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所經之路，無不所向披靡。
傾城輕輕抬頭，看了一眼老祖宗，
老祖宗冷哼，「你倒是個懂事的，知道來謝謝我。」
傾城抿了抿嘴，眼神堅毅的盯著老祖宗那貴氣的鞋子，
一改往日的對眾人那種卑微懦弱，
傾城不卑不亢的輕聲說道，「孫女能活到現在，全靠祖母庇佑，傾城豈會不感激，」
老祖宗冷哼，「你比起你那個不爭氣的娘，倒是懂事的多，」
傾城立馬劃清界限，「祖母明鑒，四姨娘是四姨娘，孫女是孫女，孫女姓傾，是祖母的親孫女，無奈上天不肯可憐我，讓我從四姨娘的肚子里爬出來，」
老祖宗面對傾城的伎倆只是哼了哼，片刻才說道，「周里氏，你先出去，」
周里氏彎了腰，臨走時，瞪了一眼傾城，退了出去，
傾城恭敬的又磕了個頭，「祖母有話要對孫女說？」
「嗯，你的確是個聰明的，那我問你，你今日如何看待老太君為難你一事。」
傾城眉頭輕蹙，明顯不過的事，為何還要問我，「祖母，老太君是皇后親封的太君，孫女不過一個下賤庶出，不敢背後議論。」
老祖宗微怒，「那你為何要來，」
傾城眉頭一凜，「祖母，孫女不敢，」
「那就說……我恕你無罪。」老祖宗這樣說道，
傾城反倒輕鬆了，「回祖母，老太君欺壓您多年，孫女看不過去，」
老祖宗靜靜的瞪著傾城，突然一笑，「說來聽聽，說的不好聽，我可要罰你，」
傾城心道，我都說出你的心裡話了，你還要罰我.……「祖母，孫女知道您心裡都清楚，但是傾城不得不說父親娶母親，當年來說的確是高攀了，可是如今父親好歹也是從二品，也是大官，您為何還是要聽之任之，難道一個沒有封地的隨口一個誥命夫人，當真讓您害怕？」
傾城明亮的琥珀色的眼睛猛然直視老祖宗，
讓她心裡一驚，這個孩子.……「放肆了，傾城。」
傾城急忙低下頭，「祖母，既然您知道孫女會過來，也知道孫女要說什麼，您為何不跟孫女敞開心扉。」
老祖宗嘆了一口氣，「老太君之前是人家的侍妾沒錯，可是後來再嫁給人續弦，這才做了大夫人，你可知道她嫁的是誰？」
傾城一愣，難道是自己弄錯了什麼，還是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老太君嫁的不就是最平常的官員么，而且……
不對，那豈是個平常人，那是.……皇后親信領侍衛內大臣古大人義父，聽說當年古大人還只是大曆的一個小小的馬奴，當年被選為護送蘇心去往雪國的侍衛，跟了蘇心很多年，盡職盡忠，受了重傷差點死，卻也立了大功，
後來被蘇心封為內大臣，
輾轉多年，古大哥當初在大曆八寶齋的遠親，那位手藝出眾的老闆，認了他為義子，
蘇心不忍老人孤苦無依一輩子無兒無女，正式讓倆人做了父子，還給那老闆一個五品參領的閑職，頤養天年，後來年老，便告了官職，蘇心抬舉此人，給了他二品太爺的封號，所以才有了二品誥命夫人一說，
然而，然而.……
老太君嫁給人家續弦的就是嫁給了古大人的義父，
所以，名義上，大夫人和古大人還是兄妹？
呵呵……這不是巧了么，
傾城嘆息，「祖母，那古大人可是她的親信，所以您顧忌的不是老太君的誥命，而是皇后……」
老祖宗笑了，「你很聰明，所以，我沒有辦法將你從老太君手裡救出來，」
傾城內心無比冰冷，她知道這次回來報仇有多麼困難，
她知道自己面對的敵人有多麼強大，那是蘇心，
一個怎樣狠辣的女人，
這一刻，她為自己悲哀，
可是她卻不肯放棄，
「不，您還是救了我，」傾城咬著牙說道，
「哦？」老祖宗笑的更深，
