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皇后這個時間懷孕,實在是蹊蹺的很。為什麼時間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這個動機很容易理解,就是想重新引起皇上的關注。想必皇上心裡也是有數的,只不過他對於孩子的希望實在是太熱切了。
紀妃偷偷問過太醫,太醫說皇後娘娘月份已經三個多月,她本該是早有發覺的。這句話從太醫的口中飛到了紀妃的耳朵里。
所有做過母親的人都知道,那種腹中已經孕育了小生命的感覺是不會錯的。你與他同呼吸共命運,感受著他的心跳,任何一個做母親的人都不會沒有任何發覺。
這樣的話,皇後娘娘既然早就知道自己懷有身孕,下毒害阿佑的理由就更加充分了。作為正宮皇后,如果她生下了兒子,那就是嫡子,一個嫡子,一個長子,勢必要形成競爭,如果除掉阿佑,她的兒子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子,待皇上百年之後,她就是皇太后了。
雖然手裡已經有了皇后不法的證據,但是事態的棘手,也是他們沒有預料到的。皇後娘娘腹中有了這一個孩子,就相當於有了免死金牌,這個時候去向皇上喊冤,定會無濟於事,還會白白浪費了這些證據,甚至有可能被皇上斥責。
看來目前能做的只有好好保護自己,還有,等。
讓許霖長時間待在柴房也不是個事,該怎麼安置他呢?
阿沅正在長長的巷子里走著,娘娘讓她去給阿佑送一些糕點。她正挎著食盒踏著小碎步走著,突然面前出現一個打扮很是俏麗的女孩。阿沅來不及讓步就一頭撞上了她。那女孩精緻的妝容一下子被刮花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請問您是——」阿沅意識到不妙,連忙低下頭來請罪。
「啪」的一記重重的耳光突然襲來,打的阿沅的頭瞬間發矇了,臉上充血一樣立刻發熱起來,牙床也好像腫了起來。她下意識地捂住臉跪下:「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的錯。」
這下子一定是惹到一個很厲害的人。
「狗奴才,沒長眼睛嗎?看清楚了,這可是皇上的長女德清公主。今日你弄花了公主的妝容,該當何罪?」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氣勢洶洶的罵道。
「是是是,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給公主賠罪了,公主殿下大人大量,就饒過奴婢吧。」
公主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的宮女,說:「抬起頭來。」
阿沅連忙抬起頭來,剛剛抬起頭就對上了公主的眼睛。
這是一雙十分美麗的眼睛,丹鳳眼顯得她十分的嫵媚誘人,眼角的肌膚嬌嫩,睫毛長長的,隨著眼睛一開一合更添美麗。她有一雙黑得深不見底的眸子,阿沅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意識到自己對公主大不敬,阿沅馬上別開了視線,不敢再直視公主。
公主一聲嗤笑在頭頂傳來:「也罷,既然你弄花了本宮的妝容,那就由你來為本宮重新上妝吧。」
「奴婢,奴婢,公主殿下請恕奴婢愚笨,恐怕擾了公主您的雅興。再說,紀妃娘娘要奴婢去給三皇子送糕點,誤了時辰,娘娘責怪下來,奴婢就不好說了。」阿沅仍舊是不敢抬頭,小聲的說。
當初宮女培訓的時候,確實是教過如何為娘娘上妝的。但是這位公主如此盛氣凌人,就能躲則躲,不去觸她的霉頭。
「哦?還知道拿紀妃來壓本公主?本公主說的話就不算了?那本公主就立即把你拉去治罪。看看他們會不會處置你。」公主很是驕橫。
「混賬東西,公主讓你為她上妝,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還不願意了?冒犯公主該當何罪?要不要打你幾板子才好啊?」公主身邊的宮女再次聲音尖利的說道。
「奴婢遵命。」然後她起身垂著頭就跟在公主後面回到了毓秀宮。
這位公主在阿佑回宮之前就跟隨她的母親回娘家省親了。昨日才回宮。想必這麼大的事情她早已知曉。不過她既然敢這麼囂張,她一定有很厲害的母親。
公主的宮裡果然是充滿小女兒家氣息,富麗堂皇,精緻無比。公主把外裳隨意地脫下,交給她的宮女。然後就坐在梳妝台前。坐了一會,還不見阿沅上前來為他梳妝,扭頭大怒道:「眼睛瞎了嗎?沒見本公主等著了嗎?」
阿沅連忙上前,伺候公主洗臉,然後塗上新鮮的玫瑰露,又描了眉,畫了腮紅,抿了胭脂,著一些事情做下來,一個多時辰都過去了。
阿沅心裡著急,一個不小心,就把胭脂染到公主的臉上,公主立刻大怒,又一個巴掌打到阿沅的臉上,阿沅又一次跪下請罪,連連磕頭。
阿沅本想趕快完事,然後去把糕點送到阿佑那裡,然後回去向娘娘交差。如今的狀況,怕是今天是走不出這毓秀宮了。不僅要承受公主的怒火,還要承受娘娘的怒火了。
公主不耐煩地揚揚手說:「夠了!你去宮門口跪著吧,跪不夠一個時辰不許起身。」
淑和宮掌事宮女阿沅在毓秀宮門口罰跪瞬間傳遍宮裡的各個角落。
阿沅的故事在宮裡已經成為一個傳奇。有好些宮女和阿沅是一起進宮的,而他們還是最最底層的。試問有誰能在短短的時間裡成為掌事宮女?
有些好事的,還專門到毓秀宮宮門口看熱鬧。阿沅心想自己被罰跪這麼轟動的事情,娘娘一定早就知道了。既然她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煩,就一定會再找別人。
想到這裡,阿沅更加坦然地跪著。
變天了,天色陰沉起來,烏雲翻滾著,醞釀著一場轟動。雨點終究是沒有如願落下來,反而是比山雨欲來更加壓抑的氣息。狂風呼嘯著卷著樹上的葉子打著旋兒飄向各個角落。花瓣紛紛飄落,讓花樹感覺有些落寞。天上飛的鳥兒很是不安,在宮城的上空盤旋著。灰沉沉的天空下籠罩著一方緊張壓抑的空氣。
過了很久,大概是公主也覺得不應該不看紀妃的面子,公主的貼身宮女才慢吞吞地出來,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說:「夠了,快回去吧,要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阿沅艱難地起身,膝蓋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還有絲絲涼意從腳底散發出來。她雙腿都伸不直,勉強地走了幾步之後,才可以流暢地走路。
好不容易掙扎著回到淑和宮,娘娘看到阿沅這副樣子也就大致才出了事情的緣由,沒有過多責怪她,拿來葯為她敷上,讓她下去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