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氣劍之爭
那掌柜五十多歲，白面長須，倒是能言善道。聽田伯光問華山派舊事，嘆道：「老夫當年也是華山弟子，只不過在玉女峰大比劍之後，自動離開了華山派，已經跟華山派沒了干係。客官既然想聽，老夫倒是可以跟你說說。想當年，華山派有兩個傑出弟子，一個叫岳肅，一個叫蔡子峰。岳肅是當時掌門之子，華山派少掌門。蔡子峰是華山派傳功長老的幼子，跟岳肅不只是師兄弟，還是岳肅的妹夫，兩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關係極好。在當時，華山派有個被逐出門牆的弟子叫風清揚，不知道在哪裡學到一手極為了得的劍法，一人單劍，在南海挑了勾結倭寇的巨濤幫，在江湖中闖下極大的名頭。老掌門有意把風清揚重新收歸門牆，其實就是貪圖風清揚的劍法。岳肅自告奮勇，和蔡子峰前輩攜手趕往南海。誰知風清揚行蹤飄忽不定，一年多才把風清揚找到。風清揚脾氣倔強，嫖……妓之事純屬被人冤枉，被逐出華山派是受了無妄之災，不願回來。還是蔡子峰幾番好話，多次懇求，風清揚才決定重回華山。他們回程順路到南少林拜訪，無意中在南少林發現一部武功秘笈，叫做《葵花寶典》，風清揚專習劍術，對那《葵花寶典》不甚在意，岳肅和蔡子峰非常心動，便在南少林寺住了下來。幾天後魔教突然出現，要搶奪《葵花寶典》。岳肅和蔡子峰風清揚都參加了南少林寺保衛之戰。南少林寺那一戰多有傷亡，忙亂中，岳肅和蔡子峰得了機會，當時時間緊迫，把那《葵花寶典》一撕兩半，分頭觀閱。次日魔教捲土重來，三人同南少林寺眾人突圍而出，一路逃回華山。安定下來之後，岳肅和蔡子峰前輩一起回憶《葵花寶典》，不知道怎麼搞的，兩人所說的，無論如何都對不上。岳肅勃然大怒，指責蔡子峰前輩藏私，說話不盡不實，悍然出手，當著南少林寺度元大師的面，一掌打斷了蔡子峰前輩左臂，兩人鬧得翻了臉。之後不久，岳肅在老掌門指導下，創出《紫霞秘笈》，蔡子峰在傳功長老和風清揚的幫助下，則是創出一套《奪命連環三仙劍法》。彼時老掌門年紀大了，想要把掌門之位傳給兒子岳肅，傳功長老不同意，認為蔡子峰前輩武功勝岳肅半籌，更適合做華山派掌門，在大家見證下，蔡子峰前輩左臂傷還沒痊癒，便在比劍中勝了那岳肅一招。可是多位長老認為，作為華山派掌門人，不只是武功高就可以的，大家各執一詞，紛紛站隊，最後不得不擱置爭端，還是由老掌門執掌華山派。
爭執過後，傳功長老在新來的弟子中傳授《奪命連環三仙劍法》，在師門大比中，全面壓制其他長老的新入門的弟子。此後門中便有了兩個聲音，一方認為以氣為本，功力越深，武功越強，講究循序漸進。蔡子峰前輩則是認為，人生短短几十年，成名要趁早，依照那些老朽前輩的想法，武功大成之時，也到了該準備棺材的年紀，白白的浪費了大好青春。修鍊武功當以劍為先。不知不覺中，整個華山派就有了氣、劍之爭，久而久之，華山派就有了分裂之勢，氣宗劍宗矛盾漸漸加深。老夫本人認同蔡子峰前輩的話，拜在了蔡子峰前輩的哪一派下。」
「過了幾年，魔教十大長老聯袂而來，指責岳肅和蔡子峰前輩偷學魔教武功，逼迫華山派交人。華山派是名門大派，在江湖中赫赫有名，天下人有誰不知道『拳歸少林，劍出華山』八個字。大家話不投機，自然和魔教十大長老打了起來。一場比斗下來，魔教十大長老人人帶傷，只得灰溜溜的逃走了。」
「沒想到啊，不久之後，岳肅出門辦事，中了魔教詭計，被魔教砍了腦袋。蔡子峰前輩也在數月後中毒而亡。風清揚去刺殺魔教教主，功虧一簣，在魔教十大長老聯手下不敵敗退。最後還是岳老掌門以身做餌，把魔教十大長老騙上思過崖，火藥炸山，一舉把魔教十大長老全部埋葬。岳老掌門也死在了那一戰中。」
那掌柜不知道跟別人說過多少次這些話了，說話之時，一個磕絆都沒有。喝了兩口酒，繼續說道：「老掌門一死，大家又開始爭掌門之位，幾番爭鬥下來，氣宗幾個長老威逼傳功長老，把年紀輕輕的岳不群捧上了掌門寶座之上。岳不群是老掌門的孫子，一向和氣，大家倒是沒有什麼不服氣的，不過後來偏向於氣宗，就特么的過分了。傳功長老不服岳不群，說他偏心眼，要把岳不群趕下掌門之位，結果就是，十多年前，玉女峰比劍，大家都下了狠手，死了不少人。傳功長老也死在對方三人合擊之下。當夜不知是誰火燒糧倉，華山大亂，大家都不講究什麼同門之誼，暗殺投毒的手段都出來了，我後背不知道被誰刺了一劍，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還被人逼問，是誰趁亂偷走了華山派的武功典籍？我沒死就是好的，誰偷了那些典籍我哪裡知道。事後我才知道，那一夜，華山弟子死了六成，剩下的人你懷疑我我懷疑你的，如同仇人一樣。沒多久有人說，大家互相仇視廝殺，派中高手已經死了九成，這樣下去終究不是個事兒，不如散夥拉倒。於是大家開始搶奪山上財產，岳不群阻擋不住，眼看著華山派一鬨而散。老夫身受重傷，一根毛都沒撈到。岳不群嫌棄我是劍宗的人，也不給我治傷，還是風清揚幾天後回到玉女峰給老夫請了郎中。不過老夫一點都不感激風清揚，那老小子明明劍法高絕，卻捂得嚴嚴實實，誰也不教。名為劍宗第一高手，做事只會作壁上觀，不然就和稀泥，沒一點兒擔當。劍法再好，也是個無用之人。」
掌柜的正說著，門外走進了四個人，其中一人喝道：「姓常的，你又管不住你的臭嘴了是吧！」掌柜的啐了一口，衝來人說道：「怎麼？他們做的，我偏說不得嗎？封不平你個種地都種不好的廢物，你又到我這裡幹什麼，可是來還我酒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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