傾城連磕了三個頭，「如果您沒有幫孫女說話，傾和恐怕會打個半死，孫女的心不會放過孫女，所以，孫女寧可受傷的是自己，也不希望是幫著自己的人，」
老祖宗一愣，她算到了一切，唯獨沒有算到傾城竟然還有這份心思，「可是你要明白，你是庶出，又是巫女，我以後不會再幫你，」
傾城緊緊閉上眼睛，我還是輸了嗎，「祖母，如果孫女可以證明我不會剋死所有人，那您能否讓孫女在傾府有一個安穩的幾年，直到我嫁了人，可以么？」
老祖宗又是一愣，「你如何證明？」
傾城不知道怎麼證明，或許找到奶娘，可是那樣，又是一場災難，「孫女還沒有想到，可是祖母，如果您幫孫女，孫女也會幫您，」
「放肆，你憑什麼這麼說，」老祖宗微怒，
傾城眨了眨眼，深深吸氣，她不能放棄今日，否則日後就更難了，「祖母，孫女是巫女沒錯，但是孫女可以看到老太君的未來，看到他們家族的未來，孫女更願意看您坐上一品太君的位子，」
傾城緊緊的盯著老祖宗的眼睛，
希望能夠看到老祖宗的野心，
老祖宗果然沒有讓傾城失望，那眼中閃爍的渾濁的目光，就是野心，「你太自以為是了，等你做到了，我才會對你另眼相看，但是傾城，即便撇開巫女的身份，你仍然是庶出，你要明白，」
傾城自然明白，「多謝祖母。」
「不要謝我，從今日起，你會有更多的磨難，會有更多人討厭你，想要你死，我不會出手幫你的，」
傾城壓下心底的因喜悅而顫抖的激動，「多謝祖母，孫女明白，」
老祖宗不再說話，傾城看了一眼她，這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周里氏見傾城面露喜色，很是好奇倆人說了什麼，
傾城沒理會她，紫竹問道，「三小姐，剛才在老祖宗房裡，她都跟您說了什麼。」
傾城抿嘴笑了笑，
這好看的笑容讓紫竹一愣，突然覺得天上皎潔明月都黯然失色，「老祖宗說，以後會有更多人來煩我，而且她不會再幫我，」
「不幫您？那您還笑？」紫竹很是不解，
傾城猛然站住，看著前面長長的路，說道，「只要她不為難我，我就慶幸了，」
前面的路還很遠，但是傾城相信，只要自己堅持住，一定可以走到盡頭，走到復仇的盡頭，雖然一路坎坷，一路荊棘，但是她相信，她的眼睛就是刀子，所經之路無不所向披靡，
她說的沒錯，老天爺想要賦予傾城這一路的復仇的確艱難險阻，一切的一切從今日只是個開始，
此時的她還完全想不到未來是那麼可怕，那麼讓人膽寒，那麼讓人絕望，甚至不止一萬次的想過那個讓人絕望的字--死.……！
……
第二日，傾北果然沒有再來煩自己，那些衣裳的事好像就是一場夢，除了那雙滿是傷痕的手，才能讓別人知道，那不是夢，那是傾北的刁難，那是她罄竹難書的證據，
傾城安安靜靜的被漣漪換著葯，「三小姐，您這傷口太深，咱們必須去看郎中的，府上的郎中不肯來，您又出不去，這可怎麼辦呢，」
傾城抿嘴一笑，「沒事，這點小傷算什麼，小時候，我被一頭野狼拉著腿，死死的咬著，現在傷疤都還在呢，」
說著拉起裙子，露出瘦弱又白皙的小腿，紫竹眉頭緊緊的皺褶，「三小姐，那您是怎麼逃脫的？」
傾城放下裙擺，若無其事的說道，「我張大嘴，咬在它的脖子上，最後它太痛，跑了。」
漣漪的手一頓，藥粉就那樣撒在地上，
傾城自己將布條纏好，看了看手掌，「漣漪包的就是好看，等本小姐有錢了，一定重重賞你。」
說完，不忍再看漣漪和紫竹那臉上不忍的表情，轉過身，將那種悲傷的情緒吹散，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