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關於遺囑
「哎,醒醒,醫生來了。」
查平章有些氣惱但又有些說不出來的彆扭,跟她說好了三點半換人的,結果他一覺睡醒正碰上醫生來查看爸爸的情況,扭頭就看見那女人趴在病床邊也睡著了。
他正要說第二句,就見他爸爸朝他擺手,然後指了指趴在床邊睡著的人,查平章心裡翻個白眼,要讓她睡覺去哪裡睡不好,非要在這裡,再說醫生都來了,讓他們再退出去得多矯情?
主治醫生後面還帶著四個其他醫生和兩個護士,這病房裡面住的人有身份,他們也不敢怠慢,結果進來發現人家兒女都睡著了,他們也沒出聲,結果就見那最先叫人的年輕男孩子走上前去推推她的胳膊:「二姐,爸爸醒了。」
查父明顯不贊成,但是也沒法,因為微涼已經醒來了。
她醒來的第一眼立即先去看床上的查父,發現他正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己,而昨晚自己握著他的手一直都沒有放開。握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手,就算這個男人是查微涼的父親,對她來說也有些難為情的。
「麻煩你們了。」
微涼說了一句,迅速起身看了眼身邊的一群醫生護士,就麻利的讓開讓人家檢查查父的身體,自己則去了衛生間稍微洗漱一下,果然不在自己家中連一點隱私都沒有,她連臉都沒洗就在一伙人的眼皮底下活動了。
等到她洗完臉出來的時候,查父那邊圍了一群人,主治醫生則是跟查父交代情況:「查先生以後在飲食上千萬要注意,還要戒煙戒酒,另外情緒方面不宜大起大落,還請您每次遇見重要事情的時候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
查父躺在床上點頭,醫生們又交代了幾句才魚貫而出,期間微涼看到有一個小護士頻頻回頭,她也沒理會,她和不老男神呂建民合作了《雙城》恐怕不少人都記住了她這個原配夫人,她也慢慢從被人看的不適應到現在的神態自若。
醫生了留了葯,查父也取下了氧氣罩,微涼和查平章服侍著他吃完葯,就聽查父說:「平章,你先出去,我有話跟你姐姐說。」
查平章看了一眼微涼就走了出去。
查父直接說:「我打算立遺囑。」
微涼驚訝的抬頭,下意識的說:「您現在才45歲,立遺囑會不會太早了?」
查父苦笑:「經過昨晚的暈厥,我突然想明白了,遺囑這東西還是早點立下的好,萬一哪一天我像昨晚一樣倒下就再也醒不來,有個遺囑以後你們也不至於為了那些東西鬧的太難看。」
微涼無話可說,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但是跟她說是什麼意思,查平章才是繼承家業的兒子。
查父還是有點虛弱的說:「我之所以跟你提前說是想託付你一件事,我百年之後,若是平章擔不起大任,公司你也搭把手,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查字。」
這件事微涼沒辦法答應他,因為她不是真正的查微涼,但是查父執意等著她給一句話,微涼只能含糊的說:「我儘力。」
「我知道這些年你對我多有埋怨,但是你總歸是我查岳庭的女兒,平章自然是要繼承家業的,但他沒有嫡親的兄弟,我怕他以後獨木難支,自然想給他找個幫手,清涼不消說;微微野心又太大,到時候她壓制了平章,又和平章一母所生,平章根本對她毫無辦法;若是給你阿姨,我怕我百年之後,她容不下你,所以想來想去只有你最合適。」
微涼對這些商業上的事根本不明白,但是他也知道查父分析的事實,查父停下來,微涼不忍心:「您現在身體還虛弱,以後再說吧!」
查父擺擺手:「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
微涼不語,她確實沒打算和查家人多打交道。
「我手裡持有查氏的股份將近75%,這75%裡面有10%是你奶奶的,但我估計她多半會全部給平章,我把我自己的20%到時候留給你,30%給平章,若是有一天需要你出手的話,你那20%也能頂一片天。」
微涼沒有多餘的去問查微微和查清涼的,至於查父要給他們多少都是他的事,她並不干涉,再說她又不是聖母,人家有兒子、弟弟的,哪裡用得上她一個孤家寡人去擔心。
「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但是我最希望的還是不管什麼時候,你們姐弟幾人都能同心協力,將查家的基業發揚光大。」
微涼垂下眼睛,遮住自己眼裡面的不以為然,在錢和權面前一母所生的兄弟姐妹都有可能鬩牆,更何況查家四個孩子各有各的出處?查平章力挽狂瀾還好,不能力挽狂瀾以後也就是將公司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的結果。
「你……」
查父還想說什麼,門外就想起查夫人的聲音:「平章,你怎麼站在這裡?」
微涼看了一眼顯然還想說什麼的查父,其實他不說自己也能猜到,然而微涼並不想聽,一個家庭裡面,軟弱的那個人總是受到的委屈比較多,但說白了還是因為查微涼沒有母親維護,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查父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也可能並不是他不愛查微涼,而是在權衡利弊之後,查微涼被忽略了。
這就是很多父母在處理孩子之間一些事時常說的那句:「你最懂事了,讓一讓XXX。」這種話,他們企圖用誇獎和讚美來息事寧人。
微涼雖然沒有兄弟姐妹,但是她見過不少這樣的父母,查父現在可不就是這樣想的?至於他說的那些股份,可能真的是很大很大一筆財富,但是誰在乎呢,查微涼不在乎,她也更不可能在乎,更何況有查夫人在,微涼不相信查父會那樣輕而易舉的立遺囑。
她和查父說要回去休息,拉開門對查夫人點點頭。
查夫人看著微涼的身影,一邊往病房走一邊想他們說了什麼?
微涼剛走了幾步,就被叫住了,她剛停下兜頭一件羽絨服蓋住了她。
「這麼冷的,出門也不知道穿件厚衣服。」
「謝謝。」
微涼莞爾,查平章嘴硬道:「我是為了爸爸,你感冒了來看爸爸傳染給他怎麼辦?」
微涼更是笑。口是心非的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