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節
次日上午，鐵蛋來到兩位師弟住的地方，伸手敲了敲門，嘴裏喊叫了一聲：“小虎，帥龍，日頭都照住屁股了，咋還沒起床哩？”
房間裏沒人應腔。他又在門上重重的敲了幾下，依然如此，不禁嘟嚕道：“這兩個家夥兒，睡得跟個死豬似地，幹啥玩意兒了？”仰起脖子吼了一句，“快點起來了！大哥在辦公室等著開會呢！”
除了他的聲音之外，再無其它動靜。
鐵蛋趴在門上麵，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屋裏安靜的出奇，好像並沒有人的樣子。
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慌忙跑向門口，叫來看守公寓的保安打開房門。孫小虎和王帥龍倆人住的臥室門是緊閉著的，鐵蛋上前推了一下，門並沒有上鎖，“咣”的響了一聲，敞開在眼前。
臥室的床上麵，被子是疊好放在那裏的，床單也很平展，看起來昨天晚上兩個人就沒在屋裏睡覺。
鐵蛋皺起了眉頭，轉臉朝小保安問了一句：“昨晚上誰值的夜班？”個頭瘦小，年紀大約十八、九歲的青年人回答道：“二哥，是胖孩兒的班。”
“你，快點兒，去把他叫到這裏來！”鐵蛋衝小保安揮了下手。
過了幾分鍾之後，小保安返了回來，他的後邊緊跟著一個腰身肥胖的男青年，隻見這位衣衫不整、精神困倦，半眯縫著眼睛，趿拉著鞋子來到了鐵蛋麵前。
胖孩兒朝鐵蛋連忙點頭哈腰道：“二、二哥，叫我過來有啥事情嗎？”
“嗯！”鐵蛋瞅著他詢問道：“昨晚上你值班的時候，怎麽把人給放出去了，啊？不是都給你們講過，晚上不能讓任何人出入嗎？”
胖孩兒嚇得一激靈，揉了揉眼睛，不解地說：“沒有哇！二哥！昨天晚上我不曾給誰放過行啊！”
當然了，孫小虎和王帥龍倆人是翻牆出去的，又沒有走正門過去，他哪裏會曉得有人出去呢。
鐵蛋指著空蕩蕩的房間，厲聲喝問：“這屋住的人哪裏去了，啊？你值的什麽班？兩個大活人不見了，你都沒有發現，難道你在值班的時候偷懶睡覺了嗎？”
那胖孩兒慌忙擺手，道：“冤枉啊，二哥！我、我哪敢睡覺哇！沒睡，絕對沒睡！我真的沒看見兩個哥哥出去呀！”
瞅著這個胖青年一臉的害怕，並不像是在撒謊，鐵蛋又一琢磨，也許自己的兩個師弟在屋裏憋悶壞了，從哪個牆角偷偷溜了出去；要憑他倆人的本事，翻牆越宅還是輕而易舉的了。
忽然又想到這座公寓裏麵，到處都裝的有監控攝像頭，打開錄像一查不就一目了然了嘛！
於是，他衝胖孩兒揮了揮手，說：“好了，胖子，沒你啥事兒了，繼續回去睡你的覺吧。”
胖孩兒如同聽到特赦令似地，頓時臉上的表情輕鬆了許多，趕緊點了點頭，扭身朝宿舍跑了回去。
“小許，趕快到值班室調昨晚上的監控畫麵，查看一下他倆人的蹤跡！”
那個小保安連忙朝附近的值班室走去，鐵蛋緊緊跟在後麵。
由於時間的間隔不算太久，調起監控來就比較容易多了，不一會兒，就查閱到了孫小虎和王帥龍的身影。
監控上麵顯示，晚上八點多鍾的時候，兩個人從房間裏麵走出來，假裝一副去院中溜達的樣子，很快來到公寓後麵的矮牆旁，依仗著各自平時修煉的騰挪功夫，縱身一躍跳到牆頭上，隨後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這兩個混蛋！”見到此情此景，鐵蛋不由得擂了一下桌子，“真是沒有一點忍耐性，就知道慌著出去瞎胡玩兒，惹出禍事來就晚了！”
在程瘋子那幫人暗中偷襲的階段，讓大黑牛的兄弟們不得不提高了警惕，開幫會的時候，一再叮囑所有的人，晚上最好不要私自外出；然而，總有人不守規矩，放鬆戒備尋找機會去外邊飲酒作樂。
比如，孫小虎和王帥龍二人。
昨天晚上偷偷溜了出去，現在已經天光大亮了，還不見返回來，這不由得讓身為師兄的鐵蛋，揪起了心。
作為同門師兄弟，萬一在外邊有個什麽閃失，就算是二人功夫了得，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高手不是一兩個，總有遇到對手的時候。如果倆人運氣不好，碰到了強硬的對手，就會吃虧在眼前嘍！
想到這裏，鐵蛋猛然轉身走出值班室，急匆匆向後麵的辦公樓走去。
位於公寓一側的六層小閣樓，是大黑牛一夥人專門用來辦公的地點。此時，在二樓的會議室裏麵，馮大力正和一些幫內的主要弟兄，圍坐在圓形的辦公桌前，悄聲議論著什麽。
