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手忙腳亂

  生孩子之前微涼看了不少資料，都說如果決定自己帶孩子，那麼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基本上就告別了自由和時間，連生育過的紀雪柔都說，生之前只覺得趕緊生出來就輕鬆多了，實際上生下來才發現最舒服的是懷孕期間。


  那時候微涼不明白，但是現在她簡直不能太了解，她是剖腹產，生完孩子的當天夜裡就開始有了奶水，但是那會孩子睡著了，她又是漲奶又是傷口疼，按了鈴聲叫了護士來也沒辦法。


  催乳師根本就沒用，拿熱毛巾敷，拿手揉奶就是不出來，更何況吸奶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孩子，因為醫生說孩子吸出來比什麼都管用，而且初乳營養價值也高。


  好不容易煎熬到天蒙蒙亮，小傢伙醒來了，趕緊從育嬰房抱過來，按照月嫂說的方法把他放在胸前，孩子就自動尋了過去，結果他根本吸不出來，反倒急的嚎啕大哭，。


  他哭聲洪亮，一哭起來整張臉都皺得通紅，微涼看的心疼不已，乾脆跟月嫂說：「算了，還是先給她餵奶粉吧，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這個月嫂是個十分有經驗的人，像微涼這樣初為人母，孩子一哭就心軟的，她見識不知凡幾，把孩子抱在懷裡，輕輕的安撫了幾句，小聲說：「查小姐，你這樣可不行，今天孩子不自己吸出來以後你再堵奶的時候怎麼辦？不能給他這樣一個習慣，這不習慣不好。」


  微涼當然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好習慣，可是她看著那小子哭紅了一張臉也是不忍心。


  病房裡面月嫂和小和都是知道微涼情況的，但是小護士不知道，她不由得想到一直在外面站著的男人，他們來回經過的護士都知道那個男人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對於妻子特別好，幾乎事無巨細的都問了一遍。


  「那要不叫你丈夫幫你吸出來吧！以後孩子慢慢自己學會吸了就好了。」


  病房裡一時間除了孩子的哭聲，再沒別的聲音，小護士不知道內情，以為微涼年紀輕，臉皮嫩，不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產婦都是這樣，況且是自己的丈夫，也正好讓他看看你懷孕生孩子是多麼辛苦。」


  她把微涼幾人的安靜當做微涼不好意思，微涼笑了一下並沒有解釋太多，心裏面倒是對秦臻很感激，他恐怕覺得自己是公眾人物，不管是這次手術的醫生和護士，都不是那種大驚小怪之人，這個護士顯然不認識她。


  「把孩子給我，我讓他再吸一下。」


  接連試了三次，月嫂也不得不打算孩子沖奶粉的時候，竟然通了！微涼第一次知道原來奶水通暢是如此舒爽，彷彿身上傷口都不很疼了。


  房中幾人也俱是歡喜，之前的時候微涼那痛苦的樣子確實讓他們提著心。


  然後等到孩子吃完奶之後，醫生讓她下床走動的時候又是一場劫難，險些邁不開腿。


  應戰隔著玻璃看到的就是她這幅眉頭緊皺的模樣，想要進去又怕她不高興，正踟躕猶豫之間，萬傾傾來了。


  「你沒事在這裡幹什麼？公司不用忙？」


  萬傾傾明知故問，應戰低聲說：「媽，有什麼辦法能讓她減輕一些痛苦，她從凌晨開始幾乎沒有睡過，才生過孩子，休息不好，以後身體不知道吃得消吃不消……」


  從前他確實從未因為孩子的事情後悔過，甚至兩個人結合在一起的時候，他期待著有個孩子，這樣，兩人的關係就牢固一些了，可是從她生孩子到現在，心裏面卻是前所未有的後悔。


  她那個人從來不喊疼不喊累不喊苦，可是生孩子的時候卻是耗盡了渾身力氣，她那麼愛美的人卻是沒有絲毫形象的躺在手術台上，他恨不能那些痛苦全部轉移到他身上，可是又有什麼用？


  萬傾傾不曾想在兒子成年後，有一天還會見到她用如此祈求的語氣跟他說話，再想想病房裡的姑娘絲毫沒有鬆動過的語氣，頭一次覺得不忍心。


  「剖腹產的這種術后反應，還有漲奶這些都是沒有辦法避免的，金氏已經是市裡數一數二的醫院了，當時主刀的大夫最了解微涼的情況，這一方面除了產婦自己，沒有人可以替她們承受。」


  應戰無言，半晌才說了一句：「媽，這輩子我就這麼一個孩子吧！」


  他不欲微涼再承受這樣的痛苦，也沒有任何想跟別的女人生孩子的意思，下半輩子就這麼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