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五十九章 約定

  厄茲拜拉一番話語，只聽得東方晨熱血沸騰，他忍不住一把抓過酒瓶，仰起頭咕嘟咕嘟，將剩下的半瓶酒一口氣灌下了肚。


  暢飲過後東方晨豪氣干云：「有什麼可準備的？反正在黑域內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拼一把。


  不就是目的地未知，億萬光年么？總比一點希望都沒有的強。只要活著，就有機會，就有希望。


  副統領大人，我和我的團隊，為了這一天，早就準備好了！」


  厄茲拜拉眼看酒瓶見底，只好無奈笑道：「如此，我們就說定了。現在是地球歷2061年2月2號，十年後，2071年1月，我在這裡等你。想必那時我和格斯已搜集到足夠讓遠古中繼器啟動的反物質元素了，到時候我和格斯一定為諸位送行！。


  東方團長，在下提前祝你們一帆風順、馬到成功！」


  東方晨聽出厄茲拜拉話里的玄機，疑惑道：「送行？副統領大人，難道您不跟我們一起走么？」


  厄茲拜拉微笑道：「我走了，格斯怎麼辦？斷空殿下那裡要如何交代？主宰遷怒下來，會殃及多少性命？


  只要我繼續堅守在這裡，黑域塔還在工作，你們才是安全的，懂嗎？」


  東方晨雖然心中不忍，但也明白厄茲拜拉的覺悟。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自己會活著離開這片星域。暗影團全滅，目標毫無音訊，有活物可能逃出黑域，以上任何一條都足以讓主宰當作借口處理掉他。面對主宰的怒火，厄茲拜拉只有死路一條。


  明知違抗主宰的代價，但他還是做了他認為對的事。東方晨由衷敬佩這位尼尼族強者，監守者的二把手，不願他就那麼活生生地等死，況且厄茲拜拉也是為了屠神團才落到這般地步的。


  雖然他的初衷是為了履行答應別人的承諾而保護阿緹婭公主，但這並不妨礙東方晨將厄茲拜拉視作屠神團全體的救命恩人，說其對屠神團有再造之恩都不為過。


  想到這些，東方晨壓低聲音說道：「其實事情沒那麼糟糕，你仍有很大的機會活下來。」


  厄茲拜拉自嘲一笑：「東方團長，在下是什麼處境，我自己再清楚不過，你不用安慰我了。」


  東方晨情急道：「我沒有胡說。其實，阿斯蒙蒂斯弄來黑獄塔和你們暗影團，並不光是為了抓捕目標，也就是我。


  在這片小星域，有比抓捕我更重要的事值得他去費神。我只是個意外的產物，正如主宰臨時給你們下達的任務一樣。能不能找到我，只是附加題，能完成最好，完不成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別忘了，阿斯蒙蒂斯召集你們來地球的最初目的。利用好黑獄塔，隱藏好這片星域，與特地留在這裡的斷空配合，保證地球不出一絲紕漏。


  只要黑獄塔在，斷空在，黑域還在籠罩這片星域，主宰便會放心。他不會拿你們當回事，而是把你們當成工具而已。即便費米拉暗影團全滅，工具老舊損壞，他只需再從別處調來新的工具就行了。


  所以，你只要留在這裡守護好黑獄塔，讓阿斯蒙蒂斯認為你從沒摻合過地球上的事，兢兢業業替他照顧打理好他最在意的東西，那麼他便沒理由對你做什麼。」


  厄茲拜拉笑了一笑：「呵呵，你以為這些我沒想到嗎？我費盡心機設計出這一系列計劃，特意把自己從計劃中摘出來，讓有心人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我與這些事有關，不就是防患於未然么？

  可惜，公主終究會離開這裡，現在又加上你們屠神團近十個人，最主要的是你：東方晨！主宰指明抓捕的目標逃出黑域，我們縱使有千萬條命也平息不了主宰的怒火。」


  東方晨默然道：「你不了解我跟阿斯蒙蒂斯之間的恩怨，其實他心裡很清楚，想抓住我並不容易，讓你們額外執行那個任務，不過是一種賭博，原本就沒想指望怎樣。否則他幹嘛自己不去做這件事，而是把問題留給監守者，最後一走了之了呢？

  這就更能說明，比起尋找我，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副統領大人，別把局勢看得那麼複雜，當他看到黑獄塔在你的守護下正常運作，相信會非常滿意的。至於其它事，阿斯蒙蒂斯自有安排，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他和我其實都不想讓外人參與其中。


  厄茲拜拉先生，如果主宰腦子正常，在下保證您會沒事的。」


  厄茲拜拉笑道：「你說的輕巧，你和主宰不想讓外人參與？可是我們已經參與進來了啊！


  你知不知道？為了削弱監守者，好讓公主殿下所在的屠神團殺出重圍，我暗地裡做了多少布置嗎？

  你們也不好好想想，監守者的本質可是宇宙流浪團，他們是一個團體，就如同你們屠神團一樣，遇到危機完全可以團結一致，共同應對。可你們這麼些年來可曾遇到過真正的監守者團體？每次與你們戰鬥的，基本都是散兵游勇，最強也不過是一支人員嚴重短缺的小隊而已。


  難道這些都是巧合嗎？是我早早就建議費米拉，給他們定下隔離潛伏監守，並定時換防的紀律。是我故意給費米拉透露，格斯發現地球上除斷空大人之外，還存在其它高階進化者的可能。不然監守者憑什麼那般唯唯諾諾，猶豫不決？


  在男爵被費米拉除名拋棄，你們與薩瑞斯托等人初次交火於馬里亞納海域之後，又是我建議費米拉明哲保身，開放所有剩餘成員的許可權，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各自為戰，無法形成有效統一。


  是我向費米拉等人反覆陳述這盤棋局中的利害，多次說明監守者不過是主宰的工具，是註定逃不過被拋棄滅口命運的棋子，所以他們才會面對屠神團的咄咄逼人無心戀戰，不得不為各自性命前程考慮。


  最關鍵的，是我曾向費米拉單獨透露遠古質量效應中繼器的部分秘密，給了他一線活命希望，成功將其注意力從屠神團身上轉移開，將全部心思都用在如何逃離黑域，所以他才不想節外生枝，才會對你們的所作所為忍讓躲避。不然，你以為費米拉會眼睜睜看著手下被你們一個個剿滅嗎？


  以我現有的條件和手段，本可以直接幹掉費米拉接走公主殿下。可我不能這樣做，一旦我與他直接衝突，他便什麼都明白了，我這麼多年來的努力就全白費了。他會毫不猶豫扯下我為他精心編織的謊言面紗，不顧一切向主宰發送真相。更何況，費米拉怎麼說也是我的上級，曾經有恩於我，我厄茲拜拉就算再卑劣，也不可能幹出親手殺害同僚的事。


  東方團長，我的處境未來會怎樣，您就不必操心了。你只需答應我照顧好公主殿下，讓屠神團闖出一番名望，儘快回到祖國就行了。其它的你不用管，一切有我！」


  東方晨一聽對方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再要矯情下去，只怕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除了再三欽佩，唯有對這位在屠神團生死存亡之際給予活路的尼尼族人表示最誠摯的謝意。


  同時向他保證道：「副統領大人，既然你心意已決，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


  謝謝你，感謝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


  那我們便約定好了，2017年1月，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