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砒霜

  然而很明顯不知道江湖武林規矩的微涼有些天真,落雪忍不住苦笑:「小姐,種家老爺雖然是武林盟主,但是他這個武林盟主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要以公平公正為原則的,宴家的事情這麼大,咱們走的這一路上你也看見了,形形色色的人都往紅崖鎮趕,這麼多人糾集在一起,長則一個月,少則十天八天,都不一定能討論出結果來。」


  微涼則是被落雪的話給驚呆了!她沒想到竟然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同時她也明白為落雪為什麼這麼著急!

  因為像宴家莊這種大型的屠殺案辦理的時間越早,能找到的線索和收集到的證據才會更多,不然的話時日一久,風吹日晒,再充分的證據也會消失。


  微涼自己咬牙:「要不……」


  「千萬別!」


  微涼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落雪打斷,她語氣嚴厲的說:「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讓小姐拜別的人為師!」


  她將微涼想說的話,所有的都堵在了心裡,此時此刻,微涼的哪怕知道屠殺宴家莊眾人的人是惠山神尼她也不敢說!假如她敢說,她相信以落雪的性格,她肯定會將微涼送到種家二話不說就去找惠山神尼報仇!

  「客官,您的飯菜來嘍!」


  店小二的聲音打斷了主僕倆的交談,落雪端著大大的餐盤進來:「先吃飯!如今看來,大概就是小姐說的那句話,希望車到山前必有路。」


  微涼也只能這樣想,她甚至心裏面不停的在回憶原著裡面的劇情,能不能讓那些武林中人是直接的發現屠殺宴家莊眾人的現場留下的信物,和惠山神尼有關,別把他和落雪牽扯在內……


  微涼一邊分神的想著,一邊就要把飯往嘴裡扒拉,下一刻卻被落雪拿走了筷子,她有些絮絮叨叨的將放在身上的銀針拿出來:「小姐,我說過好多遍了,行走江湖,千萬不能大意,只要是吃的東西,一定要先檢查一下。」


  微涼有些無所謂的放下了碗,在她看來而這種事情其實都是可有可無的,他們倆這一路上跟個窮鬼一樣,打扮的也不起眼,和很多趕路的人差不多,就是那輛馬車也被落雪裝飾的破破爛爛,有誰會費盡心思的害他們……


  微涼看著落雪的動作,那根銀針不還是白白的嗎?然而下一刻落雪豁然站起來,微涼自己也情不自禁地退後了兩步,原因無他,銀針變黑了!


  微涼忍不住咽口水:「怎麼回事?」


  「有人往飯菜裡面下了砒霜,銀針只有遇到砒霜的時候才會發黑。」


  落雪神色凝重的說。


  微涼想了一下:「我們是要將事情鬧大,還是別聲張?」


  「暫時還不能聲張。」


  落雪搖頭:「只要沒有到種家,小姐的身份就不能暴露,不然的話這還有將近一晚上和半天的時間,若是再發生什麼事,只有我一個人,我怕應付不過來。」


  「你不要擔心,我們啃點乾糧吧。」


  「嗯,委屈小姐了。」落雪疲憊的說。


  「有什麼好委屈的,你每天這麼辛苦都不覺得委屈。」


  然後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兩人雖然沒有動那些飯菜,但是也根本睡不著覺,只因為這個客棧的房間隔音效果實在不太好,隔壁房間的那個大漢和婦人半夜的時候開始有動靜了。


  似乎是那大漢醉酒醒來之後要跟自己的女人做那種事,但是女人不願意,那大漢就來強的了。


  「對著那個小白臉就是柔情蜜意的,對著老子就哭喪了一張臉,你他媽忘記你自己從前是幹什麼的了。」


  「啪!」


  「啪啪啪!」


  「當家的,別打了!」女人的哭泣聲彷彿就在耳邊。


  微涼有些煩躁的蒙住腦袋,但是即使蒙住了腦袋也根本不能阻隔那些聲音,鞭子聲,拍打聲幾乎聲聲入耳,到了後來,漸漸變成了一種尷尬的男女喘息聲和呻吟聲。


  落雪打地鋪睡在微涼的腳邊,渾身僵硬的幾乎動都不敢動,恨不得去踹開那兩人的房門讓他們別叫喚了。


  然後不得不找一些別的話題來分散注意力,小聲跟微涼說:「小姐,我們說話吧。」


  微涼也正有此意:「好。我也有疑惑想要問你。」


  「小姐請說。」


  「我們從家裡面出來的時候你就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嗎?」


  落雪似乎默認一下:「當時我和小姐回到家中,從前院開始就是一片血泊,小姐不管不顧的往莊主和夫人的房間跑去,我擔心那些惡徒還沒有走,親自跟著小姐去了莊主和夫人的房間,但是當時莊主和夫人已經死去了。」


  微涼聽完這些話有些沉默,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提起這樣的話題,這種事情不管是對宴長歌來說,還是對落雪來說,都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但是一些事情不能因為它不美好就不去回憶,尤其是對微涼來說,你明知道宴長歌的仇人是誰,卻不能為她報仇,一方面她沒有這個能力,一方面她想保護落雪。


  「那你說今天晚上給我們飯菜裡面下毒的人會不會和那些人有關係?」


  「應該不會。」


  落雪確定的搖頭。


  「為什麼?」


  「那些人殺人手法乾脆利落,而且看樣子應該是在找什麼東西,當時莊主和夫人的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如果他們發現了小姐的身份,至少拷問一番,不會給我們扔一把砒霜了事,我現在正在懷疑是鄰居的那兩個人,很大一部分可能是那個女人。」


  然而此時此刻微涼聽著那女人似是痛苦,又似歡愉的叫聲,只覺得心底發寒。


  這一路上她已經見識到了落雪辦事的穩重,現在她毫不懷疑落雪說的話。


  落雪以為微涼被嚇住了,趕緊坐起來安慰她:「小姐不用擔心他們兩個,如今我們身份不便,又有事情在身,自然不好處置他們,但是這兩個人我已經從那些人說的話裡面知道他們的身份了,只要我和你安全到達種家,這一路上我們受得委屈我一定會悉數奉還!」


  原來落雪打的是秋後算賬的主意,微涼道:「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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