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恨
執事長老將剛剛那一份檔案拿過來，打開看了一會後對黎志說道：「你那位哥哥被關押在思過崖。這次多半不是他的錯，很可能是那些人挑釁他出手的，不過門規中規定先出手的那一方需要受到懲罰，這點不可否認。但是執法堂這邊也出現了問題，他的執法不公，而且對你出手了，這是執法堂的錯誤。因此我可以當作黎升沒有犯錯，不過你也不能去追究那些惡意挑釁的人，明白嗎？」
黎志沒有點頭，而是說道：「他是我親人。」
思索片刻后，黎志再次補充道：「唯一的。」
執事長老一動不動的看著黎志，良久之後嘆息道：「你和他很像，一樣的固執，一樣的護短。但這並不是好事。」
執事長老招呼黎志坐好，並且手指一點，靈光從手指尖跳出奔向了空中「我已經發送信息派人把他接出來，你不用過多擔心，思過崖雖然不好熬，但是終歸不會死人。」
「當年的方離殤比你大幾歲，由於他的派系和以河東升為首的派系長期的糾紛，河東升的軍師尹隕就決定對方晴晴下手，他耍了些手段將方晴晴引了出來，甚至讓人侵犯她。不過所幸的是方離殤及時的趕到，方晴晴才得以平安無事。事情敗露后，方離殤一怒之下轟碎了尹隕的洞府，將尹隕揪了出來。」
「你要明白破壞洞府可是相當惡劣的行為，派中有人想懲罰方離殤也有人想護住他，最後得出的結果是讓方離殤自己去追殺尹隕，尹隕可以利用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勢力來擋住他的進攻，期限為五天，五天後如果方離殤沒有成功則一切恩怨了結。」
黎志問道：「所以方離殤後來就去屠殺尹國了？」
「他看到了尹國的一些事情，尹國實行的是奴隸制度，他們四處征戰，戰勝后便將敵國的人口全部貶為奴隸，奴隸的後代依然是奴隸。尹國上到皇室，下到平民百姓都在把奴隸當作是畜生，具體的事情我就不說了，你自己可以想象。方離殤看到這些場景后，對奴隸的遭遇感到不公，他覺得尹國的人都是人渣敗類，再加上方晴晴的事情，讓他徹底喪失了理智，一怒之下就將尹國給滅了。」
「那麼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呢？」
執事長老繼續說道：「因為你們很像。你在闖執事堂的時候，沒有說你哥是無辜的，更沒有去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執著的想把他救出來。」
黎志反問道：「不對嗎？」
「當然不對了，完全不分是非黑白，只因為他是你家人就來亂闖。如果你有實力的話，你今天是不是會殺出一條血路呢？」
黎志堅定的說道：「會。」
「.……」
一陣沉默后，執事長老試探性的道：「難道我說的這件事就沒有讓你產生半點感觸嗎？你可知道尹國上下有多少人？你可知道尹國如今變成了何等模樣？」
「為了家人，為了自己心目中的正義不惜讓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不是很帥嗎？」
「有的東西遠比家人，遠比感情要重要。」
「或許吧。」
過了一會後，一名長相清秀的青年單手提著黎升來到執法堂，此刻的黎升看起來相當的不妥，面容憔悴，上衣變得破破爛爛的，皮膚多處發黑髮臭的血跡，雙手更是無力的垂擺在空中。
青年將黎升放下后，對執事長老拱手道：「犯人黎升已帶回。」
「為何傷成這樣？」執事長老皺眉道。
「他被打傷后並沒有按照程序進行治療，而是直接被扔落思過崖，不過所幸的是只是斷了手骨，暫無大礙。」
執事長老臉色變得陰沉，厭惡的盯著另一邊倒在地下的河佟。更讓他感覺不妥的是黎志從剛剛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而是跪坐在黎升的旁邊，一動不動的看著黎升。
由於角度的緣故，執事長老並沒有看到黎志的表情，如果他看到的話絕對會覺得熟悉。因為當年的方離殤正是這種表情，憤怒和驚恐被硬生生的壓抑住，小小的臉龐卻只能看出平靜，死寂一般的平靜。
黎志站了起來平靜的說道：「會治好的吧？」
執事長老看到那副背影，心臟不禁跳了一下，他的語氣，他的姿態，像！實在是太像了！
「當然.……只是小傷，沒有大礙的，只是精神有點受損，調養幾天就可以龍精虎猛了。」
「嗯。」
黎志緩緩的走了出去，突然在臨近門口的時候頭略微轉過來冷冷的說道：「如果執法堂不能找到殺人的證據的話，那麼就不能將那個人定罪，對吧？」
「這算什麼啊……」見慣風雨的執事長老在看到黎志的臉的時候，竟然在心底中浮動出一絲恐懼，這時執事長老才意識到，果然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方離殤。方離殤容易衝動和情緒化，做起事情來往往不計後果，其實這樣還好處理一點。而眼前這個人，他隱忍而恐怖，就像一隻盯緊了獵物的獅子，靜待在草叢中，等待獵物靠近時一擊必殺，不留下痕迹。
「定罪並不需要證據，如果是顯而易見的結論的話，執事堂有權在無證據的情況下定案。」將黎升帶回來的清秀青年說道。
「那很好。」
黎志走後，執事長老才鬆了口氣，不禁仰天驚嘆道：「或許我們再次招到了一個變態。」
……
什麼是對錯，什麼是正義？黎志不想去區分，也沒有足夠的理智去區分。他現在只知道一點，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他們兩人在逸雲派幾乎沒有牽扯到什麼人，更不用說得罪，這段日子以來他們都在盡量避免和他人有所交集，然而這次卻無緣無故發生了這一碼事，黎升被弄得神志不清，不知災難降臨之日能否痊癒。
他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然而他生氣就必須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黎志依然是當初的血紅，那個殘忍嗜殺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