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融合
「姬姑娘，這裡的濃霧有隔絕精神力的效果，所以不必擔心會有人發現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閉關吧。」
洛陽飛身掠上一座山岩，手中劍光一閃，開闢了一個深邃的山洞，隨即收劍入鞘，從儲物靈戒中取出一塊煉心石。
咔嚓！
他手心一震，煉心石一分為二。
「煉心石，姬姑娘接著吧。」
洛陽將手中的半塊下品煉心石拋向姬芊瀧，雖然只是半塊而已，但是體積卻已經超過了當日石痕的那塊煉心石兩倍多，而且論品質，還要強出很多，足以頂的上三四塊拳頭大小的下品煉心石。
「多謝。」
姬芊瀧接過煉心石，雙目中閃過一絲亮色，有這半塊煉心石的話，她的實力絕對會在短期內突飛猛進，達到百脈境極限強者級別，不會是太大的問題。
「洛公子，你需要從我這裡換什麼東？靈石，還是秘籍？」
姬芊瀧抬頭看著那個少年劍客，這個少年的實力雖然很強，但是看得出，他的功法和武技品級其實並不算高，只是自身的天賦實在驚人，將低品級的武學都發揮出了莫大的威能，這才能在百脈境中期巔峰，就擁有堪比百脈境極限強者的實力。
「這個先不著急，等下次從重樓寶殿出來后再說。」
洛陽淡淡一笑，飛身進入了山洞中，隨即山洞的入口處，碎石全部被吸了過去，將入口堵住了。
姬芊瀧秀眉一蹙。站在原地。隨即看了洛陽開闢的山洞一眼。
「這個少年劍客倒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人。性格堅韌，而且絲毫不為外物所動，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讓他的心緒出現波動，真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劍客。」
姬芊瀧自認見識也不算淺薄了，悉數定陽洲年輕一輩的頂級天才，她幾乎都見過，但是和那些天才相比，這個少年劍客卻顯得非常特殊。此人從來不會刻意的去高調行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不論在什麼地方，他都會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彩，驚才艷艷之極，就算別人想不注意到他都不行。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姬芊瀧微微搖了搖頭，這種類型的劍道天才，她也是第一次遇到，或許洛陽的強大之處，還不止是天賦。而且還有心性上的強大，是那種近乎冷酷的理智。
……
山洞之中。
洛陽盤膝坐在山洞的最深處。一對漆黑的眸子，即便是在黑色的濃霧中都閃爍著熠熠光輝。
「現在修為已經沒辦法在短時間內突破，也就唯獨在招式、意境或者劍意上另尋突破了，否則實力提升就會慢下來。」
以他現在的實力，雖然在百脈境武者中，已經算是最頂尖的戰力，但是要做到無敵，還是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至少百脈境極限強者，就不是他能隨意斬殺的。
「霧。」
洛陽忽然抬起頭來，手心一攤，一絲絲黑霧在他手掌心中不斷盤旋，傳來了嗤嗤嗤的聲音。
「霧，有形無質，看得見，卻無法觸摸，普通的霧氣，有水霧或者毒瘴，雖然毒瘴可以傷人，但是本質上來說，也是無法像真氣一樣直接殺傷人體的。」
「但是這裡的霧氣卻古怪，與真氣觸碰時，竟然會有不算太激烈的碰撞發生，只要感知足夠敏銳，很容易就能察覺到。」
洛陽目光灼灼的看著手心的一團黑霧，體內的真氣在手心處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氣罩，將黑霧封鎖在了裡面。
嗤嗤嗤！
細微的碰撞聲傳來，黑霧在光罩內四處遊走，如是一個個小型的鋸齒，不斷切割著他手上的真氣。
「化虛為實，化實為虛，這才是最自然的虛實相合意境。」
洛陽臉上忽然露出淡淡的笑容，純粹的霧之意境，對他來說還不是最急切想要領悟的，只有剝離出其中蘊含的幻之意境，甚至實之意境，才能讓他在意境修為上取得突飛猛進的進步，而且「鏡花水月」的融合，也需要足夠的意境火候作為基礎。
隨即，洛陽輕輕閉上雙眼，精神力集中，開始剝離周圍濃霧中的一絲絲玄奧意境。