隻見鐵蛋閃身走了進來，用手抹著額頭上的汗珠，焦急地對馮大力說道：“大哥，我的兩位師弟——他倆人不、不見了！”
馮大力仰起臉盯著鐵蛋，擰著眉目，其他人也把目光聚向這邊：“二弟，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不要慌張，你喘口氣慢慢的講。”
“是這樣的，大哥，昨天晚上我那兩個師弟-——孫小虎和王帥龍趁著沒人注意，翻牆偷溜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擔心他倆人會不會是出了什麽意外了！否則，按正常的來講，都這個點兒了，也早該返回公寓來了呀！”
“噢？”
馮大力聽了，也是暗自驚奇，仰起濃眉：“二弟呀，小虎和帥龍怎麽這樣不聽話呢？不過，按說他倆人的能力不錯，難道——還會？”
鐵蛋接言：“話是如此說的，就害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呀！這幫家夥兒明的不行，要是趁人不備來個暗中襲擊，這就很難預料啦！唉！”
“你的意思是說-——瘋子那些人還真敢對咱們的人，動真格的嗎？二弟？”
大黑牛的神情一變，顯得很是憤怒。眾人都伸長了脖子，把目光瞧向鐵蛋。
“很有可能啊，大哥！如果他們兩個真的遇到了不測，那就沒跑準是對方幹的；大哥，看來咱們這次一定跟程瘋子拚個高低了！”
“也好！該來的終究會來，不必跟他扭捏那麽多了，殺他個痛快吧！二弟，把弟兄們都集合起來，分頭去找小虎和帥龍！”
不管什麽時候，一山都難以容下二虎，隻有來上一場真正意義上的較量，才能分得出強弱，才能成為最後的王者，當然，過程很激烈，結局也會很悲慘。
沒有辦法，流血犧牲在所難免，二虎相鬥，也必有一傷；這是生物圈中的規律，誰也不能改變、也無法和諧共處。
鐵蛋把幫中的幾十個弟兄，都召集到了一起，然後又分成幾個小組，每個組大概有十幾個人，再選派出一個領頭的組長，然後分頭在古林鎮一帶尋找孫小虎和王帥龍的下落。
從上午出發，一直找到下午的傍晚，還是沒有二人的消息。
這下可把鐵蛋給急壞了，他的臉陰沉沉的，瞪著一雙眼睛，不時的在原地徘徊，一會兒看一下手機，希望能有人打過來電話。
馮大力坐在辦公桌前，眉頭緊蹙，一個勁兒地抽著煙；黃誌強陪坐在一旁，隻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突然，鐵蛋手裏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趕忙接通電話：“喂！你說什麽？在一片荒草地那邊——找到了倆人，受的傷很嚴重嗎？好，我馬上就過去！”
掛掉了電話，鐵蛋對馮大力說道：“大哥，剛才有一組兄弟在古林西郊找到了他倆，可是，已經受傷了！”
馮大力立即起身，扔掉手裏的煙頭，衝鐵蛋和黃誌強講：“快走！咱們去事發地點看看去！”
西郊，一片荒草地。四周沒有人家居住，隻是野草茂盛，滿眼的荒涼。
此刻，一群人圍站在溝渠旁，夕陽西下，照在躺在地上的兩個男青年身上。
隻見兩個人滿身傷痕，鮮血淋漓，四肢殘缺，意識模糊。
從遠處疾速駛來一輛黑色的轎車，“嘎啦”一聲停在眾人眼前，很快，鐵蛋從車上首先跳了下來，分開大夥兒，走進人群當中；緊接著馮大力和黃誌強也下了車，來到孫小虎和王帥龍身旁。
“小虎！帥龍！你倆人這是咋的了？啊？被哪個龜孫子搞成這樣子了呀？”
鐵蛋挨個呼喚著兩位師弟的名字，聲音有些悲切，眼睛裏透著紅光，過了一會兒，隻有帥龍低哼了起來。
他趕緊抱起王帥龍的身子，湊近嘴巴問道：“龍弟，你快告訴哥，究竟是誰幹的事情？是誰把你倆給害成這樣兒了，啊？”
隻聽王帥龍弱聲地講：“師哥，我倆沒——沒聽你的話，私自偷跑出來，遭了-——遭了那兩個臭道士的-——暗算，一定替我倆報仇……！”然後，頭一歪，又昏迷了過去。
鐵蛋咬牙切齒的吼了一句：“雜毛老道！東方不服，令狐陽，你倆人給老子等著，我決饒不了你們！”
事已至此，無法再忍耐下去了，馮大力把拳頭舉起來，對在場的兄弟們說道：“大家都看到了，不是我們不仁，而是瘋子那幫人不義，逼著我們去跟他們打鬥！弟兄們，以後就不需要躲躲閃閃的了，跟那幫孫子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