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令牌

  葉諒的眼神有些落寞。

  冥王看著葉諒，突然覺得她和明昭很像——眼底的那抹落寞，真的很像。

  冥王撇開話題，問道：「在冥界還習慣嗎？」

  葉諒搖搖頭：「不習慣。」

  冥王一愣。

  葉諒嘆息：「我想家了。」

  她不是沒有離開家過，而是從未經歷過這種天人永隔的恐慌。

  冥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也跟著嘆了一口氣：「可憐的孩子。」

  葉諒沉默。

  ——那你的家人呢？

  ——為什麼不回去找家人？

  冥王不是不想這麼問，只是怕提起葉諒的傷心事，所以三緘其口。

  他後來有問過判官關於她的情況。

  出入人間，並沒有多難。葉諒之所以沒有離開過冥界，大概就是因為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冥王心想。

  葉諒的心因為冥王的舉動而脆弱了片刻。

  她這是為自己提要求而打基礎——無論是關於要令牌，還是關於找機會要求回人間。冥王能同情她幾分，都對她有利。否則，她不敢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任人觸碰。

  可是，沒有什麼能阻擋比家人更重要。在親眼看著妹妹為了保護她而被狼咬死之後，她就這麼下定決心了。

  她的妹妹啊……

  小時候，因為家裡窮，所以妹妹一出生，就被送給別人了。後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因為這個，所以她想方設法地賺錢養家——就那麼一次，她就窮怕了。

  能想象嗎？前一刻她還因為妹妹通紅的小臉而內心柔軟，下一秒就要和至親分離。那是她期待了那麼久，在媽媽肚皮前等了那麼久的妹妹啊！

  這是她無法磨滅的傷害。

  那以後的好幾年裡，人一提起來那小妹妹，她就哭。可是，人們只是在逗她玩。後來她不哭了，再敏銳的心，被反覆凌遲，也會生出厚繭。再加上她性格的原因，親情在她心裡，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在找到妹妹之前，她之所以堅守著家這個字，是因為她的底線、她的理智，是因為她知道家的重要性，是因為她知道家人愛她，而不是因為她深愛。在找到妹妹之後，那殘缺的親情才重新回暖。尤其妹妹死後，她更是痛徹心扉。現在，她是真的深愛。

  葉諒回神，說道：「話說回來，冥王都不給我一塊令牌什麼的，哪裡有人知道我是冥界貴客？更是不敢隨意亂走，就怕被抓住投胎。」

  冥王一愣，說道：「孤的口諭就是最好的令牌，所有鬼在看見葉姑娘的時候都會知道姑娘是貴客。」

  所以……還真的是她誤會了？

  葉諒不由心虛。

  幸好她禮節周全，待人一向客客氣氣，沒有任何不妥。

  葉諒給明昭檢查完，說道：「公主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問題。而且看上去已經進行了針灸，腦部情況比上一次稍微好一點。」

  「那就好。」冥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