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良知
段澤西一直帶著他前行，他能感覺到自己好像在轉圈，線路相當的複雜，在刻意的讓黎志無法記住路線。他還能聽到有開關的聲音，有牆壁移動的聲音，還經過了幾個升降電梯或者是類似的運輸工具，兜兜轉轉下，他好像坐在了船上，過了好一會後，他一腳踏在了大地上，軟軟的，好像有種濕淋淋的感覺。
黎志腦袋上的裝置被解開，他能嗅到海水的味道，感受到呼呼的海風，轉眼看去，自己正處於一個島嶼上。前面是高高的森林，後面是海洋，腳底是泥沙。
「這裡……」黎志感覺好是熟悉，難道……
「人皇無情機構，進來吧。」段澤西走進森林裡，一巨大石頭堆積的地方，有一道堅固的金屬門。
金屬門被打開，內里是一條長長的通道，走入通道內再搭乘電梯，電梯一路往下移動。出去電梯后，黎志看到一個巨大的會議室，裡面坐著五個老者，他們直勾勾的看著黎志，不過卻不是帶著惡意，同時也沒有善意，就好像在思考。
段澤西向著幾位老者打了個招呼后便離去了，留下黎志一人在此。
待黎志坐好后，坐在正中間的老者開口道：「我們是歷史守護者。我們知道至第一紀元到如今第八紀元的所有歷史。」
黎志遲疑著說道：「為什麼.……」
「小友，跟我過來吧。」老者站起來，走入了身後的一道門內。
老者邊走邊問道：「你可知進化空間存在的意義？」
黎志想了想，試探性的說道：「讓人類變強，為日後做準備。」
「日後？這麼說也確實沒錯。九年五個月後，將開啟物競天擇之戰，那時候地球將被迫加入戰爭中，那時候如果沒有足夠的戰鬥力的話，所有人都會死，地球將毀滅，人族未來將斷絕。」
黎志詫異道：「九年？怎麼會？應該是在第十紀元才對。」
「嗯？你居然知道紀元？不過你知道得不全面。」老者嘆息道：「我們這方宇宙將在第十紀元後徹底毀滅，第十紀元將會是最後一場物競天擇之戰，我們將所有希望賭在了那一次。但是這不意味著，我們能夠堅持到第十紀元。」
「物競天擇之戰是宇宙間各個種族的爭霸，只有獲勝才能得到存活下去的希望。每一紀元的物競天擇之戰都是一場危機，地球會作為戰場出現在宇宙舞台中，如果無法守護地球，被敵方破壞的話……」
老者嘆息道，按下向上的電梯按鈕。
黎志問道：「之前的紀元人族都失敗了，那麼地球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因為人皇的犧牲，按理來說物競天擇之戰失敗方會徹底的摧毀，無法逃脫。但是人皇掌控了時空之力，用自己的本源來轉移地球，用虛幻層來代替地球的毀滅。」
老者繼續說道：「我們失敗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會讓地球傷得遍體鱗傷。如果我們能夠在失敗后，立刻重組力量，開啟進化空間的話，我們人族早就勝利了。但是.……我們是逃脫者，逃脫者就會受到制約。天地間的規則限制著我們，我們只有在物競天擇戰開啟前十年才能開啟進化空間。十年，區區十年，十年能增強多少？」
「其他種族有一個紀元的時間來成長，而我們只有十年。」
「為了勝利，為了人族未來，我們必須做出選擇，必須讓人族變強，為此才需要我們的存在。」
「只有無情能夠拯救人族，只有大愛能夠讓我們度過難關。四代人皇成立了人皇無情機構，培養人皇，他們便是我們的未來。」
老者伸手遙指前方，電梯門打開，黎志能見到一個個的現代建築，有巨大的操場，一個個的平台，還有許許多多用來鍛煉的地方。
就黎志目光所及，他能見到兩個小孩在一個平台上打鬥，看起來不過是小學生，但是他們打起來招招致命。其中一人拿著長鞭抽打在另一人身上，血肉被帶起來，內臟被抽出。另一人臉色雖然有變化，但是卻一聲不吭，一手抓著鞭子，另一手拿著劍往另一人腦袋掃去。
