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節
直到天光發亮,小鳥在枝頭歡唱,兩個人才從睡意朦朧中醒來。由於在山洞的那晚沒有休息好,又接連走了一天的山路,實在是太疲乏了。
流落在野外的境況,也隻能是天當被,地作床,鋪上一些柔軟的幹草,躺在上麵睡覺想來也是一件美事。山嶴裏麵的空氣新鮮濕潤,晚上並沒有野獸前來騷擾,難得睡上一個安穩覺。
山峰的半腰彌漫著一片乳白色的輕霧,籠罩著四周,看不清天究竟是陰沉,還是晴朗;林子的葉片上掛著晶瑩的露珠,微風吹過,不斷地往下滴落。
女人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不由得張開雙臂,打了個哈欠:“啊喲!你娃兒昨晚上睡的可好?”
李義從草堆上翻身站起來,用手撓了撓頭,眯著一隻眼睛,說:“嗯!簡直是太爽了!雨,我還做了一個夢,美死啦!哈哈!”
女人瞅著他,譏笑道:“喔!真是天天都在做夢娶媳婦——淨想你的好事情噻!在這種鬼地方,你也能興致不減哦!”
拍打了一下身上的亂草渣,李義走到火堆旁邊,拿了個木棍把餘火徹底熄滅掉,回頭衝肖雨呲牙一笑:“對呀,我就是在夢裏,還是依然盼望著早日和你喜結連理哇!”
他說著說著,興奮勁上來了,忍不住開口唱道:“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你我好比鴛鴦鳥,夫妻恩愛苦也甜……!”
“哎喲!好了,好了!把大清早的,就把狼給招惹來嘍!”肖雨打段這個男人的唱聲,用手扶著地麵想要站直身體,看得出來麵部有痛苦的表情。
李義趕忙上前攙著她的胳膊,關心的問:“感覺怎麽樣?還是很疼嗎?”
肖雨點了點頭:“嗯!”
簡單吃了點東西,李義又跑到山澗那裏,灌滿了一瓶泉水,兩個人便繼續動身往山下走去。
出了山嶴才看清楚,原來是多雲的天氣,沒有太陽光的照射,顯得就不那麽熱了,走起路來能少出點汗。
臨近中午的時候,兩個人終於下到了山角下。似乎看起來像是山底,其實還是在一座山中行走。因為肖雨的腿腳不方便,每一段路程李義都要背著她走,再加上隨身的物品,所以,一路下來可把這個男人累得夠嗆。
走到一片盛開著花朵的樹林裏,李義停住了腳步,把肖雨放在石墩上麵坐下,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趕緊掏出瓶子喝了點水。滿身的衣服都被汗珠浸透了,緊緊的粘貼在皮膚上麵。
女人心疼地望著他,輕聲說道:“李義,這一路上讓你受累啦!唉!偏偏在難處的時候,還把腳給扭傷了,真是的!”
李義搖了搖頭,笑著安慰道:“雨,別在責怪自己了,我沒事的,你看我身強力壯的一個漢子,這點算不得什麽了!來,你也喝口水吧。”
接過瓶子,肖雨輕吮幾口,瞅了瞅四周的環境:“這是哪裏呀?李義,我們好像不是往來時的地方返回吧?”
當然,李義也搞不清走到了哪裏,應該是迷失了方向,跟爬山的地方背道而馳了。在這茫茫的大山之中,想要找個問路的人,隻能是一種奢望嘍!
眼前的花樹吸引了女人的目光,不禁專注地欣賞著。此樹名曰木蘭花樹,長得很高大,大約五米左右,小枝紫褐色,木製有香氣;開著六枚花瓣,碩大無比,外麵紫紅色,內麵近白色,甚是好看。
唐代著名的大詩人白居易,曾經專門作詩讚美木蘭花,詩雲:“紫房日照胭脂拆,素豔風吹膩粉開。怪得獨饒脂粉態,木蘭曾作女郎來。”
“李義,你是否知道這些是什麽樹嗎?”肖雨招手問道。
回到女人的身旁,男人撫摸著她的長發,曬笑一下:“婆娘,你以為我是百科全書啊?這些花樹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是壯觀呢!”
