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局
城西,招賢鎮。
陽光雖然熾熱,但清風依舊宜人,小鎮背靠山川,青山連綿,白雲流動,鳥兒嘰嘰喳喳劃過天空,水面魚兒甩尾,盪起漣漪,一片悠然自得。
老闆用左手遮住眼帘,看著遠方最高的山峰說道:「以前一直想去那玩玩,就是沒錢沒時間,等現在有錢有時間了,卻發現看不上這種沒名氣的山了。」
西原把車停好下來,面色有些奇怪的看著站老闆身邊的周正南,忍不住問道。
「周警官,你真的……不會開車?」
周正南面無表情:「小時候出過車禍,之後一直有陰影。」
西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如此。
此時,第二附屬醫院,賈呵呵正抱著劍躺在床上,蓋得嚴嚴實實。
腦袋中回想著西原他們臨走前說的話。
「你就躺這裡,裝老闆,不要被人發現,我們很快就回來。」
「幹得好就給你發獎金啊,乖。」
也不是為了那還不知道多少的獎金,主要是自己喜歡躺著.……賈呵呵在心裡自我安慰著。
病房的門突然打開,一位護士小姐姐走了進來。
賈呵呵趕緊用被子蒙住臉。
「抽血檢查,誒你蒙著被子幹嘛?」護士小姐姐手裡拿著抽血用的器具,伸出一隻手。
賈呵呵沒反應過來,蒙住臉的被子直接扒開。
一剎那,兩人大眼瞪小眼。
完了完了,這下肯定被發現了……自己的獎金也沒了……賈呵呵心裡有些慌。
要是讓醫院知道老闆不知道啥時候溜了,到時候肯定麻煩,老闆不喜歡麻煩,就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誰知道,護士小姐姐只是看了兩眼之後,就收回了目光,在病歷上畫了個圈:「把手伸出來,對,就這樣,抽血化驗,別害怕。」
「咦,你這皮膚真好,怎麼保養的?」
「你有女朋友嗎?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好奇啊,你長得挺帥的,很像那個什麼.……一個明星。」
十幾分鐘后,看著緩緩關上的病房門,賈呵呵如釋重負躺在椅子上。
對方居然沒發現人被換了,看來三甲醫院也沒想象中那麼靠譜。
賈呵呵安心的躺在病床上,拿出手機,再也沒有剛才的緊張,而是刷起了視頻,順便回復起胡小七發來的消息。
現世安穩。
「咔嚓.……」
名山花園。
打開緊閉的大門,兩人站在門口,並沒有貿然進去。
西原沒有跟來,因為涉及到一些隱秘,她被留在了外面。
老闆與周正南對視了一眼。
房裡很安靜,門口玄關處擺放著幾雙鞋,有男有女。
「地板上這麼乾淨,之前幾個人難不成都是脫鞋進去的?你們警局的人素質挺高啊。」老闆揶揄了一句,下意識抬頭看了看,玄關的天花板上空空如也。
周正南沒理會他,走了進去。
老闆一隻手拿著報紙,另一隻手打著石膏吊在胳膊上,剛踏進門框,突然停了下來。
周正南沒回頭,只是盯著前方,問道:「怎麼了?」
老闆皺了皺眉頭,鼻子在空氣**了拱:「你沒聞到什麼味道嗎?」
「什麼味道?」
「香味,一種若有若無的香味,很熟悉,這地方有大問題。」老闆抓著報紙的手緊了緊。
周正南細細聞了起來,但一無所獲。
不過涉及靈異事件,他展現了對老闆的充足信任,站在原地沒動,只是一縷縷灰霧從指尖流淌出來,向裡面蔓延。
這棟樓的住戶都被警方以追捕逃犯的理由驅散了,所以整棟樓都顯得分外安靜。
「沒發現異常。」片刻之後,周正南說道:「之前進來的幾人,都不在裡面了。」
「因為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老闆說著,往前走去,循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來到了陽台那個古怪的神盒面前。
他的眼神凝重,緩緩伸出手,按壓了一下神盒前燃燒殆盡的香灰。
一壓就碎。
「這東西有問題?」周正南走過來:「剛剛用灰霧探測過,裡面是空的。」
老闆用手撫摸了一下古怪的神盒,說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古人用犀木做神盒,再用一種特殊的香做引,妄圖與鬼神相通,可惜那時候沒有鬼神,他們的願望落空了。」
「但現在,鬼神出現,犀木為盒,沒有異香為引,自然招不來那本該待在裡面的東西。」
周正南沒太聽懂,但還是緩緩點了點頭,他低頭觀察,突然發現乾淨的桌子上有一道淺淺的白印。
應該是常年累月放置重物壓出來的。
周正南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將神盒抬了起來。
比意料之中要重上不少,但放置神盒的範圍內並沒有印子,兩人對視一眼,答案油然而出。
這神盒,是有人故意擺放在這的!