一連十餘日過去。
這一日，山洞中忽然有一縷很細微的波動傳來。
「斬！」
普普通通的一劍斬出，劍光遁入無形，但是對面的石壁上，卻忽然湮滅下去厚厚一層，如是受到了無形的震蕩，山岩全部湮滅成了粉末。
「幻之意境，四成，實之意境，三成，不行，兩種意境之間還存在著高下之分，無法完美協調，「鏡花水月」第六招的融合還是差一點。」
洛陽睜開雙眼，眉頭微皺。
十餘日的時間內，他的意境修為可謂是飛速進展，一方面，自然是因為他的悟性很高，在這片蘊含霧之意境的山脈中，要參悟意境，幾乎是如魚得水，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一邊在參悟意境，一邊還在煉化手中的煉心石，十餘日過後，他的神魂力量又提升了不少，已經達到了六成巔峰，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到七成，堪比陣法境中期強者。
「提升到六成巔峰的魂力，下品煉心石的作用開始變弱了，看來提升到七成以後，就是我的極限。」
下品煉心石，其實普通武者使用的話，達到六成魂力就是極限，而對陣法境的強者來說，只有中品煉心石才是最適合他們的，下品煉心石的效果很弱，十塊拳頭大小的煉心石，估計也不能讓他們的魂力提升太多。
如果讓這些人知道，洛陽能夠用下品煉心石將魂力提升到七成水準，估計所有人都會驚的目瞪口呆。
不遠處的另一個山洞中。
姬芊瀧盤膝坐在一塊石台上，雙手結印，身形不動，只有細微的呼吸聲緩慢傳來。
「魂力終於提升到六成了，達到了下品煉心石的極限。」
咔嚓！
姬芊瀧手中的煉心石忽然碎成了粉末，裡面光華暗淡，顯然蘊含的能量已經徹底被吸收乾淨，重新化作了普通石塊。
「魂力提升到六成，我的「紅塵煉心**」也可以順勢突破到第七重了。」
「紅塵煉心**」，乃是地級頂階的功法，一旦練到第七重，就相當於是第九重甚至十重圓滿的地級中階功法，到時候姬芊瀧的實力，肯定會一下暴漲許多，就算是百脈境極限強者，也不是不能抗衡的。
……
眨眼間，洛陽二人已經來到黑霧山脈整整一個月了。
重樓寶殿，第二層的外圍，四座偏殿之外，匯聚了屍鬼戰場中最頂尖的高手，但卻沒有一人能深入其中。
「鬼老，你說那兩個小輩怎麼還沒出現，難道是退出屍鬼戰場了嗎？」
正南面一座偏殿的外圍通道中，樓堅右臂綁著繃帶，面色陰沉，和鬼老隱藏在一處陰影當中，陰沉沉的問道。
「不太可能，以那個小子的實力，就算進入第二層寶殿，都有一定的競爭力，不可能會入寶山而空回，現在應該是隱藏在什麼地方，說不定就在我們附近也說不定。」
鬼老目光游移，一絲絲細微的精神力釋放出去，但卻不敢做的太明顯，因為時至今日，能夠進入第二層寶殿外圍的，哪個不是一方高手，起碼八成以上的都是百脈境極限強者，如果被他們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探測，多半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惡，這兩隻老鼠還真能藏！」
陰影中，傳來樓堅咬牙切齒的聲音。
刷！
便在此時，一道暗淡的人影落在二人的附近。
「樓堅，絕命叟。」
人影身形極薄，臉上帶著鬼面具，當看到樓堅一條手臂已斷時，眼中忽然閃過詫異之色。
「看來你們兩個運氣不怎麼好啊，「斷龍槍」竟然被人斬斷了一條手臂，現在還能舞的動長槍嗎？哈哈！」
「莫修，你說話最好給我放尊重點！」
樓堅和鬼老臉上閃過忌憚之色，旋即，樓堅卻是勃然大怒，莫修的實力他們二人雖然忌憚，但還不可能任其羞辱。
「尊重，就憑你嗎？」
莫修淡淡一笑：「別說你的右手現在已斷，實力大減，就算你是在全盛時期，我殺你也如殺狗，跟我要尊重，看來你真是活得太自在了。」
「你！」
樓堅面色猙獰，便欲出手，但是卻被身邊的鬼老死死拉住了。
「莫修，我們二人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要出言擠兌呢？況且現在這種局面，只怕我們也不是你最大的競爭對手吧。」
鬼老面無表情的抽動了一下嘴角，沉聲道。
「絕命叟，看來還是你識相一點。」
莫修的目光一動，鬼臉面具之下，兩隻眸子掃了鬼老一眼，抱臂道：「你們確實還稱不上是我的競爭對手，現在順便再附送你們一個消息，附近幾個國家的大宗門，真正的高手已經集結在這裡了，雖然六品宗門還沒有什麼動靜，但是七品宗門的百脈境極限強者來的可不少，以你們兩個的實力，在這些老不死面前，估計也不夠看。」