兩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忽聽花樹深處傳來一陣男人的歌聲:江南美嘍,美江南喲,江南水美山更美,讓人心兒醉,人在江南行,人在江南醉,江南情,江南美,讓人心兒醉……
李義歡呼道:“肖雨,附近有人在唱歌呀!”
肖雨也很高興,對李義講:“你趕快進去找找看,打聽一下出山的路,啊!”
“哎!”
李義應了一聲,便走進花樹林裏麵,尋著歌聲一路找去。這片林子還真不小,方圓得有個十幾畝地,一直走到中間的地方,才影影綽綽的瞅見一個人在晃動。
“喂!老鄉,你好啊!”
從一棵花樹後麵閃出一位年方五十多歲的老漢,瘦瘦的身材,下巴留著一撮山羊胡,看穿著打扮就知道是當地的老農。老漢驚奇地瞅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青年:“小夥子,你怎麽會跑到這個地方來哦?”
李義朝那老漢微微一笑,說:“老伯,我跟女朋友在檀頭山島在爬山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一個山洞裏麵,好不容易摸了出來,卻又迷失了路途,請問這是什麽地方啊?”
隻見老漢的兩隻眼睛瞪得溜圓,更加吃驚起來:“哎呦!這裏可是鬆蘭山呀!要知道距離那個檀頭山島,最起碼得有三十多公裏的路程,真不得了哦!”
他望著李義的身後,左瞧右看了一遍,疑惑地問:“你那個女朋友呢?怎麽是你一個人喲?”
李義趕忙解釋道:“是這樣的,老伯,在出山洞的時候,她不小心崴了腳,走不得路,現在就在樹林外頭坐著呢!”
老漢的手中提著一個籃子,裏麵采摘了一些花朵,踱步來到李義跟前:“呀!把腳崴傷了啊?嚴不嚴重呢?走,小夥子,你帶我去看看,我可是曉得一點醫術的咧!”
李義一聽心中甚是歡喜,不但找到了領路人,而且還能給自己的女朋友治療腳傷,太好不過了。他在前麵帶領著老漢,順著進來時的方向,朝樹林外麵走去。
“肖雨,這次我們可是遇到好心人了!這位老伯聽說你崴住了腳,一定要幫你療傷呢!”
看見肖雨之後,李義忙不迭地指著老漢說著,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肖雨朝老漢點頭淺笑一下:“真是麻煩你了,大叔!”
老漢緊走兩步,來到女人身邊,蹲下身子挽起她的褲腿往傷腳上低頭瞧去,嘴裏邊脫口歎道:“哎呦!腫的好高哦!”然後,起身對李義講,“我看她的情況挺嚴重的,又耽擱了這麽長時間沒能進行有效的治療,不敢再拖延了,不如這樣吧,你倆人跟隨我一起到我家去,先把腳傷徹底治愈了再下山。”
聽老漢講的有道理,二人隻好點頭同意,李義背上肖雨,在後邊跟隨著采藥人,向花樹林的另一個方向行走。
再往前是一座山崗,到處都有林子和草叢,鬱鬱蔥蔥,枝繁葉茂,風景非常的秀麗迷人。這片花樹是藏匿在峰巒疊嶂的深處,若不是兩個人迷了路闖入此地,外人是很難發現這個秘密,而且,通往這片地方的隻有一條小路,沒有當地人帶領根本無法出去。
又接連翻過幾個丘陵,逐漸地勢稍微平坦了些。在山窪之處,突然出現了一些房屋,都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居所,雖然看上去平淡無奇,可也是別有特色。
每戶人家都相隔著一定的距離,遠的能有五十米開外,最近的也要十幾米,如棋盤似的分布於周圍;其實仔細數下來,也就那麽十幾家原住民,在此地世世代代的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