「是張陵,這事跟他一定有關係。」老闆說道。
就在此時,周正南的電話突然響起,電話那邊,是何警官的聲音。
「喂,周隊,彭濤那兩口子找到了,還有之前派出去的兩個警察,都在水庫邊,人還活著,應該是被綁架了!」
彭濤兩口子和之前進入這裡的警察都被綁架,還活著,唯獨李剩謝消失了?
這是一個局,一個針對他們的局!
忽然,一陣風吹過,從沉寂的煙灰中,飄出一朵粉色的霧。
老闆的餘光捕捉到了這一點,眼神一顫,掏出報紙蓋了過去。
但無濟於事,那粉色的霧彷彿超越了一切物質層面的束縛,洋洋洒洒飄散開來。
「跑!」老闆怒喝一句。
一縷縷灰霧迅速將兩人包裹,這是周正南的能力,將兩人完全包裹的灰霧能夠將他們迅速帶離這裡。
但,凝聚起來的灰霧突然崩散,一本厚重的法典穿過灰霧探了進來。
法典背後,是張陵陰沉的臉。
崩散灰霧之後,張陵迅速退回。
老闆似乎明白了什麼,不再做掙扎,只是深深看著逐漸濃郁起來粉霧外的青年。
終於,他開口了。
「過分相信靈異,最終必受其害。」
粉色的風刮過,屋裡的一切,重歸平靜,張陵在原地站了一會,慢慢退了出去。
外面,何警官慢慢放下手機,目視著前方,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詭異,他忽然轉身,看著身邊穿著櫻花和服,帶著金色面具,手持氣球,不知何時到來青年,鞠躬。
「主人,您.……來啦。」
上杉誠冷漠的看著監控視頻中發生的一切,從剛剛,藏身於樓上的張陵下樓開始,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
「源大人說的沒錯,這裡會出現一個入口,但.……這個入口,真的到的了彼岸嗎?」
上杉誠喃喃自語著,而後,他從手上眾多的氣球中分出一根,遞給身邊的何警官,不,應該說是傀儡,說道。
「這件事幹得不錯,然後,你可以死了。」
何警官的動作漸漸變得機械,他接過氣球,腦袋突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脹大著。
青年推門走了出去。
「砰。」背後的保安室微微一陣輕響,一具無頭屍體倒在地上,鮮血,如綻放的煙花。
上杉誠拿著氣球,慢悠悠走著。
他看見了迎面走來的張陵,停下了。
張陵懷裡抱著法典,也停了下來,兩人對視著,在樓房的陰影中。
良久之後,張陵開頭,說道:「那東西你們可以帶走,那是一個入口,但不是那地方的入口,那地方的入口只有一個,除了他,沒人知道,法典也不知道。」
話很繞口,但上杉誠卻聽懂了,他緩緩點頭,拿著氣球與他擦肩而過。
張陵抬頭,看著那些人面隱現的氣球,臉上閃過一絲畏懼。
但手中的法典,卻給了他無比心安的感覺,他越來越迷戀這種預知未來的感覺,似乎所有發生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權力帶來慾望,慾望帶來迷失,迷失帶來瘋狂。
病房,門,突然開了,賈呵呵躺在床上,轉頭看了過去。
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而是一張陌生的年輕面孔面孔。
「有什麼事嗎?」賈呵呵冷冷問道。
只見那站在門口的年輕人緩緩鬆了口氣,然後從隨手攜帶的包中抽出一幅畫。
「我一直在找你,我終於找到你。」
畫很寫實,裡面,神情酷似賈呵呵的青年,手中拿著血色的劍,站在一座迷霧叢生的古堡前面。
「你好,我叫……陳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