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鬼柳
一個披散著頭發的人,著一身綠衣,跪坐在柳樹下。柳條隨風輕柔地在他身邊拂動,但是他卻都不關注。隻是,從身旁的包袱裏拿出一個木匣子。拉開匣子裏的第一層抽屜,取出一塊疊好白色的雲錦,放在腿上。
然後又取出匕首,在手指上劃了一個小口,把血滴在鑰匙的孔處。
滴了好幾滴,才聽見“啪”的一聲,瞎子最中間的一層露出了一絲縫隙,從裏頭滲出一絲涼氣。
“不愧是鬼笛,我之前將你封起來,是對的。”男子雖然說著這話,臉上卻是一副老友重逢的神情。
男子用他那骨節分明,細長瑩潤的手指打開最中間的一層。裏麵竟然是一隻碧綠,帶著一絲寒氣的玉笛。
他看著玉笛,看了好一會,然後才忍不住用右手的中指與無名指的指腹,輕輕地在上麵摸了摸。玉笛放在腿上的雲錦上,然後拿著用錦帕輕輕地擦拭。
不久,一陣清幽的樂聲想起……
“他的氣息變了,要趁這會動手嗎?”
趴在樹上的白浩宇搖頭,道:“咱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外公隻是讓咱們看著他,然後等著他們過來。”
白浩宇看著梅惜語好像要動手,立馬點了她身上的幾處大穴,道:“外公說過鬼柳這人,神出鬼沒。據說,他隻會在柳樹長葉子的時候出現,殺人擄人,從來沒有失手過。而沒有葉子的時候,好像就沒有人聽過他的消息。
見過他的人,都說他的眉毛像柳葉一般細長,眼睛很細長。肌膚和柳絮一般白的有些透明,身體像柳條一般柔軟,似乎可以隨風舞動。他愛穿一身綠衣,每回出現的時候,都會穿一身綠衣。他好像喜歡待在有柳樹的地方。”
白浩宇問道:“可是,這有柳樹的地方多了,哪裏才能找到他呢。”
梅惜語搖搖頭,她不清楚這個。但是,她知道,他若是這麽問,肯定是知道,而且還要告訴她。
所以,她也不問,果然,不到一會,白浩宇自己就說了:“他一般每年三月,柳葉剛發芽的時候,會在西湖邊上出現。但要,讓他現身,還有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那就是一種特殊的香。蘇杭那邊,有一個製香的小鋪子,能調出各種香味。其中就有一種香,是用柳樹為原料來做的。是用哪個部位,怎麽做的,不清楚。
這種香點起來的時候,除了能看到煙之外,但是沒有什麽氣味。”
梅惜語皺眉,道:“沒有氣味的香,能叫香嗎?”
白浩宇摸了摸腦袋,“這我哪裏知道啊,不過,好像需要那樣東西。”
白浩宇看著梅惜語眼裏露出好奇的神色,就接著說道:“據說,有位客人看上香鋪老板的妹妹,就刁難香鋪的老板,說是想買一種從未聞過的香,不然就拆了這香鋪。那老板看了看他的麵相,然後給他從櫃子裏頭拿了一個盒子,裏頭放著一小塊香料,告訴他,這種香,他肯定沒有聞過。
那人不信,老板就說,若是聞過,明日盡管來拆了鋪子即可。
那人想著,就算是沒聞過,也打算要坑老板。抱著這個想法,他就拿回去點著睡覺,當晚夢到自己在一個滿是柳樹的地方,遇到了多年未見的親人。並且得到親人的挽留,醒來之後,不禁熱淚盈眶,以及心有餘悸。”
“為什麽會這樣?”
“因為,那親人早就已經仙逝了。後來,那人問了老板這是什麽香。老板說,說叫柳香。人醒著的時候聞不到,睡著了,卻能感覺得到。”
“這和鬼柳有什麽關係?”
“因為那個人好像能聞到,隻要在柳樹發芽的時候,在杭州城有柳樹的地方,點著這種香。那個人就會出現,然後自己接生意。因為他出現時,都是在人半睡半醒間,如同鬼魅,所以就有了鬼柳這個名字。”
“事情挺離奇的,不過,”梅惜語看著不遠處在那裏吹著橫笛的綠衣男子,又問:“那你也沒有問出來,樓主他為什麽要咱們找鬼柳啊。還有嫣兒為什麽也讓咱們找到這個人呢?”
白浩宇搖頭,道:“是外公的一個故友,好像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徒弟被鬼柳的暗器所傷,很久都沒有醒過來。”
白浩宇想了一會,又道:“鬼柳的兵器就是柳葉,分三種。有毒的,無毒的,還有麻醉的。秋生是在柳葉剛發芽的時候,昏倒在柳樹林,身上有一片,還沒有枯萎的柳葉。
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傷口了。請了很多名醫都沒有醒過來,眼看他的未婚妻都要另嫁了。所以,外公的古交才會上山來求的。”
“所以,也就是要找到鬼柳,問他要解藥了吧。”
白浩宇點點頭,道:“應該是這麽回事吧。”
“你外公多大歲數了?”
白浩宇從來沒有關注過這個問題,他仔細想了想。百越滅國已經七十多年了,滅國前外公就已經十幾歲了。
他以一種極不肯定的語氣說道:“大概八十多歲吧。”
“這到看不出來啊。”梅惜語又道:“要不是知道師傅是你的生母,我還真的以為師傅才二十出頭,樓主頂多也就五十。啊呀,他們怎麽就一點也不老呢?”
白浩宇想說點什麽時候,此時,樂聲忽然停了。
白浩宇的臉色,瞬間變得雪白,“不好。”
梅惜語就看到剛才不遠處的綠衣身影,瞬間移動到白浩宇身後,正要喊他。忽然一片柳葉飛到梅惜語自己的臉上,接著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一間古刹裏,可能是因為年久失修的原因。斷壁殘垣,蛛網遍布,裏麵卻坐著一個圓臉白胡子的禿頭,穿得破破爛爛得正在啃豬蹄。
忽然,天外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他看見了,驚得他把手裏的雞腿掉到地上了,兩隻手放到腿上盤腿而坐,嘴裏把那些雞肉慢條斯理地咽了下去之後,吐出幾個字來,“帝星有難,禍起蕭牆。”
恰好,外麵有一人,白衣白靴,白色羽扇款款而來。
“真巧啊,在這裏遇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