百脈境極限強者，這其實只是對百脈境武者一個籠統實力的劃分而已，其中自然也有高下之分。
要成為百脈境極限強者，首先必須要滿足四個條件，百脈境後期巔峰的修為、所修意境有一門在五成火候以上，擁有頂尖的下品寶器，並且有一門修鍊到第九重以上地級中階武技，同時滿足這四個條件，即是百脈境極限強者。
但是普通的百脈境武者，壽命已經可以達到一百五十歲以上，有些人或許天賦不夠，終生無法突破陣法境，但是這卻不妨礙他們在百脈境時，把各方面的戰力都錘鍊到當前的頂尖層次，綜合實力，堪稱恐怖。
所以越是老牌的百脈境極限強者，越是強大的離譜，尤其是某些大宗門的核心長老級別高手，高階武學他們不缺，領悟意境的時間他們也不缺，相比起剛剛成名的百脈境極限強者，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當莫修提到各大宗門的高手時，連他臉上都露出了些許忌憚之色。
「莫修，這次我們這裡的偏殿，是哪些宗門高手在這裡？」
鬼老忽然抬頭問道，眉頭緊皺，如果說先前他和樓堅在屍鬼戰場中還有點肆無忌憚的話，那麼現在就已經非常顧忌其他的宗門高手了。
「呵呵，這一點我可沒有什麼義務要告訴你們，還是你們自己去發現吧。」
莫修淡淡一笑，身形一掠，從二人面前消失了。
「鬼老。那些大宗門的高手現在也開始插手進來了。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啊。」
「不利嗎？不見得吧。」
鬼老微微一笑。目光閃爍：「第二層寶殿的入口，有十六尊被封印的屍魔守衛，一旦有人靠近，這些屍魔就會自動解開封印，你說，同時面對十六個統領級極限的屍魔守衛，誰有本事單槍匹馬的闖進去？」
「除非是陣法境的高手。」
樓堅沉聲道。
「沒錯，除非是陣法境的高手。否則就算是同等數量的百脈境極限武者，也很難敵得過這十六尊屍魔守衛。但是現在情況卻不同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大宗門的高手出來牽頭，組織百脈境極限武者進行闖關，畢竟屍鬼戰場的存在時間雖久，但終究還是有一個極限時間的。」
……
不遠處一個通道的拐角處。
「陰長老，這次我們龍象宗一共出動了四個核心級別的長老，難道現在就乾耗在這裡嗎？」
四個老者聚集在此處，身穿一式的緋紅長袍。胸口的位置，有龍象銘文。
被稱為陰長老的人。正是龍象宗的核心大長老，即便在定陽洲所有百脈境極限強者中，都是排名前列的高手。
「暫時不用著急，重樓寶殿到現在才出現一個月的時間，有些高手估計還沒有進入屍鬼戰場，等人手夠了，到時候我們龍象宗就出面牽頭，組織幾次闖關，在這裡，即便是七品頂尖宗門，也顯得有些勢單力薄啊。」
陰長老眉頭微皺，目光看向前面百丈開外的一個陰暗大廳，面露凝重之色。
視線所及之處，是一個非常開闊的石質大廳，色調偏陰暗，地面上，血跡斑斑，顯然是經歷過血斗的，而在大廳的盡頭，則是一個十分高大的石門，大門緊閉，兩旁一共矗立著十六尊人形雕像，面目猙獰，身上都罩著黑色鎧甲，看起來異常陰森。
「十六尊統領級極限的屍魔守衛。」
陰長老面色陰鬱，要知道屍魔這種生物，本身實力就要強於同級別的武者，十六尊統領級極限的屍魔守衛，估計要兩倍左右的人類武者才能有機會闖過去。
……
遠在數千里之外，一片漆黑陰沉的山脈中。
「鏡花水月！」
黑暗之中，忽然有一線劍光閃過，劍光極薄，如絲如線，但是劍光劃過之後，卻是切出了一個如水波一般的平面，裡面盈盈蕩蕩，似乎有水花在流淌，水面之上，還倒映著兩股截然不同的劍氣，十分虛幻，一面往左，一面往右。
「爆！」
忽然之間，有凌厲的劍意充斥了整個黑暗的山洞，劍光平面轟然散開，無形的劍氣席捲了左右兩邊所有的空間。
轟隆！
山洞轟然裂開，兩邊的石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尋入湮滅、坍塌，只是一個眨眼的瞬間，山洞內的空間竟然被擴大了三四倍有餘。
「成了，融合七式劍招的「鏡花水月」，這才是真正的虛實相合，虛中有實，實中有虛，不分彼此。」
揮手散去身邊的煙塵，洛陽飛身一掠，出了山洞，站在山岩的邊緣之上，他的身形有些飄忽不定，即使站著不動，都讓人感覺很虛幻。
