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棺材
震動中微涼感到身下咯的慌,有些迷茫的睜開眼睛,眼前又是一塊木板,並且氣味還很難聞,而她腦子裡最後的影像還停留在木家娘子笑著給她倒茶的畫面,微涼心想自己難道又回到現代了嗎?
然而一瞬間獃滯過後,她就再也沒有什麼精力去關心她是否回到現代了,因為她還是穿著那身去木家做客時穿的杏黃色窄袖長裙,而她的身體此刻呈現出一個極為扭曲的姿勢:雙腿和雙腳都被緊緊的綁在了身下的木板上,雙手被分別放於身側。
唯一可以動的是腦袋,但很顯然嘴巴也被堵住了,堵她嘴巴的也不是電視劇裡面常見的帕子或者臟抹布之類的,而是一個很奇怪的圓球,如同一個塞子一般將她的嘴巴撐開!她除了嗓子里可以嗚嗚出細小的聲音之外什麼都叫不出來。
她呆的這個空間僅僅能容納她一個人不說而且還極為窄小,可以說頭頂的木板基本就是貼著她的鼻子的,如今已經七月天,汗水將微涼的衣服濕透,這個空間里除了幾個拇指般大小的洞之外,連一個透氣的地方都沒有!
然而越是這樣的處境微涼越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想起來自己當時並沒有喝那茶水,而是只吃了半個紅豆餅,後來在木家娘子盛情下喝了一小口的茶,隨後沒過一會就感到頭暈噁心渾身無力的!在她失去意識之前,彷彿還有小七的慘叫聲以及室外的騷亂!
微涼此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很明顯她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下了迷藥,而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木家娘子!就算不是木家娘子也應該是和她有關的什麼人,不然中興里可是下級官員聚居的地方,哪能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進出出的?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
當然,也不能說她毫無防備了,畢竟她出門的時候帶了成群的奴僕的就是知道這是個亂世安全為上,但還是太天真了!有人處心積慮要暗算她,還布了那麼大一個局。
那木家娘子應該是從她在綢緞鋪子開始就故意接近她,微涼想假如她當時對那塊料子不相讓的話,到時候木家娘子救人得到的效果應該更好,你對人家絲毫不相讓,但是人家卻救了你的性命,這樣高風亮節的小娘子難道不值得你羞愧和感激嗎?
不用想那忽然倒下來的旗杆十有八九不是意外,到時候人在驚恐過後對第一個出現的的人有很強的依賴性和好感。
那木家娘子又故意在她面前扮柔弱,甚至小丫鬟看似無意告訴她木家人去做客都是為了引起她的同情和放鬆警惕,但是怎麼會那麼巧的,偏偏那個時候木家人都出去做客了……
原本她從來沒看出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如今事情發生了才覺得有蹊蹺,微涼獨自一人苦笑了一下,她這也算是事後諸葛亮了!
微涼從沒料到自己也有嘗嘗迷藥滋味的這一天,記得以前圍脖上有個話題「說說你聽說過的那些古代迷藥」,微涼想等她回去了,一定要去反駁下脖主,什麼無色無味的,那加了蔥姜蒜的茶湯實在太難喝了!
身下的交通工具似乎停了下來,微涼凝神去聽,卻發現聲音是可以聽見的但聽不分明,有吆喝聲倒是真的,還有嚷嚷聲,她小心翼翼深呼吸挪動自己的腦袋,盡量讓自己從繩子中往外掙脫,好在綁她的人雖然綁的結實,但好歹沒有將繩子勒進她的肉裡面,不過除了小幅度的挪動手腳還是拽不出來的!
眼睛迫不及待的往腦袋邊上洞口看,結果發現自己伸出的木板下面就是地面,微涼不死心,她迫不及待的又將耳朵貼在那個洞口,然後隱隱聽見有人說「真可憐,一屍兩命啊!」、「不知道是哪戶人家,排場倒是挺大的!」
微涼起初不以為然,但是等到她想要歇一會不經意間將視線轉到眼前的木板上面的時候,突然毛骨悚然!
她咽口水,然後開始劇烈掙紮起來!她就說頭頂為何會有奇怪的氣味,自己為何會身處這樣狹小的空間,聯想到剛剛一屍兩命的說法,那些人若是要綁她出城,自然不可能讓她清醒,那唯有非常手段了,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就在棺材的夾板里!她頭頂是個死人!
內心的恐懼掩飾都掩飾不住,除了奮力掙扎微涼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然而一直等她感到手腕腳腕還有腰上火辣辣的疼痛時,才算是冷靜了一點!從沒有任何一刻她這麼清晰自己的處境!
微涼又繼續將眼睛貼到木板的那個小圓洞裡面,除了木板底下的這一點空間之外,她努力去看別的地方,然而除了一些草紙銅錢,幾乎都看不到什麼,她有些頹廢的重新躺平,想著電視裡面那些磨開繩索的男女主人公們怎麼就那麼好運的,難道是因為自己不是什麼女主人公?
就在微涼自嘲間,棺材終於再次動了起來,她的手腕因為摩擦更是痛的要命,自己難道要用最蠢最笨的方法,將嘴唇咬破然後把血滴從那小洞口滴到地上?會不會有人以為詐屍了?可惜自己嘴巴被塞著!
想到詐屍,微涼差點激動的要跳起來!
不是有人說一屍兩命嗎?意思就是頭頂這個人可能是個孕婦,或者他們的借口是個孕婦?若是有血留下來會不會引起路人的注意?以前看《奇案錄》不就是根據真實事情改編嗎?那孕婦死後,都裝進棺材了卻羊水破了被人救下!
說時遲那時快,微涼不知道哪裡鼓起來的勇氣拼著自己全力將整個手背全部蹭破了!血水瞬間出來了但是很明顯手上的血僅僅浮於表面!微涼不失望是假的!
她將自己的手塞到洞口那個地方,然後握緊拳頭等著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心中期待後面撒的紙錢別把自己好不容易滴下去的血水給淹沒了!
也不知道她維持這個姿勢多久,每次血跡快乾的時候她就繼續蹭一下防止乾涸,微涼感覺整個手都跟報廢了一樣。
棺材再一次停了下來,微涼也不敢有別的動作了,然後就感到似乎有人在動自己身上的棺材!她趕緊調整好姿勢,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微涼能感覺到頭頂的木板被推開,刺眼的光線照了進來,微涼下意識的閉上眼睛,臉上卻突然挨了一巴掌:「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