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審訊（下）

  「不過阿爾敏，你也肯定有什麼想法吧。」李靈一問向阿爾敏，後者點點頭，「恩，畢竟咱們是在企圖顛覆一個已經存在了100年以上的統治體系。」


  「雖然沒有前例可循…但如果民眾願意咱們咱們這邊的話，又會怎麼樣呢？」阿爾敏神情嚴肅的分析道：「要對當下這個由巨人的多次襲擊所導致的混亂狀態加以利用才行。要是將責任轉嫁到王政府，再對民眾加以煽動的話，說不定就可以做到。」


  「但到時候王政府一定會把槍口指向普通民眾，屆時一定會催生出無數悲劇來吧…」阿爾敏自顧自的說著，完全沒意識到周圍的人都變了臉色。


  「但如果從人類的整體利益來考量的話，這也是無可避免的。到時候要是能將某件具有象徵意義的事件的責任全部歸咎到王政府或者憲兵頭上的話就好了。然後我們調查兵團就能像救世主一樣粉墨登場，再給民眾一種必須得有調查兵團在才能成事的印象就好了……民眾到時候一定會變得更加好騙的……」


  阿爾敏說完才發現眾人都用一種恐怖的目光看著他，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乾笑一聲，「我隨便說說而已啦……」


  「你這傢伙，從小就擅長算計啊…」艾倫說。


  「我可沒記得教過你這些。」三笠也是嘆氣。


  李靈一則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阿爾敏確實非常適合做一個智囊，等到將來對抗壁外人類的時候，恐怕也能起到相當大的作用。


  「不過…」阿爾敏有些落寞道：「我們也確實都已經是罪犯了。如今的敵人已經不是因為要來吃我們而不得不反擊的對象，這可是一種思維方式跟之前完全不同的敵人啊…」


  「從今往後很可能會只因為所屬陣營不用…就要取他人性命。我們…已經不再是好人了。」


  圍繞著木桌的104期成員們都陷入了沉默，耳畔還響徹著在地下受到折磨的薩內斯的慘叫，而他們的心卻像是被浸入了冰水一般冷徹。


  從巨人敵人變為人類敵人，這確實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畢竟這些人大多還是少年。


  「沒錯，我們不是好人了。」李靈一此時卻是開口了，「阿爾敏，你要明白，比巨人更恐怖的，是人心。從來都是如此，巨人吃人只是吃掉了你的肉體，但人類互相之間的撕咬，可是要將對方的靈魂也徹底拖到地獄，咬成粉碎……」


  「……」


  眾人聞言不禁更加沉默，只有阿爾敏輕輕的點了點頭。


  於此同時，審訊還在進行中。


  薩內斯此時已經滿臉血污，也根本喊不出聲來了，他的十指指甲都被拔了下來，身上臉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利威爾的拳頭。


  「尼克之前品嘗過的拷問菜單，現在應該都上齊了吧。」利威爾拿出手帕擦了擦佔滿鮮血的拳頭說道。


  但即使這樣，薩內斯卻也沒有鬆口，不如說他也是像是尼克那樣的人，只不過兩人的信仰不同而已。


  「抱歉啊…」韓吉將拔下來的十個指甲展示給薩內斯，「我沒辦法像你那樣把切口弄的很平整，到底要拔多少個才能變得像你那麼熟練啊？」


  「……數不清了。」薩內斯聲音嘶啞道：「你以為一個人有多少指甲？我已經拔過太多了，不管是有妻子的，還是剛當上父母的…我都不在乎。」


  「我在乎的，只有如何守護牆內的和平而已。」說到這裡，薩內斯像是最狂熱的信徒一樣，在為自己的信仰高呼，「你們明白在這個狹小牆壁內，為什麼直到今天都沒有發生過任何戰爭嗎？！這份你們覺得理所當然的和平到底是誰幫你們構建起來的？！」


  「是我們中央憲兵！靠玷污自己的雙手才死守下來的！無論火種出現在哪裡，我們都會去它們一一熄滅！全都是靠我們中央憲兵，人類才能延續至今啊！！！」


  薩內斯神情狂熱的樣子讓韓吉和利威爾都覺得十分噁心，而且在心裡也生出了棘手的感覺。


  「調查兵團…才是最應該開始被消滅的組織啊……」薩內斯又說道：「當初覺得讓你們自己出去送死就好了，但現在已經成為對牆內和平最大的威脅了……」


  「哦，你們也很努力啊。」利威爾說著，猛地一拳砸在薩內斯的臉上，鮮血頓時四濺而出，「差不多也要開始正式拷問了，回答的不對可是要接受懲罰。那麼…雷伊斯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雷伊斯家，自然便是赫里斯塔的家族，當然，真名的話就是希斯托利亞·雷伊斯，也是知道了這一點的情況下，利威爾才對問這個問題，而且這個問題也十分關鍵。


  因為之前尼克神父沒死時，明確的提出了他們監視的對象就是赫里斯塔，這也就意味著後者的意義十分重大，只要能找到她身後隱藏的組織，就能發現巨人的真相。


  「他們家跟王族根本沒多大聯繫，只是鄉下隨處可見的貴族而已。」利威爾問道：「這麼普通的家族，為什麼有公布牆壁中有巨人這件事的權利？讓民眾遠離牆壁也是雷伊斯家的指示嗎？」


  面對利威爾的詢問，薩內斯卻什麼都不肯說，不管是怎麼折磨，他也是毫不動搖，甚至到最後已經完全放棄了只求一死。


  按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我還有王在，我相信這個牆壁的安全和尊貴的王，我相信我們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這就是信仰的力量，靠折磨是完全沒辦法讓一個信仰堅定的人屈服的，而韓吉和利威爾也看出了這一點，於是便果斷停止了折磨。


  「先休息一下吧。」利威爾說著，和韓吉走出了房間，但卻有意的沒有把門關死，而是留了一條小縫。


  透過這條小縫，外面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快走！別磨磨蹭蹭的！」


  「嗚……」


  是拉爾夫嗎…他也被抓來了？！


  薩內斯聽到聲音心中驚駭，這個拉爾夫也是中央憲兵的一員，而且和他一樣也知道關於雷伊斯家族的秘密。


  沒關係，他也一定能守護住王的秘密的…


  薩內斯這麼想著，但下一刻門外傳來的對話便讓他瞪大了雙眼，心裡轟隆一聲爆炸。


  「真是個沒骨氣的孬種啊，才拔了一枚指甲居然就全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