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真真假假

  一  一般晚上睡覺的時候落雪都是睡在門邊的小榻上,她人又警覺,這樣有個風吹草動她能第一時間知道,這天晚上也不例外。


  然而落雪睡到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有聲音,她警覺的抱著自己的短劍一躍而起,結果半晌才發現聲音是從床上傳來的,但是落雪心裏面更擔心了。


  她躡手躡腳地靠近床邊,就見宴長歌皺著眉頭神色凄惶的說著什麼,聯想到白日里她的欲言又止,甚至說出了害怕兩個字,落雪心裏面的猜疑更多了。


  她側耳傾聽,發現宴長歌說的話很含糊,更是聽不清楚,忽然落雪聽見了一句:「你不要過來!」


  她心裡一驚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宴長歌再次喊到:「救命!」


  床上的少女突然直挺挺的坐了起來然後尖叫了一聲,落雪再也忍不住一把將人抱到懷裡柔聲安撫道:「沒事了,小姐,我就在你跟前,沒有人敢來傷害你,別怕,別怕……」


  坐在床上的宴長歌神情有些懵懂,似乎半晌才發現那人是落雪,她怔怔的看了一眼落雪,忽然抱住眼前的人嚎啕大哭。


  原本微涼是沒打算哭的這樣厲害的,她作為一個演員,自然知道什麼樣的哭聲能打動人,但是哭著哭著卻有些心酸無限蔓延,這種心酸也無法和人訴說,她一想到查微涼就難過,一想到鬼節那天晚上查微涼留下的信就止不住淚流滿面。


  此時此刻在這樣一個異時空里,她變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前路更是充滿艱辛,索性放開哭起來,不用再顧忌別的什麼了,反正她不是那個被人密切關注的青年女演員查微涼,也不是向來雷厲風行穿著堅強盔甲的向蔚良,她僅僅是剛剛遭遇滅門慘案的江湖弱女宴長歌。


  微涼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當感到肩膀有些濕潤的時候,抬頭就發現落雪也早就淚流滿面了。


  她拍打著微涼的後背眼神卻毫無焦距的看著旅店房間的帷帳:「小姐別怕,天塌下來也有我給小姐頂著,小姐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是要奴婢的命奴婢也願意!」


  微涼有些凄涼的想,最後落雪可不就是為了宴長歌送了性命嗎?如果當初落雪沒有死,宴長歌最後的結局會怎樣還難說,這世上若是有一個人還可以給她溫暖,讓她心中有念想的話,怎麼會想著自刎呢?如同查微涼一樣,如果有存活下去的理由,怎麼會想著把屬於自己的身體讓給別人呢?


  肩膀上的濕潤似乎從未停止,微涼卻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了一股勇氣,關於查微涼的一切已經是永久的遺憾了,那麼在這個虛擬的時空里關於宴長歌的事情她一點都不想再次重蹈覆轍了。


  「不管是你也好還是我也好,我們都要平平安安的,一直活到那些屠殺宴家莊的仇人們被繩之以法的一天。」


  落雪哭的更厲害了,她心裏面比誰都清楚,要想為宴家莊的眾人報仇雪恨,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的清楚的,也不僅僅是僅憑著一腔熱血就能真的報仇雪恨,她一直都知道,是否能為宴家莊的眾人報仇是一個未知數,她們兩人太渺小了!

  之前的時候還會因為自家小姐的嬌弱和年紀小,她自己強打精神一路上都堅定信仰,要把自家小姐送到江南包家。但是人的信念就是這個樣子,在沒有人堅強的時候,她自己可以堅強,但是若是有人堅強的時候,她就覺得彷彿有了依靠一樣,慢慢的軟弱下來,我尤其是他一直以為嬌弱的那個人變得堅強起來,就彷彿是看到了希望一樣。


  「可是小姐,我們該怎麼辦啊?」落雪終於忍不住問出了一句特別軟弱的話。


  微涼深吸一口氣,直視著落雪的眼睛說:「落雪姐姐,你相信我嗎?」


  落雪看著眼前這個眼神日益堅定的小主人,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我相信。」


  「白天的時候我跟你說過,有一個白鬍子的老頭給我提醒了一些未來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嗎?」


  落雪慢慢鎮定下來:「嗯,但你沒有說是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自從我知道他給我稍微點了幾點,說了未來會發生的事情之後,我一點都不想去江南包家。」


  「為什麼?」果然如同微涼所料,落雪和所有人一樣,對不去宴長歌外祖父家裡面感到很奇怪。


  「因為去了那裡之後我會失去性命。」


  微涼並沒有說的很明白,雖然原著中最後的結局宴長歌也確實是死了!

  落雪聽了這句話之後,蹭的一下就從床邊站了起來!

  「怎麼會?」


  落雪無比震驚:「發生了什麼事?」


  「太白金星他老人家並沒有跟我直接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卻讓我看到了一副畫面。畫面中包家大表哥想讓我給他做妾,但是我不願意,他就想強納我,我誓死不從,傷了他的根本,然後帶著你匆匆忙忙逃出了包家,舅舅和舅媽心懷不忿在路上將我推下萬丈懸崖。」


  落雪聽了這話,倒吸一口涼氣:「怎麼會?舅老爺和舅夫人那麼和善的人……」


  微涼搖頭有些冷漠的說:「其實在太白金星他老人家給我看到那副畫面的時候,我很能理解他們的,畢竟就算我是他們的外甥女,但是大表哥卻是他們的親生兒子。親疏高低立現。」


  落雪突然問道:「那小姐的外祖父呢?老爺和夫人在世的時候,包家表少爺想娶你為正頭妻子他們都沒答應,表少爺還想讓你做妾,他老人家就沒有管嗎?」


  微涼苦笑:「我只是他老人家的外孫女,也不是親生女兒,在自己親孫子面前,我這個外孫女兒早就要靠邊站的。」


  落雪咬著嘴唇彷彿是最後一點希望都破滅了,其實從小姐一開始說她看見了那些事情的時候,自己就應該想明白,如今的宴家莊燕已經不是以前的宴家莊了,包家怎麼會將他們放在眼裡,恐怕還會覺得讓表少爺納了小姐做妾,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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