劍劃到額頭，僅差一絲就會把腦袋給割去。鞭子和劍再次交纏在一起，越打越狠。一副就要取對方性命的樣子，然而沒有人阻止，因為其他人同樣如此，周圍的一個個平台上都在進行著這種打鬥，受傷是必然的，死亡也是經常發生的事。
不過哪怕是殺死人了，這群少年的表情依然沒有半點變化，好像在做著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黎志眉頭微皺到：「他們從小就要受到這種折磨嗎？」
老者點頭帶：「這是必要的犧牲，他們全是人族的希望。」
「當然，人族的希望。從小就囚困著他們，讓他們戰鬥，讓他們經歷地獄式鍛煉，他們為了活著必須要變強，必須要變得鐵石心腸。同時給他們灌輸這一切都是為了人族未來，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你們都是英雄，這樣虛偽而荒唐的觀念。他們壓根沒有選擇，你們摧毀了他們的美好，他們本該有的美好回憶，他們本該有的童年，被你們硬生生的摧毀，變成一個個絕對理智的怪物。」
「因為他們無法接觸外面，所以他們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剝削了多少東西，因為他們不懂，所以不會反抗。好狠啊！！！你們真的好狠！！！就為了所謂的人族未來，站在人族大義的立場上就能理所當然的埋沒良知，就能理所當然的變成施虐者，理所當然的將這些活生生的生命變成你們的工具……」
老者神色沒有變化，平緩的看著前方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了人族必須有所犧牲，不管你再怎麼不屑，我們並沒有錯。慈悲在赤裸裸的現實面前毫無意義，所謂的良知也只是建立在人族文化的演變上的，人們心態的轉變，思想上的改變，良知是隨著社會的發展而變化的。說直白一點，良知是虛的。」
「我們這些歷史守護者知道人族之前的歷史進程，在未大一統前的地球是混亂不堪的，人類追求利益，為了資源、為了權利，他們能夠隨意的屠殺其他人族，在他們看來這是對的，也沒有人會去譴責，因為在他們的良知里，利益糾紛是正常的，權利爭奪也是正常的。」
「吃人肉是正常的，把女性當作生殖工具是正常的，兒子殺害父親謀取權利是正常的，女人袒胸露乳是正常的。相反，年紀小的就該對老者卑躬屈膝，不然便是違背良知。女人不能抬頭看其他男人，不然就是有反倫理。男子要離家出去闖蕩就應該割肉以償還父母，不然就是不孝。」
「何為良知，何為道德，站在你現在的角度，你覺得以前的良知是錯誤的，你覺得以前的道德倫理是封閉愚蠢的。你覺得隨著社會的發展，我們如今的道德觀就是最為正確的嗎？」
「站在我的角度，我是正確的。你所斥責的，你所厭惡的，我都能明白，但是我明白我也依然會做。我不奢求你能理解，畢竟你並非皇族血脈者，做不到絕對理性。拋棄感情、良知、立場等無謂的東西，徹底追求理性，以理性的態度來考慮世間萬物，這就是人皇無情的宗旨。」
黎志長舒了一口氣道：「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這些東西？想拉攏我？我可以理解你們的做法，但是我絕不會幫你們。還是說你們要在這裡將我抹殺呢？」
老者疑惑道：「為何要殺你？你的實力很強，是我們人族的精英。我們一直以來都有拉攏強者進來，我們人皇無情除了培養人皇外，還會培養其他的強者，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在這裡訓練，我們有相當多的關於修鍊上的書籍，都是歷代強者留下的，甚至是人皇所著的書籍也能對你開放。」
黎志問道：「條件呢？」
「沒有。如果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不要與我們為敵。你不需要為我們效力，不需要聽我們的命令，做自己的便可以了。」
「我會考慮的。」