉也在虎視眈眈,更何況譚冥允還在,渾水摸魚更是他的強項楚懷真選擇此時發難並非明智之舉。
除非他早已有了對策,或者發生了對他有利的事情,他手中有所依仗,否則以他的個性肯定不會冒這個險。
「這個……。」
「啊——」楚懷瑾剛一開口便被街上一聲凄厲的慘叫打斷,二人皆是一驚,忙跑到窗邊看去。
街上三五個手持棍棒的大漢正追著一個身穿稠衣的男子打,男子滿身的血污,小腿像是已被打斷,拖拉著抱著頭在地上哭喊。
「饒命……好漢饒命啊,我一定將欠下的銀兩還清的,一定會的!我弟弟現在是禮部尚書……!」
「怎麼?還想要拿官身壓人!」那人說著掄起一棒打在稠衣男子的小腹上,「啊……」稠衣男子痛的蜷曲著身子哀嚎起來。
「沒有……沒有……不敢……我不敢!已……我已經叫人去通知了,馬上就會有人拿銀子來的,不要……不要打了!」
稠衣男子抱住一人的大腿,血順著他的褲腳流了一地,那人嫌惡的一腳將他踢個趔趄,罵道:「下賤的東西,今天若少一個子老子要了你的命!」
那人說著又要掄起棍棒朝他身上招呼,不料卻被身後一聲厲喝怔住。
「住手!」
男子回頭見一身著藍衫的年輕男子快步的朝這邊走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被三四人架著狂奔的老婦人。
男子滿臉鄙夷,「怎麼?章大人拖家帶口的,這是演的哪一出?」
章成宣聞言回頭這才發現跟在身後的章老夫人和胡桂梅,眉頭不由皺起,沉聲道:「不是不讓你們跟來嗎,怎麼……?」
「老大……你這是怎麼了?」不待章成宣話說完,章老夫人見章成煞滿臉的鮮血便放開嗓子哭嚎了起來。
「啊……我可憐的兒啊,哪個挨千刀的竟然將你傷成這樣,我要讓他償命!兒啊!」章老夫人踢騰著雙腿,催促著下人將她架到章成煞腳邊。
章成煞聽到熟悉的聲音,睜開被血糊住的雙眼,看清來人頓時雙眼一亮,「娘啊,您老可算來了,要再晚來一步兒子的這條命可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章成煞說著猛地將抱著的那條腿推開,踉蹌一下站起身猛撲到章老夫人懷裡,差點將她壓倒。
阮秋嘴角揚了揚,「還真是一處難得好戲。」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王八對綠豆天生的絕配。
見此情景章成宣的一張臉徹底黑了下來,他朝身後的人吼道:「還不將大少爺帶回去,都愣著做什麼?」
「慢著!」那人抬手將來人擋住,「想要從我胡四手中將人帶走,先把他欠下的賭債還清了再說!」
章成宣狠厲的瞪了眼章成煞,冷冷問道:「他欠下多少,回到府中一併還了就是!」
胡四嘡啷一聲將手中的棍子丟在地上,「這恐怕一時半會的算不清,章大人若覺得面子掛不住的話,不如賭坊坐坐?」
章成宣眉頭再次蹙起,賭坊什麼地方,三教九流的人多的事,進去不消片刻章家這張臉就貼到滿京城了。
「你就說個數就是了,我章成宣這點賭資還是有的。」
「怕不見得吧。」胡四輕蔑的笑了聲,扭頭對身後的人道:「去,將張大少爺這些年欠下的賬簿拿來,好好在這兒與章大人算算。」
章成煞一聽這話嚇得將身子縮到章老夫人身後,一雙眼躲閃著不敢去看章成宣,見他這般,章成宣隱隱擔憂起來。
片刻夥計將一本厚厚的賬冊遞到胡四面前,胡四下頜一揚,「交給章大人即可!章大人可要好好看仔細嘍!」
章成宣翻開賬冊越往下看臉色越難看,原本的面無表情,這會兒簡直是烏雲密布,陰沉的要滴下水來。
「將老夫人送回府里!」章成宣合上賬冊,直接下達命令,幾人上前七手八腳的想要將章老夫人架里卻被章成煞死死抓著不放。
到底欠下多少銀兩章成煞比誰都清楚,若是章老夫人不在這兒,他怕章成宣會丟下他被人活活打死。
「宣兒,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有什麼事還不能當著娘的面解決嗎?」
「娘,您先回去,沒什麼事,一點銀兩而已,這兒人多嘴雜的,有什麼事還是回家再說吧。」
章成宣上前攙扶著章老夫人的胳膊,章成煞還是死抓者不放,章成宣狠厲的一記眼刀過去,嚇得他訕訕鬆了手。
章老夫人一步三回頭的被人架上馬車,「娘……」章成煞慌了,想要跟上去卻被胡四攔下了。
「章大人都來了,你這個做哥哥的還有什麼好怕的,難道你還擔心他會為了那點銀子而枉顧你的性命嗎?!」
聽到這話一直沉默的胡桂梅才顯出了幾分驚慌,「二弟……二弟,你千萬不能丟下你哥哥呀!」
章成宣沒有答話,攏在袖中的雙手死死攥緊,他原以為章成煞再不成器也只會賭上一兩千兩的銀子,再不濟最多上萬兩罷了,沒想到他竟然將整個章家的全部資產壓了出去。
兩處莊園,十間鋪子,一處酒坊,甚至連胡桂梅那點嫁妝也沒能倖免,若將這些全部交出的話,章家就徹底身無分文了。
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若他真的將章成煞丟下更是落下個不忠不義,枉顧手足的罵名,今後的仕途也會受到影響。
這會兒他有些後悔,剛才就應該聽胡四的,到賭坊屈伸商議,如今到了這地步若在進去的話恐被恥笑。
「大嫂……!」章成宣喊了聲將手中的賬本遞到胡桂梅手中,「你與大哥夫妻一場,他欠下的債你也有知情的權利。」
「我又不識字……。」
「六月十二押西郊莊園一座,六月十三押九街北巷成衣鋪一間,六月十四押六街南巷酒館一間,六月十七押東郊莊園一座……!」
胡桂梅聽得手哆嗦起來,她的腦中轟的一聲彷彿天塌了下來,章成宣還在不斷的口述,她已聽不見了。
「啊……1」胡桂梅瘋了般跑到章成煞面前雙手不斷的在他身上廝打,「你這是要將我往死路上逼呀,銀子全沒了,你讓我們以後怎麼活!」
「你這個死女人,難道老子沒有往家裡帶銀子嗎?那會你是怎麼說的,你怎麼不想想?!」
章成煞雙手抱頭邊躲避邊罵著,「老子又不是沒有贏過銀子,後來的幾間鋪子不都是我贏來的嗎,輸了又能怎麼樣!」
「你輸,輸你自己的好了,幹嘛連老娘的嫁妝也不放過,老娘可就只有那點積蓄了,這下讓你這狗東西敗了個乾淨!」
「今個兒誰也別想把銀子拿走,老娘這就要了你的命,省的日後橫死街頭,撈的死無全屍。」
胡桂梅拳打腳踢,章成煞開始躲閃並未還手,這下被逼急了,一把將她推兩個趔趄,胡桂梅後退幾步沒有站穩一下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