「幻之意境和實之意境現在都是五成火候，「鏡花水月」也趨近圓滿，也就只差最後一招的融合了。」
天機劍再度出鞘，洛陽單手一劃，天機劍憑空消失在空氣中。
波！
一道無形劍芒飛出數丈距離，斬在對面的石壁上，留下一個深邃的劍痕，隨即，洛陽看著對面山壁上的劍痕，目露思忖之色。
「方才這一招劍法，只是單純的使用五成火候的幻之意境，並未將實之意境融合進來，但是威力卻不弱。」
眼中精芒閃動，洛陽舉起右手的天機劍，左手中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
嗡！
劍鳴聲響起，天機劍的劍身不斷震顫，而且頻率正在變得越來越快，劍身在虛空中拉出了無數殘影，層層疊疊。
「消失！」
吟！
一聲刺耳的劍吟聲響起后，天機劍的劍身憑空消失，連帶著劍柄，以及洛陽的右手都變得有些模糊不清起來。
「不錯，單獨的幻之意境，融合進劍法中威力也極強，就算是地級中階的劍法武技，也不可能有這麼神奇的妙用。」
單手一劃，虛空中並無劍影，但是洛陽對面的山壁上，卻憑空出現了數道劍痕，交錯縱橫。
「這一招，就叫「湮滅」。」
洛陽滿意一笑，其實說起來，以他的實力進步速度，一門地級低階的「雷火千劫劍法」已經完全跟不上他的腳步了，就算是最後一招絕學「雷火劫」，在威力上也遠遠及不上「鏡花水月」，所以很多時候，都讓他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空有一身實力和頂尖的劍意，但是在劍法招式上，卻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不過現在有了這一招「湮滅」后，也算是暫時緩解了他的尷尬境地，「湮滅」是他單純依靠幻之意境創出的劍法絕招，在威力上，超過「雷火千劫劍法」很多，而且隨著意境修為的提升，這一招的潛力還很大，與融合劍招「鏡花水月」一樣，都會隨著他的實力進步而提升，變得越來越強。
「化實為虛是「湮滅」，那麼反其道而行，應該也是單獨的一招絕學。」
洛陽忽然盤膝坐了下來，天機劍就放在雙腿上，同時目光閃動，眼中的精芒，猶如實質。
「這個人，當真是為劍道而生的。」
不遠處的山洞入口，姬芊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立在了那裡，身上的氣息變得愈發飄渺，無時無刻都散發著一種異常神秘的氣息。
「方才這一招劍法，無形無跡，但是看他的模樣，似乎還另有感悟，難道那一招還不夠完美嗎？」
姬芊瀧的眉目之中露出些許震驚之色，方才那一招無形無跡的劍法，給她一種分外驚艷的感覺，劍招幾近融於虛空，以她現在提升到六成的神魂力量，也只是能模模糊糊看清劍法的軌跡而已，要成功接下來，估計連三成的把握都沒有。
「這個人的實力提升太快了，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她自己本身已經是定陽洲最頂尖的一批天才，即便是排在她前面的那些人，她自認也從來沒有佩服過誰，而且在這次閉關之後，她本以為會把實力提升到跟這個少年劍客接近，甚至超過他的地步，但是沒想到，此人的實力提升竟然比自己還快，而且還不是快了一點半點，如果現在對上這個少年劍客，她估計自己最多只有兩成的把握可以取勝。
「化實為虛是湮滅，那麼化虛為實，就是……」
忽然之間，洛陽左掌在山岩上一拍，身體騰空而起，同時右手天機劍刺出。
「鏡花破滅！」
嗤！
一圈劍光斬出，七八道劍芒同時爆射，斬向對面的石壁，而且劍芒還在半空，便有晶華的趨勢，劍芒凝聚成了實質一般的寶劍，無論是鋒銳還是硬度，都遠超普通劍芒，威力堪稱恐怖。
轟隆！
對面的山壁轟然坍塌，整個小山峰都被削去了小半，碎裂的岩石落入山下，發出轟隆巨響。
「劍芒實體化？」
姬芊瀧的美目中，忽然露出驚艷至極之色，劍芒實體化，這種神奇的能力，據說只有陣法境的武者才能做到，但是一個百脈境中期巔峰的武者，怎麼會做到這一步。
「五成火候的實之意境，已經能夠讓劍芒晶華，果然厲害，不過現在也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至於讓一身真氣全部晶華，那就不是我能想象的了。」
天機劍收入劍鞘，洛陽神色忽然一動，注意到了姬芊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