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出事了
濱江豪園。
床上的杜漢良臉色蒼白，但睡得安穩，相比之下其他三人就慘了。
賈呵呵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李剩謝則直接坐在地毯上刷著視頻。
西原找了把小椅子坐下，用手撐著頭打瞌睡。
這一天奔波，她實在太累了。
李亮在外面主持工作，陸續來了其他幾名刑警，但相對比較安靜。
「嗡嗡嗡。」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將西原猛的驚醒。
睡眼惺忪的拿起手機。
「小七？這麼晚打電話幹嘛……對了……」西原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闊，有些懊惱:「忘記說可能要晚點回去，估計著急了吧。」
「喂，小七。」西原的語氣相對比較輕鬆。
雖然被鮮血澆了個透心涼，但對直面過靈異的她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
但電話那邊卻是傳來隱約的哭泣聲。
賈呵呵猛的睜開眼，看了過來。
是小七的哭聲……難道她發生什麼事了？
西原看了賈呵呵一眼，伸手示意他別衝動，對著電話說道:「小七？怎麼了，你沒事吧？」
語氣中帶著強烈的擔心。
電話里，胡小七抽泣著，語氣嗚咽:「西……西原姐，我沒事，是……是老闆，老闆他出事了。」
西原一聽，沒反應過來。
老闆出事了？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就算這個世界末日了，老闆那條鹹魚也不可能出事。
可胡小七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三人臉色齊齊一變。
「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西原姐，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老闆全身都是血，手，手掌都快斷了，嗚嗚嗚，現在在第二附屬醫院，你們快過來啊……嗚嗚嗚。」
說著說著，胡小七的嗚咽聲更大了。
西原徹底呆住了，臉色一白，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手掌整個都快斷了……這話聽著就恐怖！
賈呵呵走過來，伸出手按在她肩膀上:「我們現在過去。」
西原這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站起想往外走，差點被小椅子絆倒。
「我也去！」李剩謝也趕緊站了起來。
師父不在的關鍵節點，老闆居然出事了，寫從各方面來說都是最糟糕的情況。
「不行，你得留在這裡。」賈呵呵在關鍵時刻保持了理智。
這裡剛剛發生靈異事件，事情還未明朗，杜漢良還沒醒來前，李剩謝都得在這裡。
李剩謝神色一暗，還是點了點頭:「那行，你們路上注意安全，老闆肯定會沒事的，別擔心，他福大命大……」
話還沒說完，兩人便急匆匆走了。
李剩謝手伸在半空中，有些尷尬，只好收回來，順勢抓了抓耳朵。
不行，這事得通知師父，也不知道京都情況怎麼樣了，師父你快點回來吧，徒兒一個人著實扛不住啊。
一輛黑色A6開出小區，以極快的速度往市區開去。
車上，西原抿著嘴，雙手用力抓著方向盤，眼瞅著儀錶盤突破了120，這才稍稍鬆了點油門。
賈呵呵坐在副駕駛上，手裡拿著劍。
原本應該二十多分鐘得車程，十分鐘就飈到了。又是熟悉的ICU，胡小七坐在外面，雙手緊緊抓著裙子，手上的血染紅了漢服上得翠綠。
匆匆的腳步聲趕來，胡小七抬起頭。
兩個互相嬉鬧的小孩跑了過去。
面露失望之色，胡小七低下頭，掉出了一滴淚，然後倔強的用手背擦去。
在事務所的時候，她都以為老闆死了！
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滿地鮮血，老闆癱在椅子上，垂落的手臂，手腕處被近乎完全割裂，只剩下最後的一點皮肉相連，不停搖晃著。
除了漢服節那時候，少女哪見過這麼恐怖的一幕，當即尖叫著差點昏過去。
還是張陵撥打了急救電話，然後做了簡單的包紮，不過依舊觸目驚心，就連急救車上的醫護人員都表示。
傷成這樣，這隻手，可能不保了。
樓道響起匆忙的腳步聲，西原狂奔著出現在胡小七面前，彎著腰撐著腿，氣喘吁吁。
為了不封嘛慢的出奇得電梯，她一口氣爬了四樓，見後面的賈呵呵都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怎……怎麼樣了。」西原低著頭，喘著粗氣。
胡小七睜大著眼睛，緩緩起身:「西……西原姐，哇……」
她突然衝過去抱著西原，嚎啕大哭，邊哭邊喊著:「西原姐你總算來了，我好怕啊嗚嗚嗚……」
