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揭穿

  「老師……」


  微涼眼神複雜的看著面前的恩師，他六十齣頭的人了，因為那些年在動亂中吃了不少苦看著如同七十歲一般，早些年又經歷了那位學生的事，誰知道事隔十幾年又再次經歷了一次自己的事情。


  有些事情不敢深想，如果深想的話，滿心都是愧疚，再多的語言都是蒼白的。


  嘴巴張張合合，說出來的也唯有「對不起」三個字，她能感到老師眼睛里的失望，卻什麼也沒有說，能說什麼呢，說自己曾經也是想過告訴老師的，可是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說出來有誰會相信？


  「你回去吧。」


  老師擺擺手，微涼看著他佝僂著身子手背在後面，眼睛發熱，忍不住脫口而出：「老師，給我一些時間，等我想好了，我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老先生的腳步頓了一下什麼都沒說。


  微涼一路心亂如麻的回了家中，卻聽見孩子在哭，一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她如今不僅是查微涼還是一個稚子的母親，趕緊把哭花臉的孩子接過來。


  「念念如今開始認人了，會越來越粘媽媽，你這些日子都陪著他，他到了晚上看不見你就會鬧騰。」


  月嫂慢慢給她解釋，微涼卻已經無暇聽她說話了，她滿心滿眼都是哭的快要打嗝的兒子，他一聲一聲不停喊「媽媽」，黑葡萄一般的大眼含著一包淚的樣子簡直哭的人心疼。


  微涼拍著兒子哄啊哄，不由得想到老師，尤其是今天晚上他說的那些話，一時間叫微涼只覺得自己對不起老師，她對著自己的兒子，僅僅是因為他哭泣就能如此的心疼，那她跟著老師跑前跑后，老師更是把她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忽然有一天被人告知他的孩子出了事情，將心比心，這種痛苦恐怕比她的心情更加強烈萬分……


  微涼不由得抱緊兒子，將臉埋在他的身子里，彷彿藉由這軟軟的身子給自己力量一般。


  「微涼，這是怎麼了？」


  高媛媛推門進來就看見微涼把頭埋在孩子跟前，她也嚇了一跳，趕緊問了一句。


  微涼從孩子懷中抬起頭來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假如有一天我對一個長輩撒謊，然後被他發現了，他對我很失望怎麼辦？」


  高媛媛直來直去的性格，稍微一思考就說：「你撒謊肯定有自己撒謊的理由，但如果是被人發現了的話，那還是直接認錯的好，不然的話越是找借口越是叫人失望。」


  微涼心中其實早早就有了決定，這樣問不過是想讓自己更加堅定而已，如今心裡有了打算，自然不會再猶豫什麼。


  安頓好了孩子直接打電話給老師：「老師，明日你若有時間的話我們好好談談。」


  老師只沉默了一瞬間就說：「那就去南湖公園吧。」


  微涼心中苦笑，果然老師心中還是介意的，南湖公園是當年她犯錯誤的時候老師最常帶她去的地方，那時候老師每次都帶著鴿食在公園裡語重心長的教導她，她年少不經事，一腔熱血，雖然老成穩重，但在學校里哪能不得罪人，若不是老師維護，恐怕求學之路也不會走的那麼順利。


  「明日我們去南湖公園吧，我去見老師。」


  「好，要帶念念嗎？」


  「帶著吧，天氣好，帶他看一下秋天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