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走在幾個人後麵的金虎,見那大背頭就要命令手下動手打胖子柴東,他急中生智大喝了一聲,打出了黑牛的旗號。在古林一帶的黑道上,黑牛也稱得著是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哪個敢不敬畏三分?這幫人乍聽之下,真的以為是黑牛親自帶著人來了,急忙都停止了動作,不約而同地朝喊話者望了過去。
卻見一位身體彪悍的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邁著方步走到了人群當中,那些小嘍囉當然不認得黑牛,但,大背頭曾經跟黑牛打過幾回交道,他還是知道本尊長什麽樣子了。“你是什麽人?膽子可不小哇!竟敢冒充起黑牛來啦!”
“哈哈哈!”金虎仰臉長笑了一聲,“不是哪個人都敢隨隨便便冒充黑牛的!實話告訴你吧,我是黑牛的親姑表兄弟,我的名字叫金虎!這個回答你還滿意嗎?”
大背頭的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轉著眼珠子暗自尋思:嘿!我說這幫人為什麽這麽橫呢,原來跟大黑牛都沾親帶故哇!真他媽的邪了門啦!老子就裝作誰都不認識,今天非得連黑牛的老表也收拾了不可!於是,他撇起嘴角嘿嘿冷笑了幾下:“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小毛孩兒呀?就那麽好蒙嗎?去騙一些沒見過世麵的人還行,在我這裏門都沒有!我早就打聽過了,大黑牛根本就沒有老表在這個地方!你,到底是什麽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就跑到這裏來撒野!兄弟們,給我打!"
“你他娘的連黑牛哥的老表都敢揍啊?行,算你狠!就等著我黑牛哥找你算賬吧!”金虎見這一招也不好使,隻有跟他們拚了。
那三十幾個小青年揮動著手裏的棒球棍,如狼似虎地圍住胖子柴東他們,劈頭蓋臉的打了起來。起初這九個人還在拿著家夥奮力反抗,時間久了,哪能抵得住對方的強勁攻勢?很快,勝負已分,戰鬥結束了。不用說輸的很慘的是金虎一方,那幫人把他們打倒在地上,個個身上都是傷痕累累。
大背頭讓手下收起了棍棒,先是嗬嗬一笑,又朝著金虎啐了幾口吐沫:“小子,看清楚了,記好嘍!我是瘋子的兄弟老三,今天是我叫人打的你,有種就去找我報仇吧!呸!什麽東西!”
然後,他揮了一下手,讓所有人都上了車,便帶著那夥兒社會青年揚塵而去。
一家醫院的病房裏麵,映入眼簾的是白床單、白被罩、白牆壁,房間中擺放著兩張床,收拾得幹淨而整潔。金虎和胖子柴東穿著病號服,臉上粘貼著醫用紗布,胳膊和腿上分別打著繃帶,背靠著枕頭坐在床上。
床前站立著一位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長得虎背熊腰、體格強壯,年齡在五十歲往上的男子,看相貌氣宇軒昂;大耳輪廓,寬長腦門,高鼻梁,獅子嘴,鷹的眼睛,豹子的眉。理了個平頭,皮膚稍顯黑色,右手反背在身後,左手握著兩個鐵球,反複不停的轉動著,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在他的兩側,還站著兩個穿藍色西裝、戴著紅框眼鏡的高個年輕人。
“表哥,我說的可都是實事兒,絕不摻半點假,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問他,這位柴東兄弟能夠為我作證!”金虎有氣無力的把早上發生的事情,如實地向他的老表講了一遍,但,再看那位黑牛,一直對此事顯得異常的平靜。
“表弟啊!”沉默了一會兒,黑牛輕咳了一聲,終於開了腔,“我以前說過你多少次了,你又什麽時候聽過我的話了?在外邊哪些事兒能管,哪些事兒不能管,你有沒有動過腦筋想一下,啊?你說,這都是些什麽破事兒哇?非逼著我出頭,對我又有什麽好處呢?百害而無一利!你說,你在社會上結識的都是些什麽人呀?還讓我去管,以後傳到江湖麵上,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聽了黑牛的這番話,金虎的心裏很是反感,暗自罵了一句:真他媽的扯蛋,還是親老表呢,逢著事兒了就知道打自個兒的小算盤!坐在另一張床上的胖子柴東,對黑牛言道:“牛哥,出了這些事兒也都怨我,不該把虎哥給拉扯進來,真是對不住啦!”
“你給我閉嘴!還輪不到你說話的份兒!"黑牛板著臉訓斥著柴東。
金虎忍不住火大了起來,瞪大了眼睛嗆聲說道:“給誰臉看呢,老表?你知道他是誰嗎,就講話毫不客氣?柴東是我磕過頭拜過把子的好兄弟!你不想管這些爛事兒,你就走吧!我他媽的沒本事,讓人家打死活該!都給我出去!”
黑牛楞怔了一下,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他沒料到自己的表弟,會為了一個外人而跟自己發起了火。這是自家的親戚,他沒法使出平時的暴脾氣,換作是無任何幹係的外人,早就把對方打的滿地找牙了。
“表弟,我不是不想為你去找瘋子那幫人算賬,而是,這段時間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辦,我若是為著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分心,因小失大,劃不來呀!”
“我的大表哥,你不用再說了,行嗎?請你馬上帶著你的人離開這裏,小弟麻煩不起,以後我的所有事情也不用你管,快走!快走!”
真應了那句老話:自己不哭眼裏沒淚,靠天靠地不如靠個人努力!指望這種親戚算是白瞎,有口氣還是咽到肚裏為好。金虎一直把老表黑牛當作自己強大的後盾,總以為靠著大樹好乘涼,真是沒擱到事兒上不知道,現在他都被人家打傷住進醫院了,這個大黑牛還是先把個人的利益放在前麵,就是懶得去管這些閑事。既然他都不念兄弟之情,那還給他留什麽情麵,金虎強忍著身上的疼痛,揮動著一隻手趕黑牛出去。
黑牛見這位表弟像發瘋了一樣,對他又叫又喊著,覺得再呆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擺了一下手,帶著兩個貼身保鏢,悻悻的離開了病房。
“虎哥,連黑牛哥都不管咱們的事兒了,咱們的打不是白挨了嗎?”胖子柴東感到非常沮喪,他也想不明白,這位黑道大哥級的老鄉,為何連自己親老表的事情都不想插手去管。
金虎惱怒地把頭重重的碰在牆上麵,恨聲說道:“東弟,記住了,我以後全當沒有過這個表哥,你也不準再提起他的名號!”他失望的歎了一口長氣,又接著講:“沒有個好親戚,你說我能怎麽辦?東弟,不過你放心,這血不會白流,這仇也一定要報!等哥幾個的傷全好了,我帶著大家去找那夥人報仇雪恨!東弟,你有這個膽量沒有啊?"
“虎哥,咱倆人認識都這麽長時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嗎?今後你指哪裏我就衝向那裏,決不後悔!"柴東信誓旦旦地說。
“好!真是我的好兄弟!”
有了胖子柴東的這句話,金虎非常的欣慰,他要擺脫黑牛的遮蓋,從一棵無名的小草,成長為一棵參天的大樹。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江湖之中,也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