看著無比傷心的胡小七，西原嘆了口氣，緩緩抱著她，安慰道:「沒事沒事……老闆會沒事的……」
說完鼻子一酸，眼淚掉了出來。
ICU那亮眼的紅光，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壓抑。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幾乎沒有任何鋪墊，聽胡小七的敘述，她醒來的時候，老闆就已經不行了。
事務所也完全沒有被入侵的跡象，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恐怕只有等老闆醒來后，才知道了。
「叮叮叮。」西原電話響了，是李剩謝打來的。
「喂，是我，老闆沒事吧，我剛打電話給師父了，他還在京都開會，一時半會回不來，但會拜託京都最好的外科醫生過來。」李剩謝說著，也有些焦急。
「替我謝謝他。」西原禮貌回復一句，掛斷了電話。
現在的她，除了賈呵呵和胡小七，誰都不想理。
整個手都斷了……就算能救回來，估計也廢了，再加上流了那麼多血，完全達到了休克致命的標準。
是靈異嗎？
如果是靈異，那該是多麼可怕的東西，才能無視事務所的特殊，將老闆害成這樣。
ICU的門突然被推開，一位護士急急忙忙走了出來:「病人需要輸血，醫院血庫存量不足，你們誰是B型血？」
西原恍惚了一下，連忙起身:「我，我是B型。」
護士看了它一眼，招了招手:「情況緊急，你跟我來！」
西原連忙跟上，小聲問道:「怎麼樣了護士？」
護士有些不耐煩:「情況很不好，出血量太多造成心臟衰竭，正在搶救中，放心，裘大夫是我們這裡最好的主任醫師，來，先驗血。」
西原聞言，臉色更加蒼白，腦袋嗡嗡作響，連接下來驗血、抽血的過程，都不知道怎麼過來的。
「砰。」ICU的門一關。
西原眼前突然一黑，倒在了地上。
時間，在這一刻過得非常慢。
張陵抱著法典靠牆坐著，陰沉的眉眼間也帶著憂色。
至於是擔心老闆的安危，還是擔心老闆死後，就沒人知道那地方在哪，不得而知。
賈呵呵臉色也有點發白，緊緊握著手中的劍，表面看似平靜，但心裡卻茫然無措。
老闆對他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他是一個失去記憶的人，從睜開眼的第一眼起，看見的，就是老闆，他接納了自己，保護了自己，給了現在的一切。
在這麼長一段時間裡，老闆、西原、小七，還有那些漢服，就是他世界里的一切。
若是老闆出了什麼問題，整個世界都將崩塌。
ICU里人很多，但有條不紊。
「剪刀。」主治醫生聲音沉穩，話剛出口，剪刀就遞到了他手上。
「吸血。」
一名護士趕緊用吸血棉吸取傷口周圍泌出的鮮血。
「擦汗。」
裘醫生雙手沉穩，對傷者手腕傷口進行處理，但依舊觸目驚心。
聰傷口形狀來看，傷者的手腕應該是被某種利器一點一點割開，這個過程會很痛，也很殘忍。
以前古代的時候會作為一種刑罰用於犯人身上，真要全部割斷，很困難。
但病床上的傷者卻遭遇了這種近乎不可能的情況，除了僅存的一些皮肉，連手骨都被殘忍割斷。
命肯定是保住……但這隻手……
裘醫生在心裡搖了搖頭，心神收斂。
就在此時，躺在床上的老闆突然睜開眼，眼睛深處是一片黑暗。
他完好的左手猛然伸出，掐住了旁邊的一位助理醫師。
現場立刻大亂，連負責主刀的裘醫生也往後退了兩步，感覺不可思議。
主刀這麼多年，沒見過受這麼重傷，還能從休克中醒過來傷人的。
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揮揮手:「安靜，別亂！」
然後看向病床上的患者，那名助理醫師被猛的掐住，想要反抗，卻無濟於事。
「你現在有傷，躺好，我們是在幫助你！」裘醫生壯著膽子呵斥了一句。
老闆的手卻更緊:「報……報紙。」
「你說什麼？」聲音太小，有些沒聽清。
「報紙！」老闆的聲音無比沙啞，忍著巨大的疼痛，渾身都在戰慄，可抓著助理醫生的手卻不松一毫力氣。
裘醫生有些懵……報紙？什麼報紙，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看報紙？秘密還要不要了。
誰知道，旁邊一位小護士突然拿起置於桌上血跡斑斑的報紙，小心翼翼問道:「是……是這個嗎？」
老闆一看，臉上泛起一陣潮紅，猙獰可怕:「給，給我。」
小護士很明顯被他嚇到了，剛走兩步，就把報紙往他那裡一丟，捂著臉往回跑，蹲在了地上。
老闆差點氣的吐血，左手猛的用力，那助理醫師被掐這麼久，都有些不行了，雙手逐漸無力。
裘醫生一看，不行，趕緊講報紙撿了起來遞過去。
「報紙給你，放開他吧！」
助理醫師眼神中閃過求生若渴的神色。
「放，放我右手手腕上。快！」老闆瞪著眼睛，如同惡鬼！
裘醫生顫抖了一下，還是壯著膽子，放到了他快斷掉的手腕上。
突然，頭頂的無影燈閃爍了一下，徹底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