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誰的一葉障目
季蜚聲被一幫人拉著在堂子里一直混到了夜裡十二點,才一身酒氣的回到家中,因為微涼和季振聲未曾正式拜堂,所以他們兄弟倆還是住一棟樓。
而此時季振聲剛從林昭月房中出來,他在微涼那裡受了氣回頭就去問昭月,沒想到昭月竟然說自己因為當時害怕忘記是誰打她了,季振聲卻突然很肯定微涼說的都是真的,因為自家大姐從來都不是個好相與的,打人並不是不可能,而且季振聲此時回頭看才發現,遇見事情匆忙離開實在不是他家大姐的風格,除非是她做了什麼事感到心虛了。
一時間季振聲又是生自己的氣又是生微涼的氣,那個女人難道不會好好說話,非要讓兩人劍拔弩張的……
「大哥去哪了?」
黑暗中季蜚聲突然從樓梯拐角處走出來,季振聲有些意外:「你還沒睡?」
下一刻皺眉道:「你去喝酒了?」
「大哥還沒回我的話,不過我猜你一定是去陪林小姐了吧?」季蜚聲原本梳的整整齊齊打了髮膠的頭髮早已垂了下來,整個人顯得頹廢又放蕩不羈。
季振聲有些不贊同的走上前去就要攙扶他:「昭月畢竟是我的女朋友,況且她今日暈倒了,我去陪她理所當然。」
季蜚聲一下子就打開了他的手:「理所當然?那阮歆呢?她還是你的妻子,你為什麼不去陪她?」
季振聲有些不悅:「蜚聲,你逾距了!」
「逾距?若你不是我大哥……若你不是我大哥……呵呵!」
季蜚聲趔趔趄趄的上樓,徒留季振聲站在樓下,他不禁開始反思,難道自己真的做的過分了,連蜚聲都看不下去,為那個女人鳴不平?
微涼和季振聲的爭執並沒有避過季老夫人的耳目,季老夫人第二天早上親自帶著一蠱冬瓜雪蛤羹去小綉樓看望微涼。
「聽說你昨日撞到頭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靦腆的,也不知道知會一聲,還是我老婆子早起睡不著聽下面的人說的。」季老夫人拉著微涼的手,慈愛的看著她,微涼卻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無事獻殷情,作為小輩可是擔不起長輩這樣屈尊降貴的。
微涼趕緊說:「不過是小傷而已,怎敢勞動您。」
季老夫人從旁接過湯蠱放到微涼手上:「冬瓜最是消腫,你趕緊趁熱喝。」
微涼無法只得拿起勺子慢慢吃,秋靈則是將人都帶下去了,室內一時間就剩下微涼和季老夫人,微涼心道:來了!果然就聽季老夫人探究的眼神看過來說:「歆丫頭,昨晚振聲可是來你這裡了?」
「是的,大少爺過來有些事情想要問清楚。」微涼本來就不餓,此時擦擦嘴恭敬的對季老夫人說。
「我怎麼聽說你們吵架了?」季老夫人笑著彷彿打趣一般說。
微涼昨晚就已經想通,無論如何要從季家搬出去,此時也不對季老夫人隱瞞,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她越說季老夫人臉色越難看,到最後簡直可以用黑雲密布來形容了。
微涼知道這樣說可能有些直接,但她已經顧不得了,今日是手腕青紫、額頭腫脹的小傷口,萬一哪一日嚴重點,輕則缺胳膊少腿,重則丟了小命,她去找誰哭?
再說只有千日做賊的,哪裡有千日防賊的,林昭月明顯對她有敵意,她這次大意中了她的圈套,以後一個屋檐下,微涼一點都不能保證她能幹的過林昭月。說她認慫也好,說她害怕也罷,微涼打定主意不想在季家待著了。
「歆丫頭,你放心,我會讓振聲給你一個交代的。」季老夫人鄭重其事的跟微涼說,微涼也相信此刻季老夫人不管抱有何種目的,說這樣的話是真心實意的,但是誰稀罕季振聲的交代!她只想趕緊離婚,擺脫這家人,以後不管做什麼事,都好過天天在自己家還跟人勾心鬥角的好。
只是話還是要說的委婉些,畢竟微涼就算不管她自己也要考慮一下阮家人。
「其實老夫人有沒有想過大少爺如今有自己的心上人,我這樣夾在中間也很為難,而且拆散了一對有情人也是於心不忍,倒不如我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季老夫人將微涼的話在腦子裡轉了幾圈,才明白她是打算和振聲離婚的!勃然大怒道:「胡說!什麼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有我老婆子在,看誰敢離婚!」
微涼無奈,她不過是試探一下而已。
「老夫人息怒,您也看見了,大少爺有心上人,而我和大少爺並沒什麼感情,因為昨日的事情大少爺對我更是厭惡有加,強行捆綁在一起,也不過是讓這世間多一對怨偶罷了。而且老夫人也是女人,將心比心,如果不被自己的丈夫喜愛,在夫家生活該多艱難?」
若是微涼大吵大鬧老夫人可能還會很反感她這樣據理力爭,偏偏微涼心如止水的模樣,讓季老夫人想起她年輕的時候,那時候皇帝還是在位的,小妾之流並不能像現在一樣被男人帶出去應酬,她生了兩兒一女,最後只保住了一個,帶著八歲的兒子在後院惶恐度日,生怕哪一天季老太爺將她休了……
如今看著微涼哀莫大於心死的冷情模樣,只覺動容。
「你不用說了,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我就給你和振聲補辦婚禮,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休想踏進季家大門!」
季老夫人帶著怒氣離開微涼的小綉樓,很快就傳遍了季家后宅,就在眾人以為大少夫人要失寵的時候,大管家卻開始置辦布置新房,置辦喜堂的東西了,據說是要給大少爺和大少夫人補辦婚禮。
林昭月原本對微涼還有些愧疚的,因為她清楚記得是季薔打了她但私心作祟硬是說沒看清楚,如今聽到兩人要成婚了,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對微涼的憎恨更是上了一個新台階!
怪不得那個女人跟自己說她對振聲沒有好感,打算離婚,原來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先把自己蒙蔽了讓自己以為她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然後再不聲不響的和振聲結婚!林昭月想到那個女人說不定此時正躲在背後看她的笑話,就恨